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功十八法 第97节
钟家信摇摇头,他不再迟疑,双臂腾空,一个跟头翻到山岩之下。下面,那胖大的倪尚强仍然在和九翼手邵斌火并得难分难解,看情形,他们似乎还不晓得山岩上厮杀已经结束了呢。此际,邵斌显然已稍占上风,烂银短枪闪炫如蛇电飞舞,纵横点截,隼利无比,倪尚强的盘龙杖虽也奋力挥展,浩荡有威,但两者相较,倪尚强却逐渐有些活动不开,受制于人了。
从一边走过来,钟家信扫了这一对舍生拼命一眼,转首对钟家仁说道:“三哥,此地已不需要我们了,我们也该及早赶路了。”
拼斗中的两位仁兄,闻声之下俱不由大惊失色,心寒胆颤,不约而同地,两个人齐齐虚晃一记,慌忙分向两侧跃出,望着钟家信。倪尚强肥胖油亮的面孔如今已是一片灰青,他艰辛地咽了口唾沫,心惊胆战地说道:“姓钟的,我们的大令主呢。”
钟家信左手向自己颈项一比,眨眨眼道:“翘辫子了。”
“什么。”倪尚强如道雷殛,震惊之下,不由“噔噔”一连踉跄退了好几步,他全身哆嗦,两颊肥肉急剧抽搐,声如嚎泣:“你是说我们的雷大令主已经死了。”
钟家信笑了笑道:“很抱歉,除了这个解释,我的确找不到其他说法。”
倪尚强痉挛着,气急败坏地道:“你,是你杀的。”
钟家信颔首道:“不错,我也并没有诬赖别人。”
僵窒了好半响,倪尚强才面容死灰,语声扑颤地道:“姓钟的,金蜈门誓不与你甘休,你将为你今天的暴行偿还血债,连本带利的偿还。”
打了个哈欠,钟家信略略显得有些疲乏地道:“你不要在这里自作多情,以为我姓钟的搞下这场乱子就得开溜,我老实告诉你,今天的这一回合,只是个开头,热闹的还在后面,你们便是不找我,我也会寻上门去与你们亲热亲热,一直亲热到你们金蜈门死尽埋光才算结束。”说到这里,他双目中闪射出凶狠的光芒道:“你们只是一群贪婪的狼,一群无义的狗,一批奴才的奴才,一批小人的小人,全该凌迟碎剐,五马分尸,没有一个配在世为人。”
钟家信语声带血,神情蕴煞,每个字俱似一把刀,每句话皆象一柄剑,字字句句都那么冷森森,血滴滴的插进了倪尚强的心窝,使他不寒而栗,魂惊魄散,连大气也憋得透不了一口了。
钟家信右手的天龙神枪指点向倪尚强,枪尖上血迹浓稠粘滴,钟家信冷酷如冰地续道:“当年欧阳鸣,今日的碧眸古风、郝坚,都是一些人渣。欧阳鸣昔年受阴阳判钟浩天的救命之恩,不思图报,反而恩将仇报,为了登上副门主那个位子,出卖了他的救命恩人钟浩天。今之古风,凶杀成性,不听髯狮程良忠言相告,竟使用毒药暗器将其谋害,最后连他的遗孤也不放过,逼着一个孱弱女子走向绝路。钟家堡安宁的生活,在你们的刀头烈火下毁了,那些善良的堡丁,一个个作了刀下之鬼,这些早就盼着以血偿血了。正好,你们正好不甘寂寞,这是天意,要你们自行送到我的手里,你们也就认命了吧。”
倪尚强惊骇的,失措地道:“钟家信,你还要如何。”
钟家信双眉倏竖,说道:“你说呢。”
倪尚强哆嗦了一下,恐惧地道:“你要赶经杀绝。”
钟家信冷酷地道:“不,至少我目前不会杀你,我要留着你那张污秽的活口,回去哭诉你们的主子。”顿了顿,他又道:“现在,我问你两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否则,你将丢掉自己的脑袋瓜子。”
惊魂甫定,倪尚强不敢相信地道:“你是说,你会放我生还。”
狂笑一声,钟家信道:“这要看你的诚意。”
润了润那干裂的嘴唇,倪尚强沙哑地道:“姓钟的,我记着你这恩典,我…
…“
钟家信一挥手道:“还没有轮到你放屁的时候,我问你,欧阳鸣在金蜈门是什么职位。”
“金蜈门的上一代门主如今已然作古,门主之位已由他的师弟骆孤帆接掌,欧阳鸣已膺任副门主。”
钟家信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很干脆。”
吸了口气,倪尚强又道:“我,可以离开了吧。”
钟家信一挥手道:“你走吧。”
邵斌目送倪尚强走后,忙踏前一步,诚惶诚恐,感激地躬身施礼道:“幸蒙钟少侠仗义相助,拔刀拯危,解救邵某人于生死边缘,此恩此德,邵某人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不等邵斌说完话,钟家信忙道:“些许微劳,何足挂齿,邵师父太见外了。
不过,请邵镖头带个口信给我屈叔叔,就说我钟家合家平安,现已团聚在一起。“
说着顿了顿,回首朝钟家仁、钟惠琴兄妹道:“三哥,我们也应该赶路了,免得爸挂念。”
说完,也不等邵斌回答,兄妹三人即刻赶路奔去。
第二十四章
石花街在武当山以东,它虽是位于官道之上,却是一个颇为偏僻的山镇。
这天傍晚时分,钟家信兄妹已经同家人会合,钟氏一门便在石花街落了店。
由于多日仆仆风尘,大家都感到有点疲惫,饭后将身子往床上一抛,就什么都不想做了。
一片叱喝之声偏偏在此时传了过来,跟钟家信同住一间客房的钟家仁道:“听到了吗,五弟。”
钟家信道:“听到了。”
钟家仁道:“要不要出去瞧瞧。”
钟家信道:“咱们已经够累了,还是少管一点闲事吧。”
“不,五弟,江湖是一个险恶的所在,咱们累归累,不能不提高一点警觉呀。”
“好吧,咱们走。”
他们走到店门,只听到博斗之声,他们的视线被一群人墙所阻,不知道搏斗的双方是什么人物。
钟家仁分开人墙,兄弟俩挤进去一瞧,原来是一个出家人跟一名长相英俊,身着蓝衫的少年在恶斗。那位出家人钟家信认得,他就是游戏风尘的秋月和尚,在武汉他曾经找过这个大师,估不到竟然在这个小镇之上不期而遇。
秋月和尚的兵刃就是那口从不离身的化缘布袋,他却很少使用,因为他还没有遇到非用兵刃不可的高人。现在他使用从不轻用的布袋了,而且攻守之间,显得十分吃力,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表情是一片严肃。
钟家仁并不认识秋月和尚,当然没有什么感触。钟家信就不同了,他只注目瞧了一眼,立即现出惊怔之色。
那位蓝衫少年约莫二十七、八,长相虽然英俊,神色上却一片冷酷。他使用一柄一尺八、九寸的短刀,刀身寒芒流转,泛出一团似烟似雾的光华,钟家信虽然不知道这柄刀的来历,却也知道它是神兵利器,绝世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