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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16节

  这时候登门没得触了霉头,不若择日再来。

  因是陈斯远思量道:“姨父既然招待贵客,我便不好搅扰。果然,今儿个来的不是时候。”

  顿了顿,又看向门子道:“不错,你叫什么?”

  那门子恭敬道:“小的余四,小的还有个兄弟余六便在角门也做门子的差事。”

  陈斯远笑道:“不错不错,我记得你了,往后少不了赏赐。”

  夸赞一句,余四顿时喜眉笑眼,吉祥话不要钱一般不迭地说将出来,一直到陈斯远出了黑油大门方才停歇。

  却说陈斯远自私巷往后门行去,路过私巷时侧耳倾听,却只听得宁国府中一片静谧,再无旁的动静。

  摇摇头出得私巷,眼看到得后门跟前,迎面便见一俊秀男子自后门出来。二人本待错身而过,那人瞥了陈斯远一眼,忽而拱手笑道:“可是远大叔当面?”

  陈斯远停步,瞧了眼那人,问道:“你是?”

  那人作揖道:“侄儿贾芸,见过远大叔。”

第25章 信重

  “侄儿贾芸,见过远大叔。”顿了顿,贾芸又道:“昨儿个夜里,侄儿有幸远远见了远大叔一面。”

  贾芸?陈斯远仔细观量,见此人身量高挑,生得斯文俊秀,出言谦恭,言辞中隐隐透着一股子讨好意味。

  隐约记得书中此人极有能为,后来好似又将巧姐儿给发卖了?不过都说后四十回是伪作,当不得真,也不知是真是假。

  陈斯远倒是不在意,明面上他不过是攀附贾家的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暗地里则是冒籍谋算贾家的骗子。贾芸如何,又与他何干?

  当下纳罕不已,出口笑道:“原来是芸哥儿,你这是才从府里出来?”

  贾芸道:“本要见周嫂子,奈何周嫂子去宁国府帮衬了。”顿了顿,又道:“相请不如偶遇,侄儿见了远大叔便觉颇为亲近,不若远大叔赏个脸面,咱们一道儿坐坐?”

  这会子陈斯远已然回想起来,若无意外,此时贾芸正一门心思往荣国府里寻差事呢。这是没堵着周瑞家的,搂草打兔子干脆来自个儿这儿寻机缘?问题是自个儿哪儿来的机缘?

  诶?不对,自个儿这儿倒是真有——薛姨妈方才赔了一处铺面,岁入三百两。落在贾琏那般公子哥儿眼中自然瞧不上,可落在眼看揭不开锅的贾芸眼里,那可是天大的富贵。

  不过那铺面转手就让薛家回购了,不拘贾芸如何打算,注定都是一场空。

  本要开口婉拒,转念一想,自个儿是个没根脚的,正缺得用人手。贾芸正值困苦之际,自个儿舍了善财,没准儿就收拢了个得用的人手。

  心思电转,再开口陈斯远便颔首笑着应下:“好啊。”

  “啊?”那贾芸不料陈斯远应承的这般爽快,后续一股脑的说辞生生憋闷在心,旋即又喜形于色,道:“远大叔果然爽利,这边请!前头有个羊肉铺子,滋味极妙!”

  陈斯远边走边道:“早间出门访友,这会子方才回来。看天色怕是过了午时,正寻思如何吃食,不想芸哥儿就来相请。”

  贾芸笑道:“可见咱们叔侄有缘。”

  当下二人说说笑笑,便沿着宁荣后街往西行去,须臾便到得一处铺面。

  那贾芸以袖拂去长条凳上浮灰,邀着陈斯远落座,张口便道:“关婶子,今儿个可有什么好肉,上几碟来。”

  一四十许妇人踱步出来,瞥见贾芸便笑道:“是芸哥儿啊,今儿个庄子上摔死了一头牛,早间送来的,这会子卤成了,芸哥儿可要尝尝?”

