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官 第374节
而对于王粲时不时的亢奋,张松与庞统这一路上早就习惯了。
相比于抱着“朝圣”心情的王粲,此刻庞统两人看向知行书院更多是好奇。
从荆州到冀州,这一路上他们实在听说了太多和书院有关的传闻。
即便是在兖州、豫州这样刚刚经历过度田风波的地方,地方士族依旧在争相谈论魏哲的学说,复杂而矛盾,令人感慨万千。
有时这些士人对魏哲本人是各种挑刺,但却总会加句“学问还是不错的”。
没办法,中原之地这十几年经历过太多的灾荒与战乱。
苦吃多了,他们自然也明白这个社会确实出了大问题,亟需解决。
他们解决不了,原有的理论解决不了,那就只能期望于新制度了。
而眼下看来,貌似也只有魏哲最有希望成功。
毕竟他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切切实实的做出了一些东西,给人以希望。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希望生活在乱世,包括士族!
……
“这是书院?”
当一行人切切实实来到知行书院大门外时,张松三人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门外的守卫也不以为意,他们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
实际上每一个看见知行书院的外来者都会发出如此感慨。
原因无他,皆因这是一面高大厚重的砖墙!
别看小小的一块青砖不起眼,但实际上如今用到最多的地方只有皇陵。
除了历代的皇陵之外,也就只有皇宫,以及极少数的城墙外侧可以包上城砖。
后世能看见的古城乃至于长城,其实大多都是明代形制。
秦汉长城可没有明朝那么豪奢,别说青砖了,甚至连条石都不多。
两汉修建的长城大多都是以夯土、芦苇、砂石为材料。
只有明长城才会以青砖、条石、石灰为材料,修筑城墙与堡垒。
而这便是玉门关砂石墙高三米,而山海关的砖砌城墙却高达八米的根本原因。
究其根本,主要还是当下的砖窑太过落后,产量太低了。
在魏哲于辽东大肆开采煤矿,用煤炭作为燃料之前,大汉朝的窑炉都是依赖人工投柴,这就导致温度波动大,窑温稳定性差。
在这种情况下烧出的青砖,不是砖块开裂,就是硬度不足。
废品率升高,自然也就导致成本上升。
基本上每烧制一万块青砖,当下的传统窑炉就需要消耗约二十吨木材。
当这些人力物力加在一起,能用得起青砖的也就不多了。
再加上华夏的木构榫卯建筑技术已经十分成熟了,基本上用不着青砖。
无论是天子别苑,还是士族庄园,亭台楼阁早就习惯了用巨木为料。
本来关于烧砖这块魏哲也不怎么了解,他一个文科生也没地方去了解。
从选土、练泥、制坯到装窑、烧火、洇窑,他甚至没有汉朝老工匠懂。
然而工业发展却总是在偶然之中出现必然。
当原始工业达到一定规模的时候,就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成果。
比如这批辽东青砖,就是辽东大规模开采煤矿、铁矿,炼制铁犁的意外产物。
最开始只是铁匠们琢磨炼铁炉的不断改进工艺。
火炉温度不够,他们就绞尽脑汁试图寻找最抗烧的砖石。
一来二去,长白山的高岭土、扶余国的黏土、高句丽的黑陶土。
但凡他们能找到的泥土,辽东各地的铁官都试过了。
一个安稳的大后方就是这点好,可以让里面的人不受干扰的做事。
结果耐火砖没有搞出来,却误打误撞摸索出了批量生产青砖的办法。
按照辽东铁官摸索出的新式砖窑,同样的时间每窑青砖产量几乎暴涨十倍。
去年当辽中刺史氏仪向魏哲禀报时,他顿时惊喜莫名。
因为魏哲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这完全是辽东媒铁体系自主研发出来的成果……即便是个意外。
这足以证明华夏的古代文明,是具有足够的创造力与开拓精神的!
