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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118节

  迎春附和着众姊妹称赞连连,心下微微异样。先前便觉远兄弟品貌才俊都是上等,奈何品貌好说,这才俊一直不曾有直观认识。今儿个这两阙词一出,迎春哪里还不知其才俊?

  迎春二月里便要及笄,正是少女怀春之时。虽说家中不让观量,可私底下还是偷偷观量过那等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心下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旖念。

  因是明知不该想,二姑娘迎春心下偏偏犯了思量——那远兄弟如此能为,又相貌堂堂,果然是良配啊。

  余下探春、湘云、惜春还小,只知起哄。此时临近晚点,众姑娘方才聚在一处顽乐,想起黛玉不在这才寻了过来。待笑闹一场,也就各自散去。

  惜春、湘云一并住在后罩楼,迎春、探春与宝钗一道儿出了垂花门,待过了穿堂也就各自分开。宝钗回返梨香院,探春回王夫人院儿,迎春自是要回东跨院。

  大丫鬟司棋缀后半步,偷眼观量自家姑娘神色。这几日情形可谓峰回路转,险些被表弟潘又安用了强,半路又被远大爷给救了去,其后潘又安不告而别,跑了个无影无踪。如今司棋的母亲与姥姥还在与盘大年家打官司呢!

  司棋恨过,恼过,待潘又安一走,又茫然无措起来。午夜梦回,也不知为何,偏生只记得远大爷贴近观量自个儿,随即怜惜一叹。

  亏得那位远大爷,不然自个儿只怕就要委身于那潘又安。此等下作之人,又岂是良配?

  又想起那日远大爷施为了三回这才给自个儿解了药力,司棋只觉羞得不敢见人,偏生又忍不住去想那远大爷。

  鬼使神差之下,眼见二姑娘犯了思量,司棋便笑道:“姑娘,远大爷果然才情不凡。听说素日里待人也和气,生得又相貌堂堂,来日若是林姑娘嫁了去,真真儿是好福气呢。”

  “嗯。”迎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嘴。

  司棋又道:“姑娘,我倒是听过一桩事。”

  “嗯?”

  司棋四下观量一眼,压低声音道:“听说,远大爷与林姑娘那婚约是兼祧之约。”

  迎春身形一顿,讶然道:“兼祧?”

  司棋低声道:“说是为了林家宗祧。”

  迎春心下恍然,虽听着离奇,却又在情理之中。可她原本只是略略有些奢望,待听得那婚约乃是兼祧,顿时便生出别样心思来。

  这兼祧妻若是先进门,自是算正室;可若与正妻一道儿过门,或在正妻之后,法理上可就算不得是正妻了。

  算算黛玉转过年来才十一,自个儿不过比远兄弟略略年长一些……

  这般想着,迎春心下不禁怦然。随即强压下心绪,与司棋笑道:“还有这等事儿,也不知是真是假。”

  司棋便道:“我姥姥听大太太说的,只怕假不了。”

  迎春点点头,没言语。司棋随行几步,又低声道:“姑娘,说句不该说的,有时候姑娘也须得为自个儿考虑考虑了。这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头那等哥儿都不知是人是鬼,成婚前一面都见不得,这往后日子又怎会称心?我瞧着远大爷极好,又与姑娘年岁相当,不如求了大老爷——”

  耳听得司棋越说越离谱,迎春顿时羞恼道:“少胡吣!没影儿的事儿,哪里就能扯在一处了?你再乱说,我,我定将你撵了出去!”

  司棋跟着二姑娘几年,哪里不知其脾性,当下只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姑娘既瞧不上眼,就当我胡乱嚼舌好了。”

  迎春嗫嚅着没言语。她又怎会瞧不上眼?只是这等事儿,又如何与大老爷言说?

  ……………………………………………………

  转过天来,陈斯远方才用过早点,正思量着要不要去瞧瞧尤三姐。心下又想,来日去了国子监,每日卯正必到,申正方才下课,且一旬休一日,等闲只怕不得空去见尤三姐。

  既如此,莫不如先让尤三姐习惯一二,免得来日再生了怨怼。

  思量间,便有人来叩门。红玉开门迎了,转头带了帖子来。原是薛蟠下了帖子,定在正月十四晚宴请陈斯远。

  早先薛姨妈就提及过,陈斯远当面已然应承,这会子自是回话到了时日必到。

  过得半晌,又有探春、惜春与湘云寻来,入内好一番夸赞陈斯远才情,陈斯远大咧咧受了。

  湘云禁不住纳罕道:“远大哥怎地想起写闺怨诗来了?”

