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129节
“没、没了?”
章德宁把深埋着的脑袋抬起。
烟气缭绕的房屋、端着书信的先生、1930年京城的四合院、13岁的瘦弱少女
吧嗒一下。
就像是关掉电视机一样,眼前的一切归于虚无,她将视线重新聚焦到江弦身上,急匆匆问:
“后面呢?”
“你就写了这么一点儿?”
章德宁焦急不已,很快冷静下来。
江弦本来就告诉她只写了一点,是她自己非要拿来看看。
“感觉怎么样?”江弦拎把椅子坐在旁边,颇有些期待的问。
章德宁坐在座位上,回味许久,“你还挺会以女人视角写东西的,你如果不说,我会以为这是张洁老师写的。”
这是她的切身体会,作为一名编辑,即便只看一个开头,也能窥一斑而知全豹,察觉出这篇稿子的优劣。
这篇文字的味道,给她的感受,很近似于张洁的那篇《爱,是不能忘记的》,属于在主题和内容上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都有明显区别的小说。
“文字写的很细腻,也很有味道!感觉会是一篇佳作!”章德宁又补充说。
她暗暗庆幸,前些时日的对于一部短篇小说的不知足,此刻尽化作脸上的满意。
“读起很有想法!也很有意思!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怎么想出来的?”
江弦故作踟蹰,轻咳一声,腼腆道:“前些天,我收到一封匿名的情信,没有寄信地址、也没有寄信者姓名,我带着一丝奇怪和惊讶,阅读过其中内容,才猜到是我对象写给我的。
温馨过后,脑中忽然有了一个这样的点子,一个作家,收到一封情信,这个女人无数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甚至与他发生过很亲密的关系,可他却与她素不相识,直到多年以后,女人在生命的尽头,将这一切在匿名信里缓缓道来。”
“原来如此。”
章德宁双眸激动的闪烁着,此刻真是无比钦佩江弦所拥有的文学天赋。
他总是能从常人注意不到的生活细节中捕捉素材,深入挖掘,写深写透,这对他仿佛信手拈来一般简单。
这大概和曹植的七步成诗没有多大区别,都是真情实感的慧眼独到!
章德宁重新捧起稿子,将那段开头再读几遍,越读越有味道,对后面的内容也越发感到期待。
“江弦,你这篇稿子,一定要给我,这篇稿子我约定了!”
“我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不会反悔,这篇文章一完稿我便给你送过去。”
“你不用急,这篇小说多雕琢雕琢,短篇小说,可不比长篇小说好写。”章德宁克制着心底急于见到作品的渴望,“好的短篇小说,都是一点点磨出来的!”
聊了一会儿,章德宁才像是落了个魂儿似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得了第一名的事情,都不用江弦宣传,北影厂认识他的人很快便都听来。
“到时候得去人民会堂领奖吧?”朱琳与有荣焉的激动。
今年的颁奖比去年规格更高,颁奖典礼挪到了人民会堂进行。
“我已经去过一次了。”江弦平静说。
文代会举办期间,他便进到了里面,还知道里面有34个专属会议厅,对应34省份,装修布置,独具地方特色。
“意义不一样啊,上次你是去开会,这次可是去领奖。”朱琳激动着说。
看着女王陛下的崇拜的目光,江弦都没好意思告诉她。
他这次不光是领奖,还要领足足三份奖!
为了颁奖的日子,江弦还做了些准备,把压箱底的浅灰色中山装拿出来熨了熨,皮鞋也拿出来擦了擦油。
这身行头还是他爸的,借来以后就没还过。
还算合身,就是稍微有点旧了。
“要是能去红都弄一套就好了。”
第136章 凶残,太凶残了
京城人对于红都应该不会陌生。
东交民巷28号,这个年代享有盛名的服装店。
说是服装店那是红都的自谦,因为红都只负责为领导,出国外交人员以及代表团定制服装。
专人定制,量体裁衣。
广场城楼的那张标准照都看过吧?照片里所穿的浅灰色中山装,便出自红都之手的作品。
江弦正在屋里试着衣服,朱琳和陈红都过来了。
瞥见一身中山装的他,朱琳杏眸一眨:“呀,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够飘的!不比厂里的男演员差!”在旁边儿跟一小梅花鹿似得陈红也竖起大拇指。
“飘能这么用么?”江弦一阵奇怪,教陈红这个江西人讲京城话,“你得说够俊的。”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衣服?”
“我爸的。”
中山装在这会儿仍是时代潮流,50年代受苏联影响曾时兴一阵西装,很快中山装又成为了主流着装,活动、会议,甚至年轻人的婚礼,都流行穿这身,好些人的压箱底的西服,也都在裁缝那改成了中山装。
“你熨过了么?伱看这面料怎么那么不平整呢。”朱琳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布料。
“哪儿不平整?我熨过一遍了。”江弦扭着脖子,往她指的地方看。
“那你这活儿够粗的。”朱琳轻笑。
“.”
“一看你就没怎么熨过衣服。”朱琳拍拍江弦胳膊,“你不急着穿吧?不急着穿,我再拿着给你熨几遍去。”
江弦自然是没什么异议,麻溜脱下来,连衣服带熨斗一块儿给她送去。
很快就熨好,原本有点儿旧了的衣服,到朱琳手里这么一捯饬,跟翻了个新似得。
穿在身上,挺拔俊逸。
朱琳细长的手指四处拂过,帮他整理每一丝的褶皱,“这衣服料子其实挺好的,你真不会保养。”
俩人聊了几句,朱琳便从江弦屋里出去,走到楼梯口,刚巧撞上刘小庆。
“朱琳?”
回身望见她的身影,朱琳有几分局促,但基本坦然,“小庆姐,吃饭去不?”
“我刚准备去呢,一起吧。”
刘小庆被誉作北影厂三朵金花之一,朱琳和她走一块儿,一点儿没被她的光芒压住,反而是交相辉映,惹来许多职工侧目。
“刘小庆!”
一个三十来岁毛发旺盛的男人忽然大步走来,“你是刘小庆吧!”
二女奇怪的瞥他一眼,男人笑笑,自我介绍道:“我是西影厂的导演,滕文骥。”
“同志,你好。”俩人礼貌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我可是你的影迷,刘小庆。”
滕文骥眯眼笑着摩挲下巴,神色比较复杂看看刘小庆,又把目光挪向朱琳,颇感兴趣的问:“这位是?”
“我叫朱琳。”
“朱琳?你也是北影厂的演员?”
“不是。”朱琳站在刘小庆的身后,语气淡然。
简单和他寒暄了两句,二女便绕开他走了。
“我知道他,去年拍了个《生活的颤音》,拿了个优秀影片奖。”刘小庆说。
“他来北影厂干嘛?”
“兴许是来找演员试镜吧,外地的电影厂来京城试镜,都用咱们北影厂的地方。”
“这样啊。”
“他要是喊你试镜你去不?”
“我?我现在演好《车水马龙》就不容易了。”朱琳轻声答道,没太大兴趣。
很快到颁奖的日子。
江弦前一晚住在了虎坊路15号,相较于北影厂,这里距离天安门广场要近的多。
“可以,够精神的!”饶月梅美美夸她儿子一句,能上大会堂领奖,这也真是给江家的老祖宗长脸了。
江弦骑着车子去到天安门广场,到了大会堂,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踩着红毯往会场进。
“江弦!”
《人民文学》的王扶老远便看着了他,“你今儿捯饬的不错!恭喜你,那么多篇作品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