于是魏哲当即下令辽州五郡继续扩大煤矿产量,以供应新出现的大量砖窑。
为此他还特地下令在辽东设立窑官,与铁官、盐官、煤官并列,统筹调度,一体管理。
至于这第一批诞生的青砖,则被辽州通过海船运往蓟县,然后沿着内河一路南下,从幽州进入冀州,抵达邺城。
而魏哲在收到了这份大礼之后并没有用它们来建造府邸,而是下令营缮司在邺城北郊,漳水以南的石山下建造知行书院。
为了妥善保存洛阳藏书,书院之中抛弃了传统的榫卯木构,能用砖石的皆用砖石,通体下来也就只有屋顶、门窗才是木质。
也就是如今青砖产量暴涨,不然知行书院这待遇也就只有皇宫、皇陵能比。
然而张松、王粲、庞统等人却不知内情,还以为青砖如过去那么珍贵。
故此当他们进入书院之中,放眼望去皆是砖包墙时,心中那叫一个心疼。
张松甚至连连感慨,直呼太过豪奢。
在他看来,魏公再如何敬贤重士,也不用如此浪费。
与其在起居之物上这么豪奢,还不如扩大规模多招收一些士子。
然而吐槽归吐槽,魏哲重视文教的态度还是让三人心悦诚服!
“昔日燕昭王在蓟城筑黄金台招揽天下贤人,想必也不过如此了。”行走在书院之中,看着身边往来的儒生士子,庞统忍不住由衷的感慨道:“魏公当真有古人之风也!”
第318章 党人的传统艺能
清晨的薄雾之中,青石板路两侧的古柏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然而早起的士子早已经在溪边早练了,所练习的正是大魏第一套广播体操。
“他们在干什么?”
看着草地上那一个个怪模怪样的士子,庞统忍不住愁眉。
张松见之也忍不住连连摇头:“这……当真是有辱斯文!”
奈何王粲已经彻底被《知行录》洗脑了,即便对眼前的情况同样不解也依旧坚定的认为这其中必然另有奥妙。
见一旁古松下有名身穿月白色深衣,腰悬青玉的俊朗少年貌似已经完成了。
王粲当即步履从容的走了过去,客气的攀谈起来。
不想一听王粲的自我介绍,那少年立刻面露惊讶之色。
“琅琊诸葛亮,见过王君!”
“久仰足下高名,今日得见,幸甚!
王粲闻言颇为诧异:“哦?阁下竟也听说过某吗?”
不是王粲妄自菲薄,而是当前战乱频频,消息往来实在不便。
除非是像魏哲这样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天下的大人物,否则寻常士人基本只能得知本州,乃至于本郡的消息。
王粲在荆州虽是风云人物,但是出了荆州之后就没几人知晓了。
豫、兖两州的士人也都乐于谈论邺城的消息,对荆州的动静却不怎么关心。
见王粲如此说,诸葛亮笑着解释道:
“王君的《儒吏论》《太平论》《务本论》在书院中早已传开,吾非蒙瞍聋聩,焉能不知?几位先生对足下都赞誉有加,言足下已得国学精髓也!”
王粲淡淡一笑,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自豪的。
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书院这边有人和荆州有书信来往,无意传出去罢了。
然而王粲却是不知,他以为的意外完全是荀攸一手促成的。
荀攸在接下了魏哲的任务后,左思右想觉得不能明着来。
魏国境内的商队可以利用,但也不能全依赖商贾。
于是乎他便将主意打到了知行书院身上。
在征得了魏哲的同意之后,荀攸效仿昔日洛阳邸报的形制弄了一份书院邸报。
其中内容不涉其他,大抵都是王朗与陈纪的最新辩经消息。
也就是说荀攸将以往众人道听途说打听来的散乱消息收集起来,转而直接放在了邸报上。
比如荆州宋忠又如何抨击王朗,污蔑国学,而徐州士人又是如何驳斥陈纪,气得他当场吐血,不得不闭门谢客。
不得不说,洛阳邸报的精髓算是让荀攸给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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