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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48节

  放信儿就说严羹尧准其增一条海船,这就多了三万两银子的转圜,孙广成也能多支撑一些时日。

  陈斯远又试探几句,孙广成依旧滴水不漏。眼见窥不破此人后路,陈斯远就道:“师叔既然要多增一条船,那不如给我写几张回执吧……不过这回银票就不给师叔了。”

  孙广成浑不在意道:“小事一桩,过会子便写给你。此番本想着带师侄大发一笔,谁知落得个这般境地。陈师侄若有能为,还是早走为妙。”

  早走?那也要人家肯放才行!

  陈斯远面色凝重,待孙广成果然写了回执,陈斯远揣在袖袋里,起身拱手作别。此一别,只怕来日再无相见之时。

  且孙广成此人人老成精,又哪里肯平白为权贵做了嫁衣?说不得最后总要卷了一些银钱才好跑路。因是留给他陈斯远的时日不多了!

  心下紧迫,陈斯远出了浙江会馆,径直往外城去寻三位好哥哥。几日不见,那农舍好似修葺了一番。

  听得外头马蹄声,徐大彪径直出门来迎。

  兄弟几人见面,自是好一番热络。陈斯远见钱飞虎不在,便出声问询。徐大彪就道:“四哥觉着不能白拿陈兄弟好处,眼下闲着无事,干脆便去盯着那假太监了。”

  这会子陈斯远一心想跑,哪里还管得了假太监?

  当下也不在意,转头问马攀龙:“马兄,嫂子落籍一事可有谱了?”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马攀龙腼腆道:“这几日四下扫听,倒是在通州寻了门路。寻常户籍,有个四十两就能落下。”

  陈斯远颔首道:“能落下就好。正巧我得了个丫鬟,只是身世涉及一桩官司,以至于至今也不曾落户。马兄若得空,不若代我给那丫鬟也一并落了户籍。”

  马攀龙蹙眉道:“官司?这……”

  陈斯远道:“与那丫鬟无关,不过是拐子一女二卖……”当下便将香菱的身世略略说了。

  马攀龙舒展眉头,这才说道:“这倒是简单,过几日我一并办了就是。”

  “好,”陈斯远应了一声,径直掏出两张银票来。

  此举顿时惹得马攀龙黑了脸:“陈兄弟这是瞧不起咱们?”

  陈斯远笑道:“马兄这话不亏心?咱们兄弟一场,三位哥哥手头不宽裕,做兄弟的略有家资,帮衬帮衬怎么了?”

  “这……不合适。”

  徐大彪却浑不在意道:“二哥收下就是,咱们欠了陈兄弟这般多,也不差这些银钱了。”

  陈斯远道:“过些时日马兄还要成婚,总不能成了婚还让嫂子每日浆洗吧?”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马攀龙等正是落魄之时,当下被陈斯远牵动心事,叹息一声到底收下了。

  他又不是傻的,又怎会不知陈斯远此举是买命?奈何人家说的好听,给的也……太多了!

  死于战阵才多少抚恤?为了十几两银钱杀人越货、半路剪径的还少了?说难听的,二百两银子砸出去,马攀龙家乡有的是舞刀弄棒的棒小伙抢着卖命!

  于是马攀龙不再客气,拱手道:“那我便收了。来日陈兄弟但有所求,咱们兄弟水里来、火里去,皱一皱眉头算不得英雄好汉!”

  计议停当,陈斯远稍坐歇息,旋即推说另有要事,便起身告辞而去。

  临近午时回返荣国府,这回不等余四来寻,陈斯远径直去了黑油大门。

  听说陈斯远要见大老爷,小厮紧忙去传话。不一刻小厮回返,引着陈斯远去了外书房里。

  二人见了面,陈斯远方才施礼,那贾赦便不耐一摆手:“都是自家亲戚,远哥儿不用客套。”随即殷切道:“那桩事可妥当啦?”

  陈斯远起身笑道:“回姨父,幸不辱命。”说罢自袖袋掏出回执来,上前几步双手奉给贾赦。

  贾赦接过来观量一眼,面上顿时精彩起来,先是如释重负,随即是欣慰,继而又成了雀跃。

  那回执行情渐涨,如今加价一成半都挡不住,说不得过几日就能突破两成。如此,五千两银子一转手就平白赚了一千两,天下哪里去寻这等好营生去?

