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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158节

  迎春略略蹙眉,说道:“四妹妹,不可胡闹。”

  陈斯远却笑着应下:“好啊。”接了笛子,与迎春说道:“都是自家人,咱们也不用太过外道。”

  陈斯远低头观量一眼,这笛子乃是曲笛,在江南极常见,倒不是北方流行的梆笛。略略思量,或许是方才雪雁提及,陈斯远便顺势吹奏起了壁上观。

  起初还没什么,待到其后,一直垂着螓首的宝姐姐忽而抬眼观量了陈斯远一眼。

  宝钗虽不精擅器乐,平素却也学了一两样打发光景。她记性极好,只听了一耳朵便认定此曲便是那日黛玉自鸣琴所奏之曲。

  起先她还道是陈斯远学了个样子,谁知陈斯远继续吹奏,那曲子却一脉相承,并无怪异之处。

  宝姐姐本就早慧,哪里还不知那自鸣琴乃是陈斯远所送?与陈斯远往来数回,每回或是被气到,或是被戳破心事,或是被温言安抚,宝姐姐一直落在下风。

  她心下一直不甘,如今甫一知晓此等隐秘,顿觉搬回了一城。悄然四下观量,眼见三春都留心听曲,并未察觉其中异常,宝姐姐面上便挂了玩味的笑意,时不时便瞥向陈斯远。

  陈斯远只当不曾瞧见,兀自自顾自地继续吹奏着。笛声悠扬,妙玉一行方才自山洞中出来,遥遥听得曲声,妙玉起先还不在意。待听了一会子,忽而惊疑一声停步思量起来。

  丫鬟纳罕道:“姑娘?”

  妙玉一摆手,说道:“此曲大有禅意,却不知是谁人吹奏的?”

  当下妙玉快步而行,经过稻香村,举目往藕香榭中观量,便瞥见陈斯远身形摇晃,吹奏着曲笛。

  原来是他——

  听了半晌,直到林之孝家的出言催促,妙玉方才回过神来。经过藕香榭时还往内中观量了一眼,心下愈发纳罕陈斯远此人。

  藕香榭里,待一曲罢了,众人纷纷合掌赞叹。

  惜春更是吵着让陈斯远教她。陈斯远便道:“那四妹妹得空来寻我就是了,这笛子极好上手,料想有一、二月四妹妹也就会了。”

  “嗯嗯。”小惜春顿时高兴起来。

  众人说了会子话儿,陈斯远说了几个顽笑话儿,逗得一众姑娘家纷纷掩口而笑。那司棋目光灼灼盯着陈斯远,哪里还禁得住心下爱意?好不容易寻了个空,司棋上前为陈斯远斟茶,忽而说道:“是了,远大爷季考过了,不知这回可得了头名?”

  迎春又蹙眉道:“国子监英才济济,这头名又哪里是那般好得的?”

  陈斯远笑道:“二姐姐说的是,这一回头名险些被仲方抢了去。”

  探春掩口讶然道:“远大哥又得了头名?诶唷唷,这下真个儿了不得了。”小姑娘屈指点算:“算上前一回,远大哥已经积了三分,再有五分岂不是就从国子监肄业了?”

  陈斯远谦逊道:“不过是侥幸,余下五分还没眉目呢。”

  探春就道:“远大哥何必过谦?说不得再有数月远大哥就肄业了,咦?没准儿还能赶上今年秋闱呢。”

  陈斯远本意就是要秋闱下场,不过此时不好张扬开来,便笑道:“随缘吧。”

  正说话间,忽而有人快步行来,却是黛玉身边儿的紫鹃。紫鹃瞥见陈斯远,面上不动,心下却极为异样。入得内中屈身一福,笑着道:“老太太这会子起了,直说没趣味,便打发我来寻了姑娘们去热闹热闹呢。”

  迎春起身笑道:“老祖宗也是个贪心的,宝兄弟、林妹妹在身边儿还嫌不够,非要带上咱们。”

  探春也道:“老祖宗就喜欢热闹,说不得这会子打发人去寻凤姐姐了呢。”

