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夏窃神权 第105节
梅俊苍叹息一声,然后恭敬地对周铁衣拱手道,“请老师去准备炊具,既然父亲不愿意吃,那我吃了这碗饭,给圣上一个交代,算是忠,然后将自己的肉刮下来,还给父亲吃,算是孝,也算是成全了父亲圣贤的名声,免得留下我这个不忠不孝的儿子,以后不好教天下人如何做人!来日也好上儒家二十四孝图,再添一孝道!”
周铁衣都听得一愣。
其实我没有想过玩这么大,你刚刚不是都将你父亲逼到死胡同了吗,我们再轻声细语劝一劝,他必然要吃的,你何苦这样呢。
周铁衣对梅清臣叹息说道,“我就说我不擅长教徒弟吧,你偏要我教,这下好了吧,我俩都捞不到好!”
梅清臣听了自己儿子一番言论,抽噎出声,涕泗横流。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伤心过。
就算当年求学路上被纨绔们欺辱也没有这么伤心,委屈。
而且看自己儿子现在的状态,自己不吃这碗饭,他真的做得出这番事情来!
那样的话,他梅清臣将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这个世界,儒家也按照二十四节气编写了二十四孝图,本来是为了弘扬孝道。
但如果今天这件事发生了。
那么就是他梅清臣,这个儒门三品圣贤教师杀徒,以子之肉,养父之名!
这‘孝道’若是传下去,天下还有谁敢把儿子送到儒家!
甚至天下人谁还敢学文!
周铁衣静静地看着对方哭完,这一刻,他才觉得眼前的梅清臣有几分人样,而不是那个注定要被儒家供起来的圣贤。
他端过梅俊苍那碗饭,说道,“我身上债多不愁,与别人定下了十年之约,不如再和你定下一年之约。”
梅清臣看向周铁衣,不说话。
周铁衣说道,“我觉得儒家现在的道途病了,只教人当书中的圣贤,却不教人怎么吃饭,你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得病,就得医,只有先教会人吃饭,让天下人都能吃得好饭,才能够教道理,连你这儒家的圣贤都不会吃饭,怎么教别人道理?”
“你吃了这碗饭,就在这等一年,看看这天下究竟如何变,一年后我们再见分晓!”
梅清臣看向周铁衣,他看了良久,才接过周铁衣手中的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眼泪又无声落入碗中,他也不管。
他也想要看看,究竟是自己错,还是周铁衣错。
这次再无关天下大义,只是他梅清臣想要看!
周铁衣看到梅清臣眼中的欲望,笑了笑。
这才有个人样!
他端起面前的女儿红,对着正午门一敬,大口喝下。
凛冽的酒水入喉,笑道,“你们就是神神叨叨搞太多,所以儒家才越来越失了本味。”
(本章完)
第132章 登山有感其三
四月初六夜,登山而归。
绝影嘶鸣一声,高傲地踏着蹄子,拉着青铜车向山下奔去。
一路上,天色极好,天上星辉明月,与地上一束束地灯连成一片,天清地明,上下大同。
两旁的道路寂静无声,一幢幢或古朴,或典雅,或威严的楼中,大多数都亮起了夜灯。
等青铜马车路过司民府的时候,周铁衣大唱道,
“登山有感其三。”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玉京花。”
那歌声畅快极了,传得老远。
司民董行书府上,烛火通透,下人们噤若寒蝉。
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今夜府中大人物聚集,即使没有说话,但是那凝重的气息稍微透露出来一点,也如若雷霆之威。
当听到门外那疾驰的马蹄,以及大笑着的歌声,门边的下人们忍不住打开门,望了出去。
只见那青铜马车在司民府前疾驰而过,似乎毫不在意这里面居住的那是大夏最有权势的几人之一。
要知道平日里,别说是纨绔,就算是回京报备的将军,在司民府前,也需要放慢马蹄,安静而过,哪有今日这般情形。
不少下人们听到了更多的消息。
一位管事轻声叹道,“是周家子。”