  多了一千两银子,莫说是扇面,便是娇俏的清倌人也能买了来。

  想到得意处,贾赦不由得越看陈斯远越顺眼,当下笑道:“远哥儿快坐下说话。”顿了顿,待陈斯远落座,又吩咐下人奉上香茗,随即说道:“远哥儿今日不来,明日我也要去寻远哥儿。盖因你那户牌乃是冷籍啊,啧啧,不想那继室竟这般狠毒。”

  大顺承袭前明,又略有不同。就好比这科举,分作冷籍、暖籍。暖籍,三代之内家中有出仕、考取功名者,可径直参与科考;反之就是冷籍,不能直接参加科考,须得寻了有功名者作保,才好参加科考。

  无缘无故谁给你作保?说不得勾兑一番,总要给付不少银钱。

  陈斯远得了老师遗产,本就有个三千两银子,前头又从孙广成那儿索要了一千两,一早更是直接藏下七千两银子。是以哪怕他这些时日大手大脚,可这会子依旧有个万两银钱。

  因是陈斯远刚想说自个儿不差钱,忽而念及时日无多,说不得过些时日就要跑路,因是就不曾开口。

  就听那贾赦蓄意卖好道:“寻人作保倒是简单,只是十分不便。依着我,不若寻个陈姓人家冒籍。”

  陈斯远纳罕道:“这……万一查出来就是一场官司啊。”

  贾赦浑不在意撇撇嘴道:“民不举、官不究的事儿,真个儿查验起来,只怕馆阁里立马就空了一半!”

  有道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大顺科考除去冷籍限制,还有南北限制,因是不少考生干脆冒籍。

  所以就有顺天府考生操着一口闵浙口音的咄咄怪事。官面上自是严查此事,不过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贾赦说的没错,民不举、官不究,闹小了地方官就给压下来了,真个儿闹大了,这才会从严处置。

  听贾赦如此说,陈斯远干脆应承下来:“外甥年少,万事全凭姨父做主就是了。”

  贾赦抚须得意道:“远哥儿且放心,待过了正月,一准送你去国子监。”

  过得半晌,陈斯远从外书房出来。过黑油大门进东角门,又从马厩旁的角门进去。行不多远眼看到得穿堂左近,忽而便见赵姨娘领着个小丫鬟一路骂骂咧咧自梦坡斋转过来。

  二者一相见,陈斯远倒是神色玩味,反倒是那赵姨娘面上尴尬。

  赵姨娘讪笑着过来,说道:“远哥儿这是才回?”

  陈斯远颔首道:“见过姨娘。这不一早去了一趟浙江会馆,也是姨父催得急切,好歹奔波几回算是把事儿办妥当了。”

  “这样啊……”

  陈斯远嘶的一声吸了口气,蹙眉道:“姨娘前些时日说的那桩事……”

  赵姨娘顿时面上酸涩起来,咬牙强笑道:“要不哥儿再容我几日?”

第74章 真心

  赵姨娘说罢,心下是又委屈又着恼!

  那日她先行与老爷贾政说好了,这才去寻陈斯远说项。得了陈斯远应允,赵姨娘第二日喜滋滋便将值钱的头面典当一空,就等着贾政那四百两银子呢!

  赵姨娘盘算得好,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前几日贾政更得了一份下头送来的炭敬,还不等去寻赵姨娘,半道便被王夫人打发人截了下来。

  却是东院周姨娘家中兄弟惹了官司,行船时翻了船,生生将一船官盐撒进了河里。苦主将其告上衙门,周家便是典卖家产也凑不出五百两来,不得已这才赶忙打发人来京师求救。

  那周姨娘本是王夫人陪嫁丫鬟出身,姿容寻常,唯独性子柔顺。到得此时也年岁大了,贾政已有许多年不曾往周姨娘院走动。

  到底往日有些情分,出了这等事,贾政不好撒手不管。因着贾母尚在,大房、二房始终不曾分家,是以贾赦、贾政的正俸、赏赐都是收归公中,私底下的孝敬才由着二人自行处置。

  此事不好从公中开支,贾政便只好将刚到手还不曾捂热的四百两银票给了出去,王夫人又从体己中添了一百两,赶忙给来人送去。

  周姨娘自是感念不已,少不得寻过来哭诉一番。

  这周姨娘算是解了一桩心事,赵姨娘可就上火啦。

  私底下就琢磨了,怎么不早不晚的,掐着老爷方才得了炭敬周家就出了事?偏偏数额还大差不差,怎么就这么巧?

