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博士,但是没有完全失忆 第91节
“之前外面的风言风语,多少也是伤害到了魏公妹妹的声誉——尽管魏公如今姓魏了,但是他的妹妹,可依然是大炎的公主,岂能被如此风言浪语所羞辱?所以定然是要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好平定这番流言才好。”
“正巧,您的长房嫡孙,似乎至今还未婚配——不知,您意下如何?”
“愿意——当然愿意!”
陈帆几乎是脱口而出。
且不说这本来就是个门当户对的婚姻,陈家现在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如果能与皇室攀上亲戚关系,根本就是一张护身符!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魏彦吾和现在的这位陛下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魏公都在帮着陛下整顿朝堂了,这矛盾还不就是拿出来给人看的吗?
或许这个护身符看起来意义不大,但是假如他陈家有,而蔡家没有,那皇帝就算最终还是要处理他们所有人,也必然是有个先后顺序之分的——就算是清算,也是能有这一脉躲过一劫。
“那就好,魏公不日便会去求陛下赐亲,只要您这里不反对,大概来年的时候,我应该就能在龙门看见陈公子了。”
“有劳阁下!有劳魏公!”
陈帆立刻精神抖擞的开始写条子,然后从位子上站起来,双手拿着,递给比自己小了几轮的乔夜阑。
而乔夜阑捏着手里明显不止一张纸的厚度,笑了笑,却也没说话,只是将这些全部收下了。
陈帆见乔夜阑一言不发的收下了东西,心里也安定了许多,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脸上多出了几分发自真心的笑容。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下官便告辞了——只是明天的年末大朝会,还请陈大人务必参加。”
“自然,老臣一定会到场,为陛下助威。”
--------------------------------------------------------
“汪公公,回去禀报陛下吧,一切顺利,陈尚书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已经下定决心要投靠陛下,并且在明天的朝堂上,就会做出切割的。”
“是,乔大人,奴才这就去禀报!”
汪直满脸景仰,欣喜的就要入宫去。
“等一下。”
“乔大人,您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汪公公以前还不是秉笔太监的时候,如果想要藏银票,一般会藏在什么地方?”
“啊?”
汪直听懵了。
“藏银票,怕被人看到,又怕别人偷走的那种。”
乔夜阑补充说。
“呃......一般是贴身放着,睡觉也不离身,洗澡也要放在眼皮子地下,毕竟宫里......您知道的。”
汪公公期期艾艾的说道。
“这样啊,那一般藏银票会放在哪里呢?”
“一般啊,就是拿个盒子装好,放在房梁上,或者是米缸里。”
“那正好——”
乔夜阑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银票。
这已经是陈帆给的那一沓银票里面额最小的那一张了,不过上面的数字,也依然足以让普通人心惊肉跳。
银票上的印戳,和之前他从王掌柜手里拿到,又转交给祝融徽拿去提款的那张银票一模一样。
“今晚,派人杀掉那个被抓的门房全家,然后把这张银票,装在盒子里,藏在他们家里隐秘的地方,或者房梁上,或者米缸里,要做的像是那个门房自己藏的一样。”
“奴才明白。”
“还有,这一次一样要留下一个孩子,而且必须是活着带走,要留下足够的痕迹,证明这个孩子是被活着带走的——之后一路远遁,直接带着那个孩子去东国,防止大理寺真的能通过痕迹查到什么。”
汪直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依然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住,拿着银票,下命令去了。
乔夜阑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杀人,是为了给蔡党最后一击,而禀报,了结可是另外一件事。
乔夜阑之所以之前对汪公公解释的那么详尽,那么全面,把整个阳谋掰开了,揉碎了,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是为了此刻。
因为解释给汪直听,就是解释给皇帝听的。
把这件事说清楚之后,他带不带汪直去陈府,都不会引起任何怀疑,汪直不会,皇帝也不会。而最后陈帆的表现,也只会让他们以为乔夜阑的说客行为成功了,压根就不会怀疑,乔夜阑到底用什么样的话术来说服陈帆的。
就像乔夜阑去见太傅之后,太傅下场,年轻的皇帝只有欣喜,半个字都没问乔夜阑到底在司岁台说了什么。
巴别塔不是慈善组织,乔夜阑也不是孤忠的托孤大臣,谋划了这么久的布局,他要的可不是什么“简在帝心”。
现在,将这位陈尚书收在魏彦吾名下,不过是先收点利息罢了。
