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459节

但没关系，就算k423-1有时候觉得身边的同龄孩子都有些愚蠢低智，但她也知道一个人住一间房间的孤独。k423-2进来后，她原准备给她一个下马威确定一下寝室地位，再慢慢看看能不能成朋友。但没想到这个妹妹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双胞胎……

而且这个妹妹似乎并没有其他孩子这么愚蠢，她虽然也比较低智，但是对她的行为却不会喊着“这是阿姨们不同意的事情我要举报你”“你不睡觉我要告诉阿姨”，而是立刻就兴奋不已的试图和她同流合污，进来第一天两个人就确定了姐妹友谊，高傲的k423-1自认自己比较聪明，就是姐姐。

而k423-2对妹妹称呼虽然心有芥蒂，觉得我们俩明明长的一模一样，但因为姐姐承诺每天可以带她出去玩，她也就勉强接受。

“我们没有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妹妹’，我自然是‘姐姐’了。不过你大可放心，愚蠢的人类能成为我的妹妹乃上天给予你的恩赐，作为姐姐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们有名字啊，k423，这就是我们两个的名字啊。”

“那是代号，一号，二号，都是代号，这不叫名字。”

“名字不就是用来称呼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她这么说，“这里太无趣了，每个孩子都只要安安静静的活着。所以我肯定是要走的，等到我们离开这个小小的世界，去见识更大的世界的时候，我会送给你，还有我自己，一个名字。”

她那时轻轻抚摸着妹妹的脸，瞳孔在和妹妹一样的蓝色和灿烈的金色之间闪烁，“有了名字，才说明你算活着的东西，不然你就不算。”

姐姐摇醒妹妹，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女孩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要做什么了。然后两姐妹压低了声音，悄悄的从被子里出来。

房间里有监控摄像头，但是监控摄像头只是对着一个方向的角度，换句话说，在监控摄像头下方很大一片空间是死角。

床铺有一半正好在死角，就是上半截床头，只有下半截床尾在监控画面里。而在睡觉前，姐姐已经把那个一人高的猫猫布偶塞进被子里了，在监控画面下，下半截被子鼓鼓囊囊是就是有人。

而两姐妹一开始就躲在床头，监控拍不到的地方，这样她们即便行动了，现在随便看一眼监控的人，也不会看到房间里有什么异样。

其实摄像头也确实不重要，因为房间入夜后都是被锁死的，每个人都不可能出得去，也确实有一些孩子会因为机缘巧合没有入睡，这时候原本研究员们该上来拿电击器训斥一番。但事实上不少研究员也根本懒得来这一层，倒不是对两岁的孩子用电击器心有不忍，而是坐电梯下楼后跑过一百多个房间的走廊太累了，不如在监控室打牌吃夜宵。

两姐妹的布偶猫玩具并不特殊，巴别塔目前一百多个孩子几乎每个宿舍都有。这些玩具来自天命旗下的玩具制造商，据说是以什么天命最可爱的少女白毛红眸布偶猫做出来的周边玩具。姐姐对此没什兴趣，但是现在它帮了大忙，和枕头一起塞到被子里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两姐妹都睡着了一样。

只穿着白色的小棉裙，赤着脚，两姐妹在监控的死角处走到门前。

姐姐的手抵在门上，淡淡的金色光芒从她手心放出，轻柔的在门上拉开一个波光粼粼的金色小洞。从洞里她确认了走廊一片漆黑，然后她将洞口逐渐扩大，供一人能出行，再转身看着妹妹，略显骄傲的鼓起小胸脯，“人类，怎么样？说了可以带你出去玩。”

妹妹倒是已经对这种画面习惯了，她悄悄的跟着姐姐钻了出去，门上光洞收缩，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种能力是姐姐与生俱来的，但姐妹俩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在巴别塔，其他的孩子偶尔也有一些这样的能力，但有特殊能力的孩子都会被带离宿舍前往其他楼层，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姐姐不知道她们去哪了，但是她敏感的觉得暴露能力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直偷偷的隐瞒着。只有和她住在同一个宿舍里的妹妹实在无法避开，但她感到意外的是，相比起举报她，妹妹显然更信赖她的说法，毫不犹豫的认定她的做法没错。