另外一位门客望了望那已经消失不见的马车,感叹道,“生当如此,夫复何求。”
董行书书房之内,这里气息更加悬若千钧。
虽然已经过了戌时,但在场的国之重臣们仍然滴水未进。
他们面若寒霜,盯着看了一下午的荷花。
之前荷花映照出的影像之中,周铁戈带着兵隐没入雨幕之中,向着言部侍郎司马府而去。
大家都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不过在场之人也没有阻止。
毕竟司马亮乃是名家之人,儒家与名家素来不合。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睛得死死盯着周铁衣坐着的青铜马车。
当看到正午门前,周铁衣逼着梅清臣含泪吃下那碗饭,他们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
周铁衣赢了。
以春雷破了车文远的棋道,以言语破了梅清臣的儒道。
虽然他们看不清楚车文远最后在车内和周铁衣说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周铁衣胜了这一局。
没有将圣上逼下场,他这小卒已经过了河,从此再不一样。
“以八品绘制春雷符,借天时显现天象之威,输得不冤。”
象部侍郎王吉贞捏着胡须,长叹一声。
在此之前,尽管他们已经尽量高估周铁衣了,但还是低估了。
从智谋,胆识,修行手段。
此子,都上上之选!
学部右侍郎竹青衣被周铁衣算计过一次,现在更是惊怒不已,竟然开口问道,“那道符是他画的,会不会是大明宫主暗中出手?”
若是大明宫主暗中出手,那么他们儒家必然不服今天这一局。
王吉贞摇了摇头,“有司民纵观全局,即使是道家一品,如何能够在我们耳目下暗中出手?”
他看向司民董行书,董行书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王吉贞继续说道,“何况符箓之道,须得精气神合一画符,使用之时,当然也需要精气神合一,用他人符箓,十成威力发挥一两成就不错了,如何能够做到如此堂皇之势。”
接着他又看向荷花中那马车,不得不再次感叹,“风从虎,云从龙,这潜龙在渊,一跃而上,带起风云变化,引得雷霆交加,也是正常。”
“那道家鱼龙大运,是不是已经转移到了此子身上?”
竹青衣犹不服输地说道。
本来这一局,他们以为最大的威胁是圣上之前赐下的四个字。
这四个字虽然也是圣上写的,但赐下的前后经过大家都知道,儒家也几次三番阻止了,但最后还是赐下了,那算是周铁衣个人的本事,算不得圣上出手。
所以他们才只是派车文远这位即将跨入上三品的大儒,带着一件三品宝物出手,就想要尝试看能不能既拦住周铁衣手中四字,又顺势帮助车文远突破。
而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只有道家鱼龙大运转移,这才说得过去。
虽然这个猜想也近乎不可能。
不然当年鱼龙降世,道家也有能力藏起来,或者转移,何至于被天下人找到。
董行书身穿紫袍,正襟端坐,那高广的前额下,双眸越发深邃,肯定地说道,“没有。”
“那他怎么可能……”
竹青衣还想要说两句。
不过刚刚出声,在场的人都皱起眉头,这竹青衣是怎么与梅清臣并称‘双青’的?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象部侍郎王吉贞忽然笑道,“这才是盛世降临的预兆,该我儒家再出一位圣人!”
众人微微颔首。
董行书开口说道,“既然输了,那么就要认罚,这朝堂之事,又不是一局定输赢。”
他先是对学部的竹青衣说道,“让学院停止为清臣扬名,这件事只能够先拖一拖了。”
而后又看向天京卫卫官冷子政,说道,“你身为天京卫,今日却没有能够第一时间阻止修行者大战,引得诛神司行动受阻,明日早朝,你辞去官职,请罪吧。”
这就是代价,停止为儒家圣贤扬名,再加上一位儒家掌握的三品实权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