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博士,但是没有完全失忆 第153节
现在,当乔夜阑冲他来的时候,他竟发现他也没有办法反抗。
太尉是他老朋友,两个人互相之间了解的太透彻了——这就是个死局,哪怕现在他们联起手来,也无法对抗乔夜阑了。
因为陛下站在乔夜阑的身后。
而且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动摇陛下对乔夜阑的信任了。
他们还能怎么做?起兵?清君侧?
开什么玩笑——这件事的恶劣程度,是太傅和太尉两个人,宁愿死也不会去做的事。
就算清君侧成了又如何?大炎皇帝控制不住自己的军队和文官,那不就必须要换人坐那个位置了——否则这就是纯粹的叛乱了。
现在大炎皇室还有谁能换上来?
魏彦吾吗?
那他妈的跟现在的局面有什么区别?
魏彦吾对乔夜阑的信任,和当今陛下给予的信任比起来,差距很多吗?
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太傅喘着气,扶着椅子的椅背,跌坐下去。
现在连宁侍郎都看出太傅的情况很不对头了。
他刚想询问,只看到太傅无力的摆了摆手,垂下头。
乔夜阑离京之前,用半个月干碎了蔡岩和他的蔡党;回京之后又用半个月干碎了自己和太尉......
合着他们三公摞在一起,也就是乔夜阑一个月的业绩量——这还要饶进去吏部和户部两个尚书做添头。
那乔夜阑,到底活了多久?
他做了多少个月的业绩?
“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哎?可是老师......”
“下去——”
太傅突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滚!”
宁侍郎身子抖了一下,缩回了自己伸出去想要搀扶太傅的手,躬身行了一礼,黯然的离开了小院。
现在,档案馆里就只剩下太傅和乔夜阑两个人了——哦对,还有Ace。
太傅喘匀了自己的气息,抬起头,盯着乔夜阑。
“我们已经在按照你的话去做了,天机阁也好,玉门也罢——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大炎。”
“太傅大人说笑了,我做的所有事,不都是为了大炎的蒸蒸日上吗?”
“此地已然隔绝,即便陛下派人,也不会听到任何声音——你就给我一个准话吧。”
老人佝偻着背,坐在椅子上,再无之前那股挺拔的身姿。
“你已经替陛下拿下了蔡岩,朝中六部尚书之中,陈帆对你恭顺无比,吏部,工部,甚至是刑部尚书,都因之前的动作而对你颇有好感,陛下更是对你极其倚重。”
“礼部尚书是我兼着的,兵部尚书则是跟着太尉的。如今我和太尉都会被这个案子掀下去,上来的两个人,必然和我们没有什么牵扯,并且也是缺乏根基之人,因此无论是谁,都会感激你,巴结你......”
“三公皆倾覆,羽翼皆折尽,六部之内,一半对你感激恭敬,一半对你友善交好......而且你来大炎尚不足十月,其中九个月皆在外奔波。甚至你在外时,取得的外交之成绩,可称得上是自鸿胪寺设立以来的第一人。”
乔夜阑谦逊的行礼。
“太傅大人谬赞了。”
“那蔡岩在朝堂上浸淫数十载,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更是自陛下病重后,苦心勾连数年之久。可即便蔡党全盛时期,也未可及你如今局势十之一二——即便如此,他都能在朝堂上压制住陛下。”
太傅死死的盯着乔夜阑。
“以你的本领,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此乃诛心之言,太傅大人不可再说。”
乔夜阑依然云淡风轻的打着官腔。
一旁的Ace已经是神情紧绷,身形侧动之下,已经隐隐隔开了乔夜阑和太傅之间。
他没听懂之前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作为护卫的嗅觉,已经让他发现对面那老东西精神状态有点不对了。
“你还要这么回答我吗?”
“那不然呢?”
老人皱起眉头。
“你......你没有将此事告知陛下?”
“我若是将此事告知陛下,你觉得我会只带一个护卫来见你吗?”
乔夜阑反问。
“我们之间打交道也是够久的了,假如我真的要把你和太尉逼入绝境,你觉得你还能在中间看的到我?”
太傅默然。
如果对方真的在谋算自己,只怕是直到屠刀落到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刻,自己才能看见乔夜阑的身影。
“那你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和大炎太尉没什么交情,只是六年前的血峰之下,大家有过一些默契的配合罢了——能和我打配合的人,这世上可不多了。”
乔夜阑笑的温文尔雅。
“这次下官难得有机会久在京城,故而想要拜访一下太尉大人,只是囊中羞涩,买不起能敲开太尉大人府上门房的礼物,所以来找太傅大人借一件。”
太傅沉默不语。
你踏马就不能不当谜语人吗——借个东西差点把我心脏病借出来了。
“只不过,之前看太傅大人,好像有些想利用下官,那下官可就有些不舒服了——虽然巴别塔是一家商号,只是这强买强卖的勾当,下官不屑于去做,自然也不喜欢其他人用在下官头上。”
老人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在递台阶给乔夜阑,他会借机看到宁侍郎,没想到乔夜阑竟然觉得是自己在利用他。
“......老夫绝无此意。”
“希望如此吧。”
乔夜阑平静的说道。
“不知何时下官能见到太尉大人?”
“......此事我还需要筹谋一段时间。”
“没关系,快没时间的是他,又不是我。”
对方的话让太傅的心脏又是一跳,心中阴影再度袭来。
“五日,五日后乃是九月初九,老夫会以登高之邀去请太尉,届时于天岳山峰之上,我们二人会好好聊一场。”
“好。”
乔夜阑平淡的说了一句,示意Ace推着自己离开。
老人看着乔夜阑离去,心知今天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都感觉有点心力衰竭了,带着脑子跟乔夜阑在一起原来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吗?
而已经出门的乔夜阑,又轻飘飘的丢回去一句话。
“我知道你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是打算瞒过陛下的视线——只不过你好像忘记你徒弟的性格了,就你今天的反应,要是想把这件事按在司岁台内,那得快点去找宁侍郎了,否则他搞不好会去自请辞官,主动把事情闹大呢。”
话音未落,太傅已经从乔夜阑身后的院子里蹿了出去。
老东西发誓今后身上一定要常备速效教心丸,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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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你那风寒还没好吗?”
太傅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估计是,好不了了。”
另一人淡淡地说道。
“往那边去点,这向阳地留给我,让我多晒会太阳。”
“那一会你多喝点茶水,这天岳灵泉,对你有好处。”
只是与太傅对话之人,对此并不感冒。
“说吧,你我也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在那道宫墙之外见面了,有什么话,在朝堂之上不能说?”
大炎太尉盯着自己的老朋友,主动挑开了话题。
“这么说,先帝这命令,是五六年前才下的?”
太傅没有看向太尉,而是看向了山下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