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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第1305节

  静秋瘦削脸颊映着夕阳的暖光,残余着水光的柔和:“你睡得这么香,干嘛叫你?”

  老三揉了揉眉心,疲惫而歉然:“好不容易见你,就这么睡过去了,最近总是很疲惫,一睡就醒不来。”

  台下的大甜甜心中一顿,本带着姨母笑的俏脸倏然绷紧,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

  这种桥段的暗示很明显,悲剧剧情的铺垫到了,转折还会远吗?

  这部《山楂树之恋》的节奏和叙事非常普通,无论是男女误会的情节、还是此时已经可以算明示的“暗示”,都不算多么高明的情节安排。

  但观众已经因第一幕赵苯山和小刘的出场、路宽饰演的纯爱青年的情节深陷其中。

  这种观影惯性,已经让所有人忽略了太多电影其他要素,导演成功地利用构图和色彩以及演员的表演,将大家的注意力抓到“最纯净的爱情”这条主线中来。

  文艺作品总是存在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情绪高潮和绝对的剧情合理性。

  静秋的生活就这么喜忧参半地一天天地度过,家庭的经济困难和母亲的病情叫她担忧,但和老三偷摸的相会又能带来慰藉。

  但纸包不住火,这段地下恋情的最终暴露始于静秋在篮球场的一次劳作意外。

  在这年代还很粗放的用脚搅拌石灰弄伤了她,静秋在家里痛苦地给自己缠着绷带,得知消息的老三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慌张地推门而入,不等静秋发问就解释:“你妈妈走了我才来的。”

  老三给少女的弟弟妹妹都带了零嘴,孩子们总是很喜欢他的,大一些的妹妹接了山楂果,笑嘻嘻地带着弟弟离开了房间。

  男子蹲下身子,轻轻地握住静秋的脚,眼角蓦然间湿润了:“怎么会伤成这样啊?”

  他又从刚才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双粉色雨鞋。

  静秋有些激动,笑出了刘伊妃那泓无法用妆造抹去的梨涡:“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了啊!”

  “昨天我躲在墙外看了你半天呢,就是铁人他的脚也得被石灰和泥烧坏啊!你以后穿上这个。”

  随着两人的关系亲密起来,少女对这样的礼物倒是没太大抵触情绪,只是担心其他人的看法。

  老三强硬起来:“你穿不穿?你不穿,我明天也跑进去把我的脚烧坏!”

  “穿!我一定穿!”

  翌日,静秋的漂亮雨鞋不出意外地被指指点点,少女浑不当一回事,中午又和不放心她的老三相会了。

  后者今天骑了自行车来:“走,去医院,要把脚治好。”

  静秋有些本能地害怕:“我不去,我怕打针的,我也怕白大褂。”

  “而且遇到熟人怎么办呢?建新,你回去吧。”

  老三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像他那个说一不二的军人父亲:“去部队医院,不会遇到熟人。”

  “算了吧,不去了,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男子早就见识过她的倔脾气,掏出小刀直接在胳膊上划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

  “好了,现在陪我去可以了吧?”

  “你疯啦!”静秋简直不可置信,最终还是乖乖妥协了。

  特殊年代下的男女情感,似乎印证着压抑后爆发的情感法则,要么被压抑到死,亦或是如此冲动、决绝。

  老三的血与静秋最终妥协的泪,共同构成了灰暗背景里最刺目的生命亮色。

  此刻台下很多观影者,脑海中都不禁掠过一句歌词——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部队医院中,静秋的脚伤很快治好了,但老三的血却费了好大劲才止得住。

  “你这样没关系吗?”

  老三得偿所愿,笑容灿烂:“有什么关系?血流的多说明身体好。”

  影片放映至此的再一次暗示,预示着最残忍的剧情即将到来。

  台下的观众们已经开始揪心了,但这样的残忍到来之前,艺术作品总还是要再给大家继续创造唯美的幻梦。

  梦越美,碎的时候才越痛。

  《山楂树之恋》中经典的“握树枝过河”、“河边嬉戏”、“冬夜车站”等纯爱情节之后,又一个经典的自行车桥段诞生。

  镜头的特写下,一辆老式28自行车轻快地颠簸其间,车轮碾过小石子的声响清脆融入风里。

  小刘饰演的静秋跟身材中等的男演员搭配,很难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但此刻的少女坐在前梁上,“路老三”宽阔的胸膛包裹着她瘦削的肩胛骨,简直要把台下磕CP的粉丝们甜得晕头转向。

