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推山河九万里 第302节

“这段时间，我当然是拯救世界去了。”

王阳一本正经的说。

“想不到你也是正义的小伙伴。”

王霓裳吐槽，半点没有把王阳的话当真。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九九年的时候入侵地球的外星人，现在卷土重来了。”

“差不多吧，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王阳说道。

“预言家竟在我身边。”

“……”

王霓裳无言，王阳说烂话的能力，一如既往，不过她心里还是轻松了了一些。

至少，王阳这样，看起来还像是个人，而不是已经变成了其他东西。

“那么你现在不去全心全意的拯救世界，跑这边来是想干什么？！”王霓裳杠道。

“当然是助你们修行！”

王阳回应。

第四百九十七章 点化

王阳的话音落下，两人立时便如遭雷击，整个人的心神，都陷入了一个恍恍惚惚的境地，而她们的神思，更是在此刻超越了身体的限制，似若在遨游大千世界。

大千世界，无限精彩，之瑰丽，之璀璨，穷尽人之想象，亦难以企及其万一。

这样的境遇，这样的精彩，亦是让人的心灵，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充实起来，直到达到某种质变。

吐纳、练气、打磨劲力、观想凝神，这种种手段，都不过是修行的一部分，而非是修行的全部，并不能完全代表修行。

神思之中不知过去多少岁月，而于现实，却不过是刹那之间，就这短短的时间，二人的气息，却是生出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是一种，致虚极，守静笃，把玩生死，笑看山河的气机，一个天赋不差的人，哪怕有天赋，有机缘，想要从一个普通人，修行到这样一个境地，没有二十年以上的苦工是不可能的。

十六岁修行，四十岁抱丹，这种成绩，放在过往，已经是真正的天才人物了。

纵使是在现在这个虚界破碎造化无穷机缘的大时代，除了极少数气运滔天之辈外，这一个时代修行虽然容易了许多，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的，依然有许多人，哪怕修行一辈子，也不可能成就这样的境界。

在古代，丹道成就，便是仙了！

而现在，不过刹那的时间，两个本来武功平平的人，就成了丹道，这种事，不说后无故人，至少是前无来者了。

“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真是奇妙。”

秦雅楠叹息，却是眼中所见的世界，自此截然不同，比较过去，曾经所见的世界，看似广阔，但实际上，是那么的狭窄。

“这不是我眼中的世界，我眼中的世界，只有我能看到，也只有我能看清，至于你们，纵使我施展无上手段，灌顶启灵，也不可能让里面看到我所看到的世界。”

王阳摇头。

“往后时代变化莫测，时代潮流汹涌，其中祸兮旦福，未来种种，我也无法尽知，是以，现在强行拔高你们的境界，让你们至少可以保全自身。”

王阳说道。

“你们虽然也在练武，但却缺乏一颗武道之心，虽然也得了一点机缘，命格改易，但终究是大道难成，依照你们的情况，纵使你们苦练一辈子，也近乎没有堪悟丹道的可能性，是以，还不如直接借外力成就境界。”

“神话传说里，常有大仙人下凡境，点化凡人成仙的故事，但那些被点化的凡人，那都是有宿世的因缘，有道是十世修善果，一世成真仙，若不然，便是逆天而行，哪怕是大仙人，也无能为力，如若强行为之，也要遭受天堑。”

秦雅楠突然说道，她如今精神境界一跃抱丹，可谓是神思清明至极，思绪如电，就智慧上，可谓是拔高了不止一个层次，许多听过看过，但已经遗忘的东西，如今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历历在目。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知道，王阳所做的事情，究竟有多么的不合理，可谓是真正的逆天而行。

秦雅楠继续说：“神话传说到底只是神话传说，但其中的道理却是不虚的，那就是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一切皆有代价，凡人被点化成仙，支付的是十世的善果，若是凡人不修善果，那代价就要由点化的大仙人支付，强行为之必遭天谴，便是如此。”

“我和霓裳根器普通，如今一跃成仙，无疑是你在逆天而行，这其中，你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秦雅楠神色肃然。

她并不是一个对修行没有任何了解的门外汉，知道丹道何其艰难。

一个人，苦修不坠半甲子，一心一意，遭遇无数磨练，最后都未必能够成就这般境界。

而现在，她却是在一瞬间就成就了，这让她心中并不安定。

“你说的东西，就道理上是对的，一切皆有代价，不可能凭空得到。”

