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兰西当王太子 第671节

　　鬼知道法国人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突然就蹿出来了。

　　等英国间谍确定法军确实没有进入西班牙境内，起码也小半年过去了。

　　到时候再让马塞纳率军“游行”一番，韦尔斯利那边肯定马上就不敢乱动了。

　　这么三拖两拖，几万英国远征军就得一直蹲在葡萄牙的要塞里，不停吞噬伦敦的军费。

　　贝尔蒂埃想了想，又道：“殿下，但这样的话，英国人在葡萄牙就会拥有兵力优势。万一他们发起反攻？”

　　约瑟夫将手里的文件丢在桌上，淡然道：“那马塞纳将军的军队就要真的南下了。”

　　英国人想要和法军在陆地上来一场男人之间的PK，那约瑟夫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历史上马塞纳确实曾在葡萄牙输给过威灵顿公爵，但那是在他强攻要塞，且身后到处都是葡萄牙游击队的情况下。

　　现在换韦尔斯利主动进攻，而葡萄牙民众对英国人恨得牙痒痒，马塞纳完全没有打不赢的可能。

　　更不用说旁边还有五六万西班牙军队协助。

　　约瑟夫正说着，便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酸味。

　　他皱了皱眉，知道应该是快到安托万镇了。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这里作为巴黎的工业园区，早已是遍地工厂，烟囱林立。足有上万名工人在这里工作。

　　尤其是造纸、制药、化工、煤焦油提炼等几项产业极为发达，每天都有大量产品在镇上装船，经塞纳河销往整个欧陆。

　　当然，工业发展带来的污染也无法避免。

　　约瑟夫对此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效果并不太好。目前只有“有毒污水集中排放”勉强得以执行，否则塞纳河的水别说喝了，用来洗衣服都得掉层皮。

　　约瑟夫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雾都”这个称号以后八成要属于巴黎了。

　　很快，车队驶入了安托万镇，周围立刻被“隆隆”的机器运转声所充斥。

　　声音大多来自于蒸汽机。

　　如今安托万镇共安装了各种型号的蒸汽机30多部，从纸浆搅拌，到液体离心提纯，再到车间鼓风，几乎出现在了这里的所有行业之中。

　　可以说，安托万镇的工业自动化程度，在整个欧洲都是最顶尖的。

　　又走了十几分钟，车队在一家挂着“巴黎化肥及农药公司”牌子的工厂前停了下来。

　　埃芒将车门拉开，约瑟夫就看到拉瓦锡带着几十名高级技师正侍立在前方，朝自己恭敬行礼。

　　米拉波等一众工业部官员先后下车，簇拥着王太子走入工厂。

　　约瑟夫看着身旁黑眼圈几乎扩展到鼻根处的拉瓦锡，感叹道：“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完成了试产。您的这颗大脑可真是法兰西最宝贵的财富。”

　　是的，从他吩咐拉瓦锡研究钾肥的工业生产流程开始，到现在仅过了5个来月，第一批钾肥成品便已下线了。

　　历史上，马拉竟然签字砍了这样一位绝世天才的脑袋，简直就是化学界的悲剧。

　　“能得到您的称赞是我莫大的荣幸。”拉瓦锡忙欠身道，“实际上，我也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工作，您才是这里真正的缔造者。”

　　是的，目前人类还不知道“钾”到底是什么，对钾盐参与的反应过程也仅有少量经验公式，很多还是错的。

　　还是约瑟夫将钾盐矿，也就是氯化钾生成硫酸钾的反应方程式写给了拉瓦锡，这才有了后者进一步的工业化生产试验。

　　约瑟夫在拉瓦锡的带领下，走进了生产车间，就看到两只一人多高的铁制反应釜，上面连着数根粗细不等的管子，以及仪表。

　　车间两侧则是进料口和出料口，有不少工人在那里忙碌着。

　　拉瓦锡先指向右侧的方形储料池里的灰黄色粉末：“殿下，这里是从巴勒迪克运来的盐。

　　“如果没有您的理论指导，谁也不知道这些‘苦盐’里竟然含有肥料。”

　　巴勒迪克地区出产的盐里含有大量的钾，所以根本无法食用，一直以来都被视为垃圾而无人问津。

　　这也导致了开采成本非常低——几乎只需要支付人工费用就行。

　　拉瓦锡向一名技师示意。后者看了看温度，吩咐工人将几十袋经过过滤的粗盐加入了反应釜中，而后开始加热。

　　“殿下，经我反复试验，高温过饱和法是最便宜的生产方式。”拉瓦锡道，“钾肥在沸水中的溶解度很高，而杂质则非常低。在高温下蒸馏掉部分溶液，杂质就会优先析出。”

第990章 法兰西工业发展规划

　　等了很久，反应釜中才有了沸腾的响动。

　　拉瓦锡只是看着技师们忙碌——生产过程他已经反复指导过他们了——对王太子讲解道：

　　“很快就会对溶液进行蒸馏，而后将其抽入另一个反应釜中，开始冷却沉淀。

　　“当然，生成物中还有其他杂质，不过只需要简单处理即可。”

　　他又指向出料口，那里有三名工人将潮湿的浅黄色粉末装入麻袋里。

　　“之后经过晾晒，就能得到纯度97%以上的钾肥。目前这座工厂每天能生产100袋左右，也就是5吨。如果原料充足的话。”