  赵姨娘这人小聪明有一些,知贾政就得意她这般心思全都写在脸上的性儿,干脆十几年如一日,每每犯蠢惹了王夫人教训,转头私底下自有老爷贾政来疼惜。

  因是她也不敢与王夫人计较,只把那周姨娘恨了个半死。隐忍几日,待这日王夫人往宁国府走动,赵姨娘便寻上门来,不重样地骂了那周姨娘小半个时辰。

  谁知方才骂过,转头就撞见了陈斯远。

  陈斯远不知内情,却能瞧出赵姨娘面上窘迫,想来是银钱不凑手。心下暗自可惜,这回坑不了此人了。面上却蹙眉道:“还要一些时日?这……姨娘还是尽快吧。我今日去见孙师,孙师说错非抚台来信准其加一船货物,怕是这两日便要启程回松江了。”

  赵姨娘眨眨眼,讶然道:“啊?这般快就凑足了银钱?”

  陈斯远纳罕道:“姨娘不知外头一脚如今便是加价两成也有人要?都这般行情了,又怎会凑不足?”

  “诶唷唷!”赵姨娘顿时捶胸顿足。先前只道少赚了一百两,如今一听,哪儿是一百两啊,分明就是亏了二百两!

  天杀的周姨娘,老娘与你没完!

  强忍着怒火,赵姨娘陪笑道:“哥儿就不能再多通融几日?”

  陈斯远摇头道:“此事又不是我做主,姨娘也知内中门道……总之姨娘还是尽快吧。”

  “哎,我尽快,这两日尽快去寻哥儿!”

  陈斯远颔首,拱拱手与赵姨娘别过,暗乐着回返自家小院。不料眼看到得家门前,便见薛蟠自梨香院旁的便门晃晃荡荡行了进来。

  瞧见陈斯远顿时蹙眉不已,遥遥张口欲言,旋即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径直拐进了梨香院。

  这是跟自个儿置气呢?

  依着陈斯远的性子,说不得便要教薛蟠个乖。奈何如今时日无多,暂且就当这货是个臭狗屁,放了吧。

  回返自家小院,香菱、红玉自是热络来迎。待净了手,陈斯远思量着道:“来了这些时日,一直奔波也不曾四下游逛游逛。不知这京师可有热闹的地方?”

  红玉就道:“这眼看都入冬了,偏还不曾落雪,这各处景致不看也罢。大爷若想瞧个热闹,不若往各处庙会去瞧瞧。这京师算算十七个庙会,一年到头都有呢。”

  陈斯远便问:“哪一处更好些?”

  红玉思量着道:“那不若去护国寺瞧瞧,逢七、八连开两日,里面珠玉古玩、绫罗绸缎、花鸟虫鱼、各色小吃应有尽有。”

  如今已是十月,算算总要几日才能办妥香菱的户籍,陈斯远便与香菱道:“等这个月十七、八,我带你去护国寺转转?”

  香菱不是天生就呆,只因幼时被拐子管教,长大了又被薛蟠唬得不敢放声,这才将心思尽数放在思绪里,未来更是寄情于诗词,这才显得呆。

  此时又不相同,到得陈斯远身边,陈斯远待她极好,又从不管教。这香菱便慢慢转了性子,愈发灵动起来。

  因是闻听陈斯远这般说,香菱顿时欣喜道:“果真?”随即略显顽皮道:“大爷说话可要算数,我可是记下了。”

  陈斯远大笑道:“一口吐沫一根钉,一准算数。我何时哄过你?”

  香菱瘪了瘪嘴,笑着摇头,到底没说什么。心下则暗忖,前儿个可不就哄了一回?两只脚酸涩得不行也就罢了,临了呛了一嗓子……早起漱口时还隐隐觉着有些怪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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