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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k:午夜之刃 第589节

  至于那些他无法理解的文字,它们是科尔基斯语。

  它们是一篇悼文,被人以诗歌的形式写就。诗歌中一共提到了三个人,洛珈·奥瑞利安,安格尔·泰,以及刚刚躺进去的乌尔米特,终末之子的中士,一个额头上连一颗服役钉都没有的年轻人。

  他何德何能,可以和那两个人并列?

  凯乌尔不在乎答案,他只在乎结果,他走向智库们,问道:“这件事需要多久?”

  “你知道我无法给你答案,战团长。”那名和乌尔米特交谈过的智库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抬起双手,缓缓揭下了兜帽。

  他的眼眶已经被彻底替换,很难说是银还是钢铁的某种材质替代了他的眉骨,灵能之光在玻璃般透明的双眼内持久地燃烧。

  “那么,猜测呢?”凯乌尔又问。

  “至少十二个小时。”智库说。“一个骗术想要生效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我们要欺骗的人是艾瑞巴斯。”

  “怎么?你听上去似乎对这个计划没有什么信心。”

  智库摇了摇头,用右手再次敲了敲棺材。这一次,它没有发出声音。

  “我只是担心乌尔米特中士。”他缓缓开口。“他在真相的冲击下真的还能保持理智吗?就算他心中有着对洛珈·奥瑞利安的恨,这股恨意又能维持多久?”

  “一旦他得知真相,它就将在困惑和震惊中彻底散去。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或许便只能祈祷安格尔·泰显灵了。”

  “无需祈祷,他会来的。”凯乌尔说。

  智库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这里,他们要去迎接下一场战争。然而,作为战团长的凯乌尔却没有立即离开。

  他看着那口铁棺材,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两个世纪以前,沈亲自下令,铸造了这样一口棺材。它由钢铁和一种灰烬混合而成,为了取得那捧灰烬,暗影骑士们在那次行动中损失了两百一十二名战斗兄弟。

  那捧灰烬来自一个早已被毁灭的世界,它的名字叫做完美之城。

  沈到底为什么要下达这个命令,无人知晓,就算是凯乌尔也对此没有半点头绪。但他清楚另外一些事,比如这个计划的全貌。

  或者说,这个骗术应该如何运行。

  一万年来,叛徒艾瑞巴斯的名字在无数个世界响彻,他不像是其他叛徒一样选择逃遁亚空间,反倒是狂妄地留在了现实宇宙。

  就连统率着黑色军团的艾泽凯尔·阿巴顿都不敢如此大胆,然而,在艾瑞巴斯的疯狂之下所掩盖着的,却是一颗极端狡诈的心灵。

  不像是阿巴顿,他从不靠近太阳星系,也从不和恶魔与叛徒们一起对神圣泰拉发起冲击。他就像是一种缓慢蚕食人体健康的病症,只在那些细枝末节处活动。

  当伱发觉他的存在时,一切就都已经为时已晚。

  艾瑞巴斯在过去的一万年间被证实至少进行了十二次可怕的阴谋,每一次都是从细微处开始,进而蔓延至某个原本安定的星系.

  他只是存在,便让无数人痛恨。有超过二十个战团宣布将在未来的数个数个世纪内持续追猎他,但是,直到现在,他们也仍然一无所获。

  艾瑞巴斯仿佛成了一个幽灵,他货真价实的存在,却又无法被任何人抓住。

  但他仍然拥有渴望,那种渴望,或许要追溯到一个能自由地被他召唤出来的孽物。

  洛珈·奥瑞利安的皮囊。

  用亚戈·赛维塔里昂曾嘲笑过它的话来讲,‘混沌将你赐给了艾瑞巴斯,你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被自己麾下所谓牧师视作玩物和工具的可笑生物,你甚至连生命都没有。’

  ‘你以为他效忠于你?你错了,他在谋取你的皮囊,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想用你做什么吧。他想晋升,怪物,你明白吗?’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他下令发射了灭绝令,将那颗已经被混沌彻底污染的星球炸成了群星间的尘埃。

  艾瑞巴斯则早已遁逃,事后,亚戈·赛维塔里昂的这句话不胫而走,扩散到了在场的所有夜刃子团内部。他们当时全都在,那是一次由午夜之刃亲自发起的,对于艾瑞巴斯的追猎。

  尽管他们失败了,但是,有些事也被传承了下来,这个骗术就是那次事件的遗产之一。

  艾瑞巴斯想要晋升,不管原因如何,但他的确想要晋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取混沌诸神的欢心,为了获得更大的力量。

  他策划的那些阴谋的确为他带来了强大的力量,但这还不够,至少在亚戈·赛维塔里昂的冷酷推论中,那些力量仍然不够,哪怕它已经足够让世界毁灭。

  艾瑞巴斯真正想要的东西是进化,因此,他盯上了洛珈·奥瑞利安的最后一滴血,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得到这滴鲜血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会主动现出身形。他一定会从离开黑暗的角落,暴露在宏炮的射程之下。

  而这一次,我们不会让你溜走,我们都来了,这是另一场追猎.我们不仅要拿回那块碎片,还要当着他的面将你烧成灰烬。凯乌尔满怀恨意地想。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艾瑞巴斯已经来了,他就在距离他们非常近的一艘船上等待。

  那艘船正在燃烧,恰如它下方的那个世界。

第502章 20神像破碎,亡者复生(五,一万一)