  陈斯远自知不好去荣庆堂,便起身道:“既如此,二姐姐、薛妹妹、三妹妹、四妹妹且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不料宝钗却道:“方才见了风,我这会子有些头疼,这一回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三春问询几句,便一并往前头荣庆堂而去。

  陈斯远与宝钗一并出了藕香榭,往北行了一阵,那宝钗忽而说道:“远大哥今儿个吹奏的曲子听着倒是耳熟。”

  陈斯远略略思忖,又见宝钗目光中满是玩味,干脆大大方方颔首道:“本就是送林妹妹的自鸣琴里的曲子,方才顺手便吹奏了起来。”

  竟然承认了?宝钗顿时沮丧起来。

  陈斯远行了几步,忽而说道:“听说今儿个府中来了个带发修行的女尼?”

  “是,法名妙玉,可惜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陈斯远说道:“薛妹妹须得留心了。”

  宝钗一怔,纳罕看向陈斯远。

  就听其说道:“我听说那妙玉是太太三请三让方才请到家中来的,好似又与老爷有些瓜葛?”

  宝姐姐顿时心中一紧。因着婚书一事,宝姐姐自是不再将黛玉视为大敌,偏生薛姨妈每回试探口风,王夫人都闪烁其词。内中推拒之意,溢于言表。

  宝姐姐又怎能不心下苦闷?薛家大房心心念念想着金玉良缘,偏生几万银钱借出去,始终不得准信儿。

  如今又来了个妙玉……她薛宝钗莫非还要与个女尼去争姻缘不成?

  宝姐姐随口道:“出家人四大皆空——”

  “哈!这话薛妹妹信?那妙玉可是带发修行的啊。”

  宝姐姐顿时不说话了。行了一阵,眼看到得后园门口,宝钗忽而说道:“只盼着远大哥早日过秋闱。”

  “嗯?”陈斯远停步观量宝钗一眼,心下仔细思忖。

  是了,这省亲别墅业已竣工,来年正月里便要省亲。只怕贾家公中早没了银钱,到时候省亲又要开销一大笔。

  若陈斯远今年就过了秋闱,那林家的家产自是不好再动,说不得王夫人又要求上薛家。如此一来,这婚事岂不就定了?

  陈斯远摇头笑了笑,抬脚出了园子。他总不能因着宝钗而丢了自个儿的前程吧?就算一心惦记儿女情长,也不能为了宝钗而放弃眼看到手的林妹妹啊。

  因是临近自家小院儿门前,陈斯远便道:“那便祝咱们都得偿所愿吧。”

  略略拱手,不待宝钗还礼,陈斯远便进了自家小院儿。宝钗匆忙屈身一福,见陈斯远进了院儿中,便移步往梨香院而去。

  不知为何,许是因着方才一时意气,生了逆反之心,她这才处处与陈斯远斗嘴。待没了陈斯远,自个儿忽而又委屈起来。既委屈好生生的女儿家要与个姑子上演二女争夫的戏码,又委屈陈斯远无动于衷。

  宝钗顿时心下骇然,暗自警醒了半晌,方才将那怨念按捺下来。转眼到得梨香院前,宝钗扫量一眼,暗忖只怕这邻居也做不得多久了。

  听王夫人说,贾菖采买了十二个女子,五月里便能回返。此处便要腾出来安置十二个小戏子,薛家则要搬到前头的东北上小院儿去。

  想到此节,宝钗心下若有所失,不禁怅然起来。

  ……………………………………………………

  待过得几日,陈斯远这日一早儿与香菱约好了,散学后便往外城去瞧甄封氏。

  谁知到得外城住处,甄封氏与晴雯俱在,偏生少了香菱。一问才知,敢情今儿个香菱游逛时扭了脚,疼得不良于行,只得求了小厮来递话儿,只道今儿个不来了。

  陈斯远自是蹙眉记挂,暗忖只怕这回香菱扭得不轻,也不知瞧没瞧过太医。

  甄封氏将陈斯远让进内中,紧忙打发婆子奉上茶点。

  陈斯远落座后笑道:“大娘别忙了,我过会子就走。”

  甄封氏闻言也没说旁的,凑坐炕桌另一边,思量着道:“英莲与哥儿说了?”

  陈斯远说道:“提了一嘴,大娘一直要回江南?”