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吧。

k423-1曾想过，如果k423-2来宿舍就将她杀死，假装自己有精神疾病，在巴别塔里有精神疾病的孩子反正特别多。但她最后没有做。

而k423-2也完全可以举报她，这样研究员还会奖励她一个有单身沐浴间，有玩具房的小宿舍，巴别塔鼓励孩子们互相举报。但她最后也没有做。

因为太孤独了，巴别塔的孩子都是对研究员言听计从的孩子，没有人对抗拒这样的生活感兴趣。k423-1与k423-2都是不满足的孩子，所以她们才一拍即合，同流合污，一起做坏事，一起当大人眼里的不乖孩子。

走廊里一片漆黑，姐姐用力的攥着妹妹的手。

但是两个人都不怕黑，因为黑色其实是保护。

“走廊里每隔五个房间有一个摄像头，但是不要紧，不是光学摄像头，一般情况下也不开灯。”姐姐小声的说，“只要我们不穿鞋，不惊动感应灯，那摄像头就什么也拍不到。我读过这些摄像头的说明书，它们和卧室里的都不一样，卧室里的反而更先进……一点隐私都不给我们留啊。”

妹妹挠挠头，“什么叫做隐私？”

“任何人都有不愿公开的信息，这就叫隐私，比方说，我不想别人看见我睡觉的样子。”

“可我们不应该有不愿意公开的东西，我们什么东西都要写成报告提交给阿姨们，哪怕今天主要在想什么东西，想什么人，也要写。”

“哼，那你觉得对吗？”姐姐冷冷的笑。

“不对。”

姐姐嘴角微微扬起。

她伸出手，摸了摸妹妹软趴趴的头发，妹妹不太温顺，不喜欢被这样对待，但姐姐硬是摸了摸，然后冷笑道：“好歹也是我的妹妹，还不算愚蠢。”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快乐，大人们说我才出生几个月，不懂什么叫快乐。但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在这里什么也不能做，可我不是婴儿了，我应该……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每天在房间里看书。”

“其实看书是好事，这些人把书籍带给我们看，也许只是为了避免我们感到太枯燥从而升起不良情绪。但书籍本身就是窥探世界的窗口。”姐姐低笑，“她们教我们读书，让我们自己排解寂寞，却也是一种失策。看书看多了的人，自然便会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妹妹不太明白这些，其实她和姐姐不同，姐姐读的书很多，识字也很多，毕竟姐姐据说已经有一年多的年龄了。而她到现在主要还是看绘本，以及听姐姐不耐烦的给她讲那些她从绘本里看不到的故事。

姐姐虽然觉得看过的书再看一遍很无趣，但每次她想要听，姐姐还是会摆着一副臭脸给她事无巨细的讲完，她听不懂的地方，姐姐还得不厌其烦的解释，以及带着个人情绪的评价。比如说《海的女儿》里，姐姐就会鄙夷小美人鱼是个蠢货，喜欢王子还得牺牲自己，为什么不能把王子拐到海里去？为什么不能干掉巫婆威胁巫婆做事？你可是海的女儿是公主殿下啊，你手底下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么？