  亚戈·赛维塔里昂从属于他的那把椅子上缓缓地站了起来,用双手撑住了办公桌。

  它完美地承受了他的重量,以及施加的压力,其上原本明灭不定的闪电纹路在那股压力中骤然盛放。

  他身穿一件精工动力甲,诺斯特拉莫精金矿石留下的痕迹在其上跳动。它们本该只是另一种纹路,此刻却忽然变了颜色。

  如鲜血般的猩红色从盔甲内部开始蔓延,竟然将那些纹路彻底改变,使它们看上去仿佛这具甲胄外露的血管,或是被刀砍斧凿留下的残酷痕迹

  “你说什么?”他问。

  正站在他对面的那个人默不作声地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他有一张残缺的脸,大面积烧伤后留下的痕迹彻底地摧毁了这张脸原本能够拥有的英俊。他的左眼已经被替换成了义眼,额头上还镶嵌着半块金属板,正在乱发的遮掩下闪着银光,看上去狰狞异常。

  “再说一遍。”亚戈·赛维塔里昂说。

  他的双手已经离开了办公桌,于是那些纹路骤然熄灭。此刻,这间房间内再度陷入了黑暗,赛维塔里昂那双漆黑的眼睛却闪着光,那是一种正在被理智竭尽全力束缚的暴虐。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谁也不能相信一个人类居然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杀戮欲。

  被迫带来不幸消息的信使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幕,于是,他尽他所能的站得更直了一些。

  “血腥圣战者号传来消息,他们遭遇了一场实体化的亚空间风暴。”

  赛维塔闭上眼睛,然后又缓缓睁开,他说:“给我找颗脑袋过来。”

  信使点点头,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离开了办公室。十分钟后,在一名智库的陪同下,他带着一颗被呈在漆黑木盒内的颅骨回来了。

  单看外表,这颗头颅曾经一定属于某位阿斯塔特,而且是叛变的。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的大脑会在头盖骨内跳动,他的眼睛也会好好的待在那黑黝黝的眼眶里

  但是现在,这颗颅骨上已经不存在任何血肉了。

  不仅如此,还有人用堪称艺术的手法在它的额头上雕刻了一只攥着破碎颅骨的猩红利爪。那雕刻看上去和画作无异,利爪部分甚至还有人经常补漆。

  赛维塔离开办公桌,在智库欲言又止的表情中一把将那颗头颅抓在了手里。他看上去大概是想冲着它咆哮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却顿了一下。

  他看向那名智库,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颅骨递了过去。

  “联系他们。”他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萨希尔,但我要在五分钟之内联系上他们。”

  名为萨希尔的智库点了点头,他伸手接过颅骨,然后说道:“有着圣数的庇佑,这件事应该不难,战团长。”

  赛维塔阴沉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起了双手。

  智库对他那可怕的凝视心知肚明,于是便轻咳一声,将空出的另一只手也搭上了那颗颅骨。

  灵能的幽幽光辉开始在他眼中绽放,与之相对的,那颅骨空洞的眼眶中竟然也亮起了两点漆黑的怒焰。不仅如此,它甚至还颤动了起来,仿佛突然具备了生命。

  时间开始流逝,一点一滴,毫不留情。萨希尔的表情却开始变得越来越凝重,始终未有半点放松。

  他一次又一次地做着尝试,哪怕五分钟早已过去,也没有停下。若非赛维塔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恐怕他还会一直尝试下去。

  “战团长,我”

  “不必多说什么了,萨希尔,我明白。”赛维塔平静地说。

  他眼中的暴虐已经彻底消失——又或者,只是被掩盖,等待一个可以爆发出来的时刻。

  他的沉稳在一定程度上也驱散了萨希尔的不安,让这名年轻且一致被认为极具天赋的智库同样冷静了下来。

  萨希尔沉默片刻,斟酌了语句,这才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已经成功和颅骨建立了连接,颅骨回应了我,但他们没有。那场亚空间风暴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别的东西,所以才阻碍了他们的行动。”

  “我知道。”赛维塔说。

  他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信使当即迈动脚步,朝着大门行去,萨希尔却不死心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似乎还有些话想说,又或者只是想再试一次,但赛维塔已经转过了身,走到了房间内的舷窗前。舷窗之外,黑暗的银河向他张开了双手,露出了冰冷且满怀恶意的怀抱。

  他一言不发,他绝对能察觉到萨希尔的任何动作,不管它如何微小。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拒绝了。

  年轻的智库沮丧地转过身,便打算离开,然而,赛维塔却在此刻开了口,声音里仍然只有平静这一种情绪。

  “告诉奥拉克·卡塔克斯,让他准备好所有颅骨.以及,打开范克里夫的埋骨地。”

  萨希尔愣了一下,他十分迅速地理解了这两句话背后所隐藏起来的东西,在震惊中,年轻的智库赶忙转身离去。

  他和信使的脚步声却清晰地传入了赛维塔的耳朵,哪怕他们早已离开这条走廊,那声音也仍然存在,并开始逐渐地异化。

  它变得单调、乏味,空洞,仿佛正有一座老旧的古钟正在准时准点的进行它的工作。

  赛维塔握紧双拳,吐出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它冷到不像是从三颗活生生的超人类肺部里吐出来的气流,而是来自极寒深渊,来自所有噩梦的终结之地

  他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暴虐和平静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纯粹且原始的痛苦。

  这不像是他——亚戈·赛维塔里昂——能够表露出来的情绪,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的确处于巨大的痛苦之中。

  这种感觉来源于他的骨髓之中,无法根除,无法阻止,甚至无法让这种痛苦稍微减轻,它是货真价实的附骨之疽。

  只要赛维塔仍然活着,且没有解除费尔·扎洛斯特留在他身上的那道术法,这种痛苦就将永恒地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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