如果大炎的这位皇帝陛下突然拉了胯,或者像赫尔昏佐伦一样离奇暴毙,乔夜阑可不想像在莱塔尼亚时候那样,手忙脚乱的扶魏彦吾或者他的孩子上位。
如今,后手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朝堂上,魏彦吾有太傅这根定海神针来稳住群臣。
朝堂下,魏彦吾有东国和维多利亚两个正统强宣称来诱惑兵部
所以那个时候最大的需求,其实是资金问题,而这个肯定是要交给乔夜阑来解决的——哦,别误会,不是用巴别塔的资金。
乔夜阑从来不做会提高自己成本投入的事情。
所以他才要拉陈尚书进来——这老东西,坐在户部的位子上捞了几十年,又握着王记商号,不知道通过走私赚了多少钱。
到必要的时候,他乔夜阑不把这老东西的金币爆个底朝天,就该陈大人感谢他自己八辈祖宗了。
第九十三章 分崩离析
作为大炎朝堂上曾经的绝对掌控者,蔡丞相在上朝时的脸色,有些过于憔悴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位丞相大人没有休息好——而与之相对的,是精神饱满的皇帝陛下,正在用炯炯有神的目光,审视着朝堂上的大臣们。
而当户部的陈尚书走进来时,却让诸多大臣们都吃了一惊。
陈帆脸色如常,不仅没有疲惫之色,连之前因为户部动荡而挥之不去的阴影竟然也烟消云散了。
这未免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你看看让人家高尚书,与蔡丞相的脸色神情如出一辙——怎么你陈大人却如此潇洒?
蔡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原本,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场大朝会,撑过今天,他就有整整十五天的休沐时间,并且可以借着拜年走动名正言顺的与陈帆和其他人进行交流,商量出度过目前局面的办法——他正因此而略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当他看见陈帆的表现后,心脏没来由的漏跳了一拍。
这是......他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蔡岩心里只感觉一阵不妙,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想出如何不着痕迹的帮陈帆度过这个难关——现在对方这个表现,说明他已经不再为此犯愁了。
可他陈帆要是能有这个能力,那现在朝堂势力就不该叫蔡党,而该叫陈党才对。
他本来是想要闭目养神一会的,好应对接下来的奏对,以及皇帝可能的诘问——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法放松下来。
这份惴惴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大朝会开始。
这之后,像是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一样,皇帝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生其他意外,各部大臣们按部就班的汇报今年的工作结果,以及来年的计划——就这么顺风顺水的一直持续到了大朝会即将结束的时候。
难不成是雷声大雨点小?
就在蔡岩刚刚松了一口气之后,从门外走进来了一名羽林卫的统领。
按理说这是不符合礼制的,但是礼部的太傅就跟瞎了一样,完全当做没看见。
“回禀陛下,之前陛下令我等协助侦破的案子,有了新的变化,故而来报。”
“大朝会正好也差不多了,那你就说吧。”
“是——羽林卫与大理寺,在今日卯时接到报案,京城中再次发生了一起灭门血案,此案中同样是全家灭尽,并且留下的痕迹极少,只有一个孩子不知所踪,根据现场的勘探来看,应该是被活着掳走了。”
一句话,让百官都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的脸色也再次阴沉下来。
“被杀的,是哪家人?”
“是.....昨日我们抓捕的,蔡丞相府上的门房全家。”
统领跪在地上,说出的话,石破天惊。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蔡岩。
而蔡岩站在原地,已经是呆若木鸡。
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他很肯定这一点。
但是从描述的情况上来看,似乎就是他做的。
门房被抓,蔡岩担忧之下,只能灭口,但是因为门房在羽林卫的大营里,压根就碰不到,所以他还留了一个孩子作为活口,就是借此威胁门房不要说不该说的东西。
这实在是太顺畅的理由了——顺畅到连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觉得是合情合理的。
一样是灭门案,一样的干净利落,甚至还留下了一个孩子——之前大理寺的汇报里,他们可都还记得,祝融徽及其家眷的尸身都已经被鉴别过了,唯独少了一个五岁的嫡女,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