  井甜兴奋地握着身边刘伊妃的手,就差脱口而出问她那是什么感觉了。

  她满心羡慕地看着大银幕,男子的长臂环过静秋身前握着车把,下巴搁在她挂着松垮麻花辫的肩膀。

  两人脸上漾开的笑容纯净得像山间刚融的泉水,静秋昔日的羞怯、敏感等情绪荡然无存,只余下一种近乎新生的明媚。

  她鼻尖沁着细汗,营养不良的唇色因喜悦仿佛也透出一点点薄红。

  过肩镜头从静秋侧后方聚焦老三笑意温煦的脸庞,在夕阳下形成了绝美的构图。

  仿佛不带有一丝杂质的、最纯洁美好的年代爱情,悄然流淌在观众的心田。

  然而,镜头骤然切换静秋的主观特写:

  顺着老三整理外套的臂弯空隙,她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小路边一棵孤零零的树下,溪美娟正静静伫立。

  母亲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镜头,精准聚焦在她身上,也聚焦在老三未来得及收回、带着亲昵余温的手指上。

  她背后是“农业学大寨”的标语墙,灰扑扑的,成为这幅温情画面最冰冷刺眼的边框。

  风吹过枯草,树叶微微晃动,车旁两人,树下母亲——

  一个全景构图将三人框定,构成充满压抑张力的三角,母亲是那个不动如山的审判点,静秋和老三是脆弱不安的受审者。

  静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血色如同被抽干,嘴唇翕动了一下,复归于一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苍白。

  刚刚还回荡着笑声的空气,在标语墙的注视下,迅速冻结成一片死寂的真空,完美复刻了影片开篇的窒息感。

第515章 你活着,我才活着

  看着略有些瑟缩的静秋,溪美娟的目光和话语,一同砸了下来:“都跟我来吧。”

  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讲某些话,女儿的转正期还没过,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眼红的人在盯着她。

  老三慌忙套上褪色的工装外套,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静秋则像被无形的绳索骤然勒紧,回归了那个低眉顺眼、永远在审查边缘的少女躯壳。

  画面由全景推至中景,着重表现静秋身体的紧绷和老三强装的镇定。

  狭小的家中,光线被低矮的窗棂切割得支离破碎,母亲坐在狭小的床沿,神情严肃如石雕。

  环境极简而压抑,褪色的家具、破旧的门帘都在强调生活的窘迫。

  妹妹怯生生地绞了把毛巾递给老三,水的凉意与室内的沉闷形成对比,老三没敢接,目光投向静秋母亲,带着小心翼翼的请示意味。

  “你擦把脸吧!可以凉快点儿。”母亲发话,老三依言擦拭,衣袖下滑,露出了手臂上那道新鲜、狰狞的刀口。

  特写镜头着重这道伤疤,那是情感激烈与时代高压下,个体无奈抗争的具象。

  溪美娟饰演的母亲目光淡泊,却锐利如刀:“你胳膊怎么了?”

  “没事。”老三试图遮掩,声音里的逞强清晰可辨。

  她不再追问,或者说已经被重担压得再无暇去关心其他事,精湛的演技将台下的观众们也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这么说,”母亲的声音像审判槌落下,“核桃,冰糖,颜料,雨鞋,都是这位‘孙同志’送的吧!”

  称谓的转换强调了阶级和身份的审视感,将温情脉脉的礼物变成了可能毁掉前程的罪证。

  老三试图拉近距离:“阿姨,你叫我小孙好了。”

  母亲斩钉截铁地割裂:“你不要叫我阿姨,叫我张老师。”

  称呼的纠正,是知识分子在高压下最后的尊严堡垒,也划清了公事公办的界限。

  “是,张老师。”

  母亲屏退弟妹,镜头短暂扫过两个孩子不安离去的背影,屋内只剩三人,静秋还如坠冰窟般地站在一边。

  扮演者刘伊妃瘦高的身形,叫这样的孤零零被诠释地更加完满。

  本应宽阔不少的室内空间,在观影者眼中,却更显逼仄窒息。

  “张老师,您是知识分子家庭,”老三试图争取一丝缓和,“我建议,让静秋坐下说话吧!”

  这份体贴在此时更显辛酸,溪美娟紧抿的嘴唇,和眼神中的疲惫与决绝令人心惊。

  老三起身,默默站到依然僵立的静秋身边:“那我也站着。”

  这是一种无声的共进退。

  “坐下吧!”母亲最终让步。

  老三立刻搬过唯一一张椅子给静秋,动作轻柔却坚决,然后自己才在旁边一个更矮小的板凳上坐下。

  “张老师,您讲吧,我听着。”老三的坐姿谦卑而挺直,眼神恳切。

  看着这个澄澈纯净的男主角,无论是张一谋、韩山平这些和扮演者的老相识,还是所有只能通过网络、新闻、电影的观众们,这一刻都忘记了他的身份。

  影片开场时的剧烈反差感在娓娓道来的故事中荡然无存,大家看到的不是路宽,只是一个挣扎着追求爱情的男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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