  陈斯远笑道:“昨儿个往闲趣书寓走了一趟,内中女先生不喜金戈铁马,我便只好写了两阙闺怨词。”

  湘云不解:“书寓?女先生?”

  湘云不知内情,探春却是知道的,当下便蹙眉道:“远大哥怎地去了书寓?太太可是说过,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陈斯远笑道:“地方无非好坏,不过是因人而异。我有求那些女先生,想请其替我扬名,可不就要依着人家的喜好来?”

  惜春纳罕道:“远大哥要扬名?”

  湘云这会子却懂了,合掌道:“是了,远大哥过几日便要去国子监,要想早些肄业,可不就要先行扬名?这有了名气,国子监的博士自是要高看一眼,来日传授本事也会多用心些。”

  陈斯远笑道:“云妹妹所言甚是。”

  湘云得意一笑,旋即又苦恼道:“可惜过了十五我便要回二叔家了,来日还不知何时能再来呢。远大哥,那瓷娃娃可做得了?”

  陈斯远起身说了句‘稍待’,进得书房里一阵翻找,回来果然手中便多了个精美瓷人。

  琉璃厂不比扬州私窑,烧不出青花瓷,便只烧了白瓷,其后又上了釉色,因是瞧着比以往更鲜艳。

  那精巧瓷人意态慵懒,醉卧花海之中,一双圆眼半开,瞧着竟好似睡了过去一般。

  “真做得了?”

  湘云喜滋滋接过,捧在手中爱不释手。随意赧然屈身一福,道:“初次见面便问远大哥讨礼物,来日我定用心回礼!”

  小姑娘说得郑重,陈斯远便笑道:“好,一言为定,那我就擎等着云妹妹的回礼了。”

  湘云漏齿一笑,顿时显出豁牙来。陈斯远顿时意兴阑珊,这会子金钗们都太小了。近来见了三妹妹探春几回,每回都是掩口而笑,想来也是换牙了。

  三个小姑娘略略盘桓,吃了两盏茶,用了些茶点,便知趣告退。

  陈斯远又放心不下尤三姐,想着到底还是去看一遭吧。方才意动,前头又有人来找寻。这回来的是苗儿,只说大太太有请。

  陈斯远心下纳罕,穿戴齐整便随着苗儿出了小院儿。甫一出门,陈斯远便道:“姐姐可知太太寻我何事?”

  苗儿蹙眉道:“正要与哥儿说呢,方才珍大奶奶与尤老安人一道儿登门,只说是哥儿拐走了她家女儿。太太气恼了一场,这才打发我来寻了哥儿过问。”顿了顿,又挂心道:“哥儿莫非真个儿将尤三姐拐了去?”

  陈斯远打个哈哈道:“与我何干?分明是三姐儿与尤老安人拌嘴,心下气不过这才跑了出来。我见其没着落,这才帮衬着安顿了。”

  苗儿自打被邢夫人拿捏过,心下只当自个儿是陈斯远的人了。陈斯远与哪个姑娘往来,苗儿全然不在意,她心下只一心提防着条儿那小蹄子。可对那尤三姐,苗儿却另有念头。

  因是思忖半晌便道:“哥儿莫怪我多嘴……尤家瞧着就不是良配,哥儿自有前程,何必非要娶尤家姑娘?”

  陈斯远笑道:“我也没说娶啊。我知姐姐挂心我,心里感激,回头儿自有好处给姐姐。”

  苗儿见其眼神似利刃,顿时心下酥麻,羞答答白了其一眼,道:“总,总要避着人呢。”

  刚好此时转上夹道,眼见四下无人,陈斯远便勾了勾苗儿的手指,此举自是惹得苗儿面红心跳,羞怯得不行。

  少一时,二人转入东跨院。陈斯远与苗儿嬉闹之时,便拿定了对策。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怪不到自个儿身上,若尤氏与尤老安人倒打一耙,他倒是正好怼回去。

  不一刻进得内中,陈斯远转过屏风观量,便见邢夫人端坐软榻,下首陪坐着尤老安人与尤氏。

  陈斯远上前与三人见过礼,那邢夫人便剜了其一眼,不耐烦说道:“哥儿,珍哥儿媳妇与老安人说哥儿拐走了三姐儿,不知可有此事?”