  贾芸爽利道:“牛肉来一碟,老酒来一壶,旁的婶子瞧着上。”

  那妇人答应一声,转头便将六碟送上,又送上一壶温好的老酒。

  陈斯远扫量一眼,便见一碟卤牛肉,一碟酱牛肝,一碟羊蹄,一碟白果,另有炝拌时蔬两碟。

  贾芸起身为陈斯远斟酒,邀着饮了两杯。这贾芸能说会道,虽不曾真个儿出过京师,倒是听得外间不少典故。

  又捧着陈斯远说话,一时间倒是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陈斯远忽而道:“芸哥儿如今在何处营生?”

  贾芸面上一僵,苦笑道:“说来惭愧,如今侄儿还要靠家中老母养活,实在愧对七尺男儿身。”

  陈斯远笑道:“芸哥儿见识不凡,不过一时困顿,来日必有前程。”

  贾芸笑道:“借远大叔吉言。”顿了顿又道:“实不相瞒,方才侄儿便想寻周嫂子讨要个差事,奈何贵人事忙,缘悭一面啊。”

  他说得洒脱,可周瑞家的是何等样人?贾芸又是何等样人?周瑞家的不过是王夫人的陪房,贾芸再如何也是贾家子弟。能说出贵人事忙这话,可见贾芸潦倒、无奈到了何等地步。

  陈斯远就道:“可惜了,我如今初来乍到,一时间倒是不好为芸哥儿说上话。”

  贾芸摆摆手,说道:“此事随缘就好。是了,远大叔,听闻前几日薛大叔与远大叔生分了?”

  陈斯远便道:“不过是误会一场,说开了就好。”那铺面已经转手,陈斯远不好接茬。

  贾芸兜转一番,眼见陈斯远就是不接茬,便只好说起旁的来。一时间二人谈天说地,倒是颇为热络。

  一壶酒下肚,贾芸酒意上脸,正说着老国公往日光彩,忽而自外间进来个昂藏大汉,方面阔耳满脸的络腮胡子,这时节尚且敞着怀,露出巴掌大的护心毛。

  入得内中便叫嚷道:“兀那关嫂子,牛肉切上二斤,老酒打上一斤。挂在账上,月底我来会账。”

  内中关婶子应了一声。那汉子扭头一瞥,忽而瞥见贾芸,顿时蹙眉不已,禁不住呵斥道:“你老娘整日家为人浆洗衣裳,辛辛苦苦养了你,便是让你贾二爷跑来吃酒的?”

  贾芸赶忙道:“老二,这是大太太的外甥——远大叔,我与远大叔一见如故,这才聚在一处。”

  那人瞥了眼陈斯远,当下也不放声,接了递过来的酒壶与油纸包,竟扭头就走。

  贾芸复又落座解释道:“那是我家紧邻,叫倪二,有个诨号醉金刚。如今好似随着蓉哥儿办差。”

  原来那厮就是倪二。

  陈斯远暗自记下,又与贾芸推杯换盏。待未时过半,桌案上只余下残羹冷炙,陈斯远便招呼道:“今日兴尽,不若来日得空再聚。”

  贾芸应下,虽面上笑着,却难掩心事重重。

  二人一并出了羊肉铺,陈斯远忽而停步,扯了贾芸的手塞过来一物,语重心长道:“不过一时困顿,芸哥儿不可失了锐气。我如今初来乍到,一时倒是不好劳烦芸哥儿。嗯……待来日吧,若有机会,定要芸哥儿帮衬一二。”

  “远大叔客气了,但有所言,侄儿定赴汤蹈火。”

  陈斯远笑着拍了拍贾芸肩膀,扭身就走,只摆了摆手道:“我自个儿回了,芸哥儿也早些回去吧。”

  贾芸哪里肯?顾不得看手里塞的是什么物什,到底将陈斯远送进了荣国府后门,这才回转。

  进得巷子里,贾芸这才撒开拳头看向手中,便见内中是两张百两的银票。

  二百两!贾芸只觉气血上涌,一时间竟有些目眩!他自幼丧父,全靠着母亲浆洗作工养活,顶着贾二爷的名号,又何曾见识过这么多银钱?

  这些年家中不免困顿,少不得妈妈与他四下拆借,拆借是要还的,就算如此也免不了亲戚的冷言白眼。又何曾有人初次相识就赠以厚金?