在姐姐点评里，小美人鱼一昧按照自己愚蠢的主观愿望行事，不考虑动用社会资源，无视她人劝诫建议。所以最后落入绝望痛苦的人生悲剧，完全是她的性格悲剧使然。

当然，为小美人鱼哭的抽抽搭搭的妹妹觉得姐姐纯粹是歪理邪说。可姐姐性格就是这么乖张，没有什么童话故事能打动她，哪怕她其实还是个小孩子。

悄悄路过了电梯，两个人当然是不可能走电梯的，电梯里的摄像头可是实打实躲不开的。

但这怎么难得倒姐姐呢，拥有空间能力的姐姐什么都做得到，她悄悄打开了紧急通道的门。

紧急通道是被锁上的，一般也是防止孩子们乱窜，需要拿消防斧破开。但是空间能力打开一道虫洞，两个人钻进去，然后爬了几楼，挑了地下一层出来。

地下一层和地面最近，这里的装潢也不那么死气沉沉。

事实上这里还是孩子们常来的地方，因为这里有许多实验室，抽血、化验，各种实验都在这里居多。而且这里因为白天工作人员比较多，所以特意留了一些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比方说零食机、咖啡机、桌球台，还有投屏的幕布可以放电影。

平时做完实验的孩子们就被安置在这里等待接回，她们在这儿可以随便吃零食看电影甚至看一些杂志。许多研究员对这些孩子们也很宽容，任凭她们搬空零食机。

姐姐偷偷摸摸溜出来时，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这里，这里作为工作人员休息的区域，晚上压根不会有人来，也没有装任何监控。

在这里她甚至可以翻一些巴别塔给研究员准备的爆米花电影，声音调到最小，关上灯，一看就是一夜。顺便还可以吃些平时根本吃不到的零食甜点，运气好甚至有酒。

酒是成年人饮料，姐姐一直以成年人的成熟自居。

两姐妹舒舒服服的在漆黑的休息室做好，坐在松软的牛皮沙发上，打开幕布和投影仪，播放《泰坦尼克号》。这部97年上映的电影是姐姐的最爱，她看过不止一遍了，但和其他人不同，姐姐看的不是什么人类意志高歌，也不是什么男女主角热情美丽的胴体，她爱看只是因为这是几个cd里唯一的灾难片。

她单纯只是喜欢看船翻时的末日景象，看所有人哭喊哀嚎挣扎，这样让她心中莫名愉悦。

“太愚蠢了，还讲究什么女士优先，女士在灾难中可不那么容易活下来。”她边看还边点评，“这种时候应该让最容易活下来的强壮男人先逃跑，存活率还高些，历史上这些小船没几个得到救援的，全浪费了。”

妹妹翻了个白眼。

姐姐喝了一口黑咖啡，皱了皱眉，面不改色的加了一盒方糖，然后加水搅拌，看着看着，她忽然道：“你有什么愿望么？”

“愿望？看电影……已经很开心了啊。”妹妹不意外姐姐的神转折，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我没什么愿望啊。”

“单纯的心愿都没有么？这个地方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是没关系，你如果有想要的，我可以帮你搞定。”

妹妹当然相信姐姐有这个能力，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长大了想干什么？”

“不知道，我没见过长大的孩子。”

“但人总是会长大的，会改变，不可能永远待在一个地方。就像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她那么爱杰克，但后来活下来了，还是嫁给别人，有了幸福的一生，泰坦尼克号在她记忆里终究也是成了一个故事。”姐姐说，“你应该想象长大的生活，因为你有我这个姐姐，你一定会安全健康的长大，谁也无法阻挡。”

第七十四章 布偶猫:我推的孩子!

“长大了又有什么好呢？”妹妹小声说，“我不知道。”

“打个比方，你没有见过你的妈妈吧？你的所有记忆都是在这个冷冰冰的建筑物里，但你就没想过是谁把你放在这儿的吗？”

“我没想过。”妹妹低下头，“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是谁，书上说父母是最爱孩子的人，可这里的孩子都没有父母，也没人想过父母。你为什么会想？”

姐姐卡壳了，她忽然有些心烦，转移了话题，“那你希望有什么样的妈妈？你总会这么想吧？”

妹妹看了她一眼，觉得姐姐执着于这种话题真是有些胡闹，但她还是难得的想了想，“前几天，阿姨们让我们打扮的漂漂亮亮，出去迎接那个眼神很认真，很温柔，叫做‘圣女小姐’的大姐姐。她好好看，如果我有妈妈，我希望是她那样的……她还抱了我。”