  陈斯远顿时眉头紧蹙,说道:“我前几日提了年礼拜访过老安人,自问不曾得罪了安人,不知为何毁我名声?”

  尤老安人顿时一怔,脱口便道:“若不是远哥儿勾搭,我那三女儿岂会平白就走脱了两夜,至今也不曾归家?”

  陈斯远厉声道:“敢问安人,三姐儿走脱时,周遭可曾有人见过晚辈?”

  “这……不曾。”

  “那晚辈可曾与三姐儿有书信往来,或是言语撺掇?”

  尤老安人道:“这却不好说了。”

  陈斯远平静道:“这却古怪了,无凭无据的,安人为何冤枉是晚辈拐了三姐儿?”

  尤老安人急切间便要起身,尤氏心道不好,这陈斯远先声夺人,继母本就不是对手,急切间胡言乱语只怕就要生事。

  因是赶忙抢白道:“远兄弟误会了,实在是母亲记挂三姐儿,见她两夜未归,这才四下找寻。也是凑巧,有婆子瞧见三姐儿在后门见了远兄弟一回,其后就没了踪影,我与母亲这才来请教远兄弟。

  远兄弟,不知我那三妹可还好?”

  陈斯远笑道:“倒还安好,只是心下气闷得紧。我劝说了几回,她却不愿立时归家。”

  尤老安人又要问话,偏又被尤氏抢白:“多亏了远兄弟照拂,却不知我那三妹如今寄身何处?”

  陈斯远道:“珍大嫂子见谅,三姐儿逼我发誓不可说出其行踪。不过珍大嫂子若是用心扫听,想来不一刻便能寻见。”

  “你——”尤老安人拍案而起。

  尤氏顿时蹙眉道:“母亲!此时本就与远兄弟无干,何必牵连旁人?”

  尤老安人顿时委屈不已。心下暗忖,这大姐儿到底不是亲生的,这会子偏生向着外人,全然不给自个儿思量。

  尤老安人这心下,虽存着一碗水端平的心思,可十根指头还有长短,又怎会真个儿端平了?

  尤氏是继女,当日为其添妆,自是存了结善缘、攀权贵的心思。尤二姐与尤三姐才是她亲生的,这心下所想又是不同。

  二姐儿性子、耳根子都软,又贪图富贵,自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三姐儿性子泼辣豪爽,不似二姐儿那般容易为其摆布,尤老娘心下自是多了一分嫌弃。

  可即便再不满,那也是自个儿掉下的肉,又怎会真个儿不管?

  前日夜里尤三姐夜奔,尤老安人察觉时当即便打发人四下找寻。奈何那会子已然天黑,一时间又去哪里找去?转过天来她往亲朋故旧家中找寻,又不敢说尤三姐夜奔,因是足足浪费了一日。

  昨儿个夜里思量起来,认定尤三姐定是去寻陈斯远那公狐狸去了,今儿个一早这才紧忙寻了尤氏,往东跨院找邢夫人来计较。

  尤三姐夜奔一事,看似只涉及其一人,实则涉及尤家女眷清誉。这等事儿传扬出去,外人又如何看待尤家女眷?尤二姐尚在闺阁之中,尤老娘还指望着二姐儿攀上权贵呢,又怎会眼瞅着尤三姐坏了一家子名声?

  且有尤三姐开头,回头尤二姐会不会有样学样?若尤二姐也被个穷措大勾搭走了,那尤老娘来日可就真真儿没了指望。

  于她而言,两个女儿的婚事,既关乎女儿来日,又关乎自个儿来日生计。

  如今还能仗着当日情分来寻大姐儿打秋风,可这人情从来都是越用越薄,继女再如何也比不过亲生女儿。

  是以不论如何,总要将尤三姐追回来遮掩过去才好。

  尤老安人气急,尤氏又连连使眼色,尤老安人瞥见邢夫人神色不善,这才恍过神儿来。

  是了,当务之急是追回三姐儿,暂且不好节外生枝。若真个儿传扬出去,那可就什么都毁了!

  就是不知三姐儿是不是被公狐狸哄去了身子,若真是如此……正妻是别指望了,聘金少一千两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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