  头皮发麻半晌,贾芸慌忙将银票揣在怀里,缓缓舒了口气,低声嘟囔道:“府中传闻果然不假,这远大叔真个儿豪爽。不冲旁的,只冲着这份信重,来日但有差遣,不说赴汤蹈火,少不得也要为其鞍前马后奔走!”

  嘟囔罢,贾芸这才兴冲冲往自家回返。

第26章 婚约

  往后几日,陈斯远始终要见贾赦而不得。大老爷贾赦不是在外书房会客,便是往宁国府招呼往来勋贵,生生将陈斯远忘在了脑后。

  陈斯远便每日四下转转,因始终不见记号,他便也不曾往八角胡同去寻孙广成。

  红玉果然是个伶俐的,四下打点一番,每日吃食、用度都不曾短过;香菱一门心思扑在书册上,二人少不得夜间耳鬓厮磨,倒是情谊愈深;小丫头芸香最是嘴快,许是还想着给三姐罗香谋个差事,因是但凡扫听到了什么大事小情,回来都一股脑的说给陈斯远听。

  于是陈斯远便知道了,他撞见贾芸那日下晌,薛蟠一千两银子卖了贾珍一副棺木,说是劳什子樯木质地,原本是给义忠老亲王预备的,奈何老亲王坏了事,这才转卖给了宁国府。

  跟着是钦天监阴阳司的人来了,择了日子,停灵四十九日。又请了一百零八个和尚、九十九个道士做法事。

  又听说贾珍认了瑞珠做孙女,如今就停灵在登仙阁。秦氏身边的小丫鬟宝珠甘愿为其义女,誓任摔丧驾灵之任。如今宁国府上下都称其为‘宝珠小姐’。

  第三日开丧送讣闻,亲朋故旧陆续登门。随即又有内相戴权坐了大轿亲来上祭。不过几日,府中便传闻贾蓉捐了个正五品的龙禁尉。

  转眼头七已过,这日陈斯远方才用过午饭,便有媳妇子登门道:“大老爷有请,远大爷快些吧。”

  陈斯远扫量一眼,来的确是秦显家的。

  当下便道:“秦嫂子稍待,我换了衣裳就去。”

  秦显家的应下,扭身退下。陈斯远换过衣裳,那红玉便道:“大爷,可要我一道儿随行?”

  陈斯远说道:“这倒不用。芸香年纪小,香菱管不得事,你还是留在院中吧。”

  红玉点头应下,随即将陈斯远送出院外。

  陈斯远一路绕行,转眼进了黑油大门,那门子余四低声道:“大老爷方才从宁国府回来,瞧着心绪倒还好。”

  陈斯远心中有数,笑着点点头别过余四。此人贪财,却也不好将胃口养刁了,为免来日狮子大开口,这回陈斯远便没给赏钱。

  过仪门,随着小厮进得外书房里,便见贾赦正落座书案后观量着一只赏瓶。

  那小厮道:“老爷,远大爷到了。”

  贾赦这才撂下赏瓶,待陈斯远见过礼后说道:“宁府那边厢须得给秦氏选处坟茔,这些时日亲友陆续登门,蓉哥儿、蔷哥儿轻易不得闲,此事又不好拖延,不若你跟着阴阳司的人走一遭。”

  “是,外甥记下了。”

  许是觉着就这般打发下去,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于是贾赦又道:“你也来了几日,可有什么打算?”

  陈斯远说道:“回姨父,外甥读书略有所得,打算往国子监深造一番。”

  贾赦眯眼观量,说道:“此事容易,那黉门监捐个百八十两银子就能进去。珠哥儿媳妇之父曾为国子监祭酒,待过几日我疏通一番,远哥儿便去国子监攻读吧。”

  陈斯远心里骂娘!捐监还用你疏通?那不是掏银子就能进的吗?问题是捐监除了行走方便,旁的什么好处都没有。真要捐监,又何必等着贾赦指点?

  陈斯远正要再说,那贾赦却没了兴致,只摆摆手道:“且下去吧,仔细办差。”

  陈斯远却没动,而是拱手道:“姨父,外甥有一事做不得主,还要请姨父拿个主意。”

  “嗯?何事啊?”

  却见陈斯远抖落衣袖,自袖袋里寻出一封信笺来,前行几步递上案头:“姨父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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