  甄封氏蹙眉说道:“是,一来这北地气候实在受不住,过了一冬好似要掉一张皮一样;二来,四下都是京音,寻常与人说话都有些别扭。”顿了顿,又道:“我夫家便是金陵甄家,且英莲的爹爹一直不知下落,我便想着回苏州等着,说不得哪一日他便回来了呢?”

  陈斯远忧心道:“大娘说的在理,只是如此一来,免不得让香菱……英莲挂念。”

  甄封氏掩口笑道:“我才这般年岁,养了一冬,身子骨也渐好,想来还能多活几年。至于她挂念,了不起我隔一阵来一趟京师就是了。”

  陈斯远思量道:“既如此,我也就不劝了。大娘另一番意思,香菱也说了。那就本月选个日子,我便在此处摆酒邀了友人、同学来。”

  甄封氏忙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英莲能遇见哥儿,也是一番造化。哥儿不知,英莲自打被拐子拐了去,我就未有一夜睡过安稳觉。总惦记着她,就怕她去了,也怕她被送进那没起子的地方……天可怜见,亏得遇见了哥儿,才让我们母女有相见之日。”

  “大娘言重了。”

  甄封氏感念了几句,就不再说旁的。她自是也挂念着香菱,生怕来日香菱受了委屈?

  如何受委屈?陈斯远如今待香菱自是千好万好,只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陈斯远如今是宠着,谁知来日少奶奶过了门又是什么情形?好歹早些将名分定下,如此即便来日少奶奶不待见,总不能就此便将香菱这等贵妾赶了出去。

  陈斯远略略盘桓,随即便起身告辞。那晴雯一直在左近观量着,眼见陈斯远起身,紧忙凑过来相送。

  二人一并出了小院儿,陈斯远停住身形,便见晴雯咬着下唇垂着螓首。陈斯远便道:“几日不曾来瞧你,你可还好?”

  晴雯闷声点了点头。

  陈斯远又道:“过些时日甄大娘要回苏州,到时我在内城寻个住处给你。”

  晴雯抬眼瞧了陈斯远一眼,窸窸窣窣自袖笼里掏出一并腰扇来。陈斯远接过来,顿时喜道:“果然栩栩如生,晴雯好手艺。”

  晴雯咬着下唇又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递过来。

  陈斯远纳罕接了,瞥了一眼,却是晴雯的身契。

  陈斯远道:“身契自个儿留着不是更好?”

  不料晴雯使劲儿摇头,蹙眉说道:“前几日我瞧见碧痕了。”

  “碧痕?”

  那日晴雯上街采买,无意中撞见了碧痕。晴雯仔细观量了好半晌方才辨认出来,那碧痕烟视媚行,哪里还有从前的影子?

  晴雯上前与其说话儿,碧痕原本还笑着,见了晴雯顿时绷了脸儿,只道晴雯认错了。旋即又有龟奴过来驱赶,见晴雯生得好颜色,立时便招呼了老鸨子上前兜搭。

  晴雯到底差着年岁,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亏得甄封氏身边儿的婆子瞧见了,这才将晴雯扯走了去。

  晴雯当下也不提当时情形,只蹙眉道:“身契留在大爷手里,我反倒心里托底一些。”

  这倒是没错。嫽俏女子本就是一种资源,若早有所属也就罢了,若是无主的,各路牛鬼蛇神又岂会将其放过?

  陈斯远霎时间便知晓了晴雯的心思,点点头,将身契仔细折叠揣好,蹙眉交代道:“你往后还是少上街游逛吧。”

  晴雯抚着胸口后怕道:“就那一回就吓得半死,往后哪里还敢去了?”

  那日过后,甄封氏说了拐子、拍花子种种手段,唬得晴雯噩梦连连,时日至今尚且后怕不已,因是早就拿定了心思,往后再不去街上采买物件儿。

  瞧见晴雯的小模样,陈斯远不禁莞尔,思量了下,解下荷包,寻了一两银子出来,塞给晴雯道:“收了你身契,那就要给月例。喏,这是这个月的。”

  晴雯接了银子,眨眨眼笑道:“哟,一两银子呢,那我岂不成了一等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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