　　“您做得非常好。”约瑟夫点头称赞，而后又问道，“那么，如果要将产能提升一百倍的话，您认为需要用多久？”

　　一个月150吨的产量看似很多，但对于全法国的化肥消耗来说，简直就像给游泳池里加了一勺糖。

　　按照约瑟夫之前让农业部进行的测算，全国每年至少需要20万吨钾肥，才能看到明显的效果。

　　拉瓦锡愣了愣，斟酌道：“殿下，这么高的产量，必须在盐矿产地建厂才行。”

　　“是的。我已经让人在普法尔茨的盐矿附近平整土地，修建住宅了。您随时可以去主持建厂。”

　　拉瓦锡对王太子殿下的高效率已经习惯了，于是继续道：

　　“按每日500吨进行生产的话，反应、加热等器具都需要重新设计。嗯，加热可以使用那里的煤，我记得普法尔茨有煤矿。

　　“粉碎和粗筛工艺也要改进……殿下，我争取在一年之内让那里投产。”

　　约瑟夫正要说“这个进度可以接受”，却听化学之父有些为难道：“殿下，只是，我的妻子快要生产了……啊，大夫说就在下下个月。”

　　“恭喜您，拉瓦锡男爵！”约瑟夫点头道，“我会派宫廷嬷嬷去照顾她的，您也可以随时回家探望。这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全国的农民真的很需要您。”

　　拉瓦锡叹了口气：“殿下，我是说，玛丽安娜是我最重要的助手。没她帮忙的话，我的实验速度会慢不少。”

　　“真是为难您了。”约瑟夫安慰道，“您就别总想着工作进度了。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操持，等孩子大些了再说吧。”

　　拉瓦锡忙躬身道：“感谢您的体谅，殿下。我想，明年初玛丽安娜就能来普法尔茨了。”

　　约瑟夫忽然想到，随着工业化不断深入，劳动力会越来越短缺，以后女性从事工业生产的人数也会不断增加。

　　实际上，女性参与生产，在工业化时代是一件具有进步意义的事情。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性顶多是做做女仆，或者洗衣妇之类的事情。如果能大量进入工厂工作，等于法国平白比其他国家多出了很多劳动力。

　　同时社会消费能力也会跟着一起提高。

　　但女性做了工人的话，家里就会出现孩子无人照料，甚至没人煮饭的情况。

　　约瑟夫暗道，看来可以考虑在工人密集的地方试办幼儿园，以及廉价食堂之类的机构了。

　　当然，在这之前，首先得解放思想。

　　目前女性出门工作还是被绝大多数人所无法接受的事情。

　　历史上，直到十九世纪，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也就是《简·爱》的作者，写个小说还得偷偷摸摸地，并以男性的名义发表。

　　因为那时禁止女性当作家。

　　约瑟夫看向拉瓦锡，或许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让拉瓦锡夫人成为表率。

　　最好再从王室挑几位女性，来引导女性工作的潮流。

　　这样慢慢推广个七八年，人们的观念或许就能逐渐开始扭转了。

　　“您的夫人为法兰西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约瑟夫道，“在普法尔茨的化肥工厂投产之后，我认为她应该得到一个爵位。”

　　拉瓦锡心脏狂跳，再次躬身：“这，这真是太感谢您了，殿下，玛丽安娜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兴奋得晕过去。

　　“我向您保证，化肥厂一定会如期完工的！”

　　随即，约瑟夫又和拉瓦锡讨论了将氯化钾加工成硫酸钾，乃至和“石肥”磷酸盐进一步反应，生产磷酸二氢钾的事情。

　　对于农业生产来说，氯化钾并非是最合适的钾肥，因为长期使用之后，氯离子会导致土壤酸化。

　　硫酸钾才是比较安全的钾肥，但需要增加一系列的反应过程。

　　而磷酸二氢钾则可以算是目前条件之下能生产的最强化肥了。

　　一种肥料同时补充磷肥和钾肥，农民的施肥过程减半，而且运输成本也更低。

　　当然，这些都得靠拉瓦锡以后慢慢搞了。

　　等化肥在法国全面铺开之后，粮食产量将得到巨大的提升。

　　包括耕地的休耕间隔时间，都会大幅提高。

　　要知道，人类真正做到社会各阶层都能吃饱，就是拜化肥所赐。

　　而粮食产量提高，就能支持更大的人口基数，反向促进工业生产。

　　一个多小时后，视察完钾肥厂的约瑟夫回到凡尔赛宫，按照日程安排，又马不停蹄地参加了内阁会议。

　　米拉波先是向诸位内阁官员们汇报了钾肥厂的事情，而后继续道：“钾肥的大量投产还需一年，不过我们在突尼斯的磷肥厂已经完工，预计从下个月开始，就能每个月产出5千吨磷肥。”

　　磷肥的生产相对简单，因为不论是北非还是瑙鲁产出的“鸟粪石”已经非常适合直接施用了。

　　磷肥厂做的事情只是进行粉碎，过滤，令肥力能够更好发挥出来。

　　在蒸汽机的加持下，粉碎的效率非常高，这也是突尼斯的磷肥厂能快速投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