姐姐眼眸微微眯起，她知道妹妹说的是谁，那个人叫塞西莉亚·沙尼亚特，前段日子来巴别塔视察。她和巴别塔的叔叔阿姨们不一样，姐姐可以很敏锐的感觉出这一点，她看着孩子们的眼神不是那种让人心寒的平静，而是好奇、谨慎、思索，以及一些让她不自在的温柔。

她没见过那种温柔，巴别塔没有人会对孩子们露出那种温柔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母亲对待自己孩子。

姐姐其实也不知道母亲对待孩子应该是怎么样的，但是她就是觉得塞西莉亚是这样的母亲。不只是她和妹妹，孩子们里许多恐怕都有了这种想法。只是那个女人只来了一天，她什么也没有做，就不见了。

“有一个那样的妈妈……这就是你的愿望了么？”姐姐低声说。

妹妹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姐姐嘴角一扬，“那就对了，我们得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妹妹重复了一遍，她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离开这里？就现在？就……两个人？在这种极寒的条件下，在外面几百公里都是冰天雪地的冻土时？

“我要带给你自由，我们要离开这里，逃出巴别塔才有未来。”姐姐站起来，看向窗外浩瀚的白色大地，指着远处那条奔腾如龙的山脊，“看见了吗，那里是乌拉尔山脉，跨过他，往东一千公里，就是莫斯科，那里是这片大地上最繁华的人类城市。甚至不用这么麻烦，从我们这儿只要往正南跋涉一百四十公里，就能抵达第一个有人类在的镇子，就能活下来。”

妹妹愣愣的看着她。

“而我们想逃走，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闹出乱子来，越大越好的乱子。”姐姐忽然推开休息室的门，一路小跑，妹妹不明所以的跟上去，两姐妹这次大胆了许多，直接跨越了众多摄像头的盲区，小小的身子左闪右避，一分钟就来到了地下一楼的中心实验室房间门口。

姐姐猛的推开这道门。

巨大的实验室内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唯一的光源是房间中心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培养罐。妹妹蓦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培养罐里，一片绿色营养液中悬浮的，抱着膝盖的孩子。

她不傻，其实巴别塔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怀疑过自己究竟是不是真正人类，因为书上、电影里，描述的人类，和她们这样几个月就有人几岁智商意识的小怪物，好像是不太一样。

这个培养罐，证实了她许多最不想知道的猜测。

姐姐眼神冷厉的扫过培养罐，冷冷一笑：“我们逃亡的道路上，还得有他在。代号k413，我们整个项目里唯一的男性存活者，那群研究员最爱的样本。13是个恶魔才会使用的数字，是不该存在的数字，所以k413和我们都不一样，他根本不是作为基因融合最完美的孩子诞生的，他甚至连意识都没有，只是一具单纯的躯壳。但你知道么，他被崩坏眷顾的程度，仅次于我们！这就棒极了！那群研究员还没有给他灌输任何东西，他是纯白的夏娃……所以他也可以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是我们除了彼此以外，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宠物。”

“姐姐……要怎么做？”

“给他灌输意识，让他醒过来，但是……做一点小小的修正。”姐姐久久的看着罐子里神奇的男孩，“律者级别的存在，不该属于愚蠢而可恨的人类，应该属于崩坏。”

然后她抚摸着培养罐的玻璃，回头看向妹妹，眼眸里酷烈的金色逐渐显形，“也许也得为他取一个称呼，啊，既然是为了保护我们而存在的，那他就是‘哥哥’了。妹妹，你愿意和姐姐、哥哥，一起逃亡吗？从今以后我们携手与共，去体验世界上那么多美好且没经历过的事，凡是阻拦在我们前面，都被杀死。”

妹妹看着姐姐极尽凶神和杀意的面孔，但她知道，这幅面孔不是对她的。

姐姐的忿怒永远不会对妹妹，她的杀意越是凛冽，越是愤怒，却让妹妹感到……越是真诚。

她轻轻握住姐姐伸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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