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第1672节
身前,则是决定他命运的无边幽暗。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绵软的云端,又像是拖拽着千斤枷锁。
汉宫的殿宇连绵,廊庑深长。
汉白玉铺就的御道在稀疏的宫灯映照下,反射着清冷的光。
往昔这里应是宫女、内侍穿梭如织,禁卫甲士肃立如林。
可今日,沿途竟几乎不见人影。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片帝国的核心。
唯有他孤独的脚步声,在高大的宫墙间回荡。
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寂寥。
这种异乎寻常的空旷,非但不能让人感到轻松。
反而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缓缓收紧,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压抑与恐惧。
刘永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久到仿佛穿越了时间的河流。
从意气风发的青年,走到了如今穷途末路的囚徒。
周围的朱漆廊柱、蟠龙石雕,在阴影中扭曲变形。
如同蛰伏的巨兽,冷漠地注视着这个失势的皇子。
终于,他来到了未央宫最深处的宣室殿。
这里的光线更为晦暗,只有御座旁点着几盏摇曳的牛油灯。
将巨大的空间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
而在那最高、最暗的御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的父皇,大汉天子刘备。
刘备今年已经是七十高龄了。
岁月的刻刀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连年的征战与操劳更是耗尽了他的心血。
他须发皆白,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
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蜡黄而缺乏生气。
依靠在御座上的身躯,能看出明显的佝偻与虚弱。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仅仅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周身便自然散发出一种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
那是一种历经无数生死、执掌乾坤杀伐所形成的帝王之气。
不怒自威,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者胆寒。
刘永鼓起勇气,抬头与御座上的那双眼睛对视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他便如遭雷击,浑身汗毛倒竖。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双眼睛,虽然因年老而略显浑浊。
但深邃处却仿佛蕴藏着雷霆与深渊。
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伪装与心思。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飞快地扫视殿内。
空荡,依旧是令人不安的空荡。
除了高座上的皇帝和他这个待罪的皇子,竟再无第三人。
没有侍立的宫女,没有护卫的甲士。
甚至连随时听候传唤的内官都不见踪影。
这绝非寻常!!
父皇为何要屏退左右?
是家丑不可外扬?
还是……有些事,不能让外人看见,不能让外人听见?
这极致的寂静与孤独,反而比刀剑加身更让刘永感到害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因紧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宫中……宫中侍从皆往何处去了?”
“何以空荡若此?”
御座之上,刘备恍若未闻,依旧闭目凝神。
如同一尊石刻的雕像,只有胸前那微弱的起伏证明着他生命的存在。
刘永的心沉了下去,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戾气涌上心头。
他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故意的挑衅:
“陛下!独召儿臣于此空殿。”
“莫非……是要在此了结儿臣性命乎?”
他刻意用了“陛下”这个疏远的称谓,而非“父皇”。
他知道,父皇一生颠沛,最重亲情。
最渴望家人和睦,他偏要在这伤口上撒盐。
果然,这句话如同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了涟漪。
刘备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目光如同实质,沉重地压在刘永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刘备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千钧重压。
每一个字都仿佛敲打在刘永的心头:
“逆子……”
“尔应深知,朕独召汝前来,所为何事。”
刘永咬紧牙关,强撑着那份摇摇欲坠的强硬:
“儿臣不知!儿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刘备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语气却奇异地保持着平静。
只是这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朕,问尔,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为何……要反?!”
最后那个“反”字,如同惊雷,在空荡的大殿中炸响。
刘永像是被彻底点燃了,积压多年的委屈、不甘、怨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不再掩饰,昂起头,迎着刘备的目光,嘶声道:
“我为何要反?我倒要问问陛下!”
“敢问陛下,当年我年方十二,便被封于鲁地,远离京师。”
“彼时我可曾贪恋享乐,荒废政事?”
刘备沉默片刻,沉声道:
“未曾。”
“那我可在鲁国,犯下过什么十恶不赦之罪。”
“有负陛下所托,有损皇室清誉?”
“亦未曾。”
“好!既如此——”
“父皇可曾看见儿臣在鲁国的兢兢业业,夙夜匪懈?”
“可曾!”
刘永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愤懑。
“没有!”
“父皇眼中,只有三弟理儿在梁国的风光!”
“他广纳门客,结交世家。”
“父皇便赞其善于治理,贤名远播。”
“而我呢?我不过启用几个心腹,欲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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