“但要说根器，或许曾经你们的根器普通，并不适合修行，但当你们和我结下因缘，你们的根器就再也不同。”

“昨日因，今日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并非是什么逆天而行，而是顺应天道变化。”

“至于代价，不过丹道境界而已，对于大海而言，并不会在意自身损失几滴水。”

王阳摇头。

就修行境界而言，其实是退转的，得道易，守道难，心灵变幻莫测，哪怕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成就的境界，也有退转的可能，又何况是借助外力成就的。

不过，秦雅楠和王霓裳她们超然境界的核心，却不是她们自己，而是王阳的一点意念，只要这一点意念不灭，她们的境界就不会退转，当然，也不可能更进一步。

她们想要更进一步，除非将王阳的这一点意念消化，参悟其中的奥义，若是可以做到这一点，日后证就神话，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虽然王阳的一点意念，只能撑起丹道的境界，但这并不意味着，王阳的一点意念，只是丹道，在本质上，这一点意念，却是有着超越第一步，接近第二步的本质。

当然，想要做到这一切的难度，说一句难如登天，是没有半点的问题，概率近乎于零。

而王阳的这一点意念，就可以存世的时间而言，是远比人类的生命要悠长的。

以王阳现在的修行境界，若是将自己的一点意念赋予器物，这一点意念存于器物之中，哪怕没有半点外力的维持，也能数千年不灭，而要是以特殊方式保存，更是可以存续更久的时间。

只是纵使如此，他的意念也终有朽灭的时候，承载不住时光无穷无尽的冲刷。

能够历岁月而不朽的，只有不朽种，哪怕是长生种，虽然理论上可以长生，但却不能不死，也不能不朽。

王阳并没有在苏城待多久，离开了苏城之后，王阳转道去了宁城，在这里，王阳找到了安南。

第四百九十八章 妖魔鬼怪人

这些年，王阳和安南虽然还有联系，但却已经有数年没有见面了。

再见安南，虽然不过数年，但安南却已经没有几分像从前了。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当初王阳为情所困，疯狂喜欢颜青青的时候，安南当时口口声声说不值，而现在，不值的人却成了安南。

人生最苦求不得。

求不得之后，心死成尘，或是堕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或是涅槃而出，从此淡看诸情，漠然岁月。

安南如今，无疑是正处于自己人生的最低谷，而他的遭遇，和当初的王阳，是莫名的相似，真道了一句话，叫做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教主，我为什么会输，怎么想，我也是不该输的，我就是想不明白。”

江边，安南看着江水，和王阳并肩而立，语调低沉。

他其实很聪明，道理什么的他都懂，只是正因为懂那些道理，他才更加的不明白。

安南如今的头发有些长，胡须也是长时间没有打理，江风吹过，凭空而舞，徒添几分沧桑和悲凉。

“当然是因为你的想法，只适用于人，而不适用于妖魔鬼怪，一心换一心，一世来一人，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有太多人，只是看起来像人而已，所以，你输，是一种必然。”

王阳淡淡道，并无多的情绪起伏。

“妖魔鬼怪？人？这些又以什么作为评判标准呢？！”

安南问道。

“当然是你自己，与我相违既是妖，与我相逆便是魔，与我相对便是鬼，与我相异便是怪，志同道合才为人！”

王阳道。

“我就是天地间唯一的尺度，我思故我在，故世界在，故唯我独尊，故众生平等，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哦？！”

“这个说法倒是有意思，那么我在你的世界里，又是什么，是妖魔鬼怪，还是人？！”

安南来了兴趣。

王阳的说法虽然极致的极端，也极致的唯我，但从逻辑上，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安南心中的矛盾，就是认为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念是对的，但事情的发展，却与他所想的事与愿违，他不愿意否定自己，但又找不到证明自己的理由，是以陷入了矛盾之中。

但若是带入王阳这种世界观，他的所有矛盾都是迎刃而解。

只是，王阳的这种观念，太极端了。

“都不是。”

王阳摇头。

“你于我，是缘，妖魔鬼怪人皆是众生，唯我独尊，众生平等，故众生于我如微尘，只有缘不是，此缘，高于众生之上，居于我之下。”

“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惜，我做不到你这样，知道道理很简单，但知行合一却太难了。”

安南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