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55节

哲平望着一堆监控图像就差挠秃自己的脑袋：“目前没有发现，而且也没用监控到高浓度能量反应。”

“辛苦了，继续保持监控。”

“是。”

迫水真吾看向眉头紧锁的艾斯坦德，本该感到失落的他反而成了安慰人的那个：“不必过于担忧，至少从昨天的状态看，他已经在恢复了。”

确切地说，艾斯坦德昨天通过终端数据检测，发现塞缪尔的光粒子活跃度终于回升，甚至稍微高出了些常规值——这也是在一串濒临警报的数据中唯一能令人安慰的讯息。

艾斯坦德点点头，略微放松了紧绷的脊背，看向天蓝如洗的窗外。

塞缪尔的恢复能力一直很好，他并不担心这个，他真正忧虑的是坊特老师带领他的团队为塞缪尔编制的系统。

塞缪尔在反抗它，艾斯坦德醒后第二天才突然意识到，当时塞缪尔若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绝对不可能只是糊了一小片头发，而是被他一拳打碎脑袋。

现在他失踪了，是自己发现了不妥故而决定远离，还是……坊特老师？

……

塞缪尔恢复清醒时发现自己在一片漆黑的水底。

身边一条长得很是放飞自我的鱼慢悠悠游过，他有些迷茫地向上望去。

当时醒来后，脑袋里一直嗡嗡乱响，大约里面塞了块坏掉的通讯器之类的，吵得慌。

那声音像只苍蝇，复读机似的让他快去干掉“走上歧途的引导者”。

给他换药的小护士照常推着小推车进来，与他有的没的搭话，也就是“这个药有安神的成分，你要是想睡了就尽管休息”、“药水快没了记得按铃”、“想出去走的话也尽管喊我，但只能在院子里看看”之类。

那天下午天光和煦，枝叶的细碎光影映入窗沿，院子里已经有几个坐着轮椅的病人在树荫下打瞌睡。

小护士晃了眼病床上的牌子，忽然道：“相叶悠……我才注意到，102病房的相叶奏，是你的兄弟吧？相叶，不太常见的姓氏呢。”

“嗯。”他下意识地回答。

“你们家在千叶县么？我小时候有位同学也姓相叶，是在千叶县那边，如果你们也住那，兴许祖上是一个家族的。”

“不，我家在……”他下意识地回答。

紧接着突然被一种奇妙的违和感扰得住了口。

“在哪呀？”小护士不明所以。

【你叫塞缪尔，第七研究所的重要资产。】

同样单调的房间，只不过病房粉刷的白应该换成研究所常见的铁灰色。

他睁开眼睛，坊特隔着透明的舱体罩与他对视。旁边站着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艾斯坦德，以及满脸兴奋的奥玛门特。

【这里是M17星云，编号168385号恒星，第6行星。】引导者艾斯坦德郑重其事地向他介绍研究所的情况，随后放轻了语气，点向星图里遥远的一处所在。

【这里是……M16星云的创生之柱，编号125311恒星，第4行……不，小行星带，瑟瑞妮。】

瑟瑞妮……

【那你的母星叫什么呀？】

同样单调的世界，铁灰应染为厚重的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细碎如沙的虹光幽幽映着末日的世界。

那是哪里？

【应该……叫苏弗尔。】

苏弗尔？

那个声音……在询问他的母星的声音……

【我这里，嗯，最聪明的种族，他们叫‘维特’。】

惨白的光柱链接天地，视野所及的一切都在震颤着，他听到了那个声音痛苦的哀鸣。

【我把力量收走啦，你还是跟它们一起走的好，离我太近，会被解体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小护士把药水挂上支架，确认药液滴注的速度。

【你后悔了么？】

“没什么……好后悔的。”

“啊？”小护士没有听清，她转过头，发现自己的病人看向了窗外。

“你想出去吗？”她问。

病人只定定地望着天空，不再理她。“心情不好么……”她如此想着，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天空中偶尔有班机飞过，带着引人瞩目的轰鸣声在仰望之人的眼中留下一道飞翔的影子。

在塞缪尔的眼中留下一道转着惨绿荧光的幻影。

应该是倒塌的墙壁，塞缪尔伸出手去，却摸到了完好的白墙。

应该是混着血腥味与焦土气息的风，萦绕在鼻尖的，却是透着慵懒的午后熏熏然的空气。

应该有个声音指引着他，告诉他要去哪里，哪里需要他。但塞缪尔听不见，只有只苍蝇嗡嗡嗡地喊“清除威胁的引导者”。

他化作流光飞上天空，应该是冲进了滚滚黑雾，却拥抱了皑皑雨云。

那个声音……

“帕西菲卡。”

他不自觉地吐出这么几个字，心里想：应该更近些，再近些，这

样才能听到她的声音。

于是流光转折沉入了深海。

塞缪尔，不，Fos-001茫然而失落地向上仰望。

土壤、空气、雨云、帕西菲卡，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不离不弃的那只苍蝇。

第六十六章 心火

海浪裹挟着泡沫层层叠叠卷向礁岩，今日的天色颇为阴沉，即使是黎明的霞光，也未能添上半分绮丽之色。

海边人家的孩子趁着潮汐正好，在沙滩上摸贝壳，若是能多拾些，今天应该会有顿不错的午餐。

孩子蹭了蹭贝壳上的沙，将它扔进小篓子里。

“哎，那是什么鱼？”

孩子听到同伴的喊声，循着他指的方向遥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他听说过为了捕捉食物把自己搁浅的鲸鱼之类的故事，但那黑影显然太小了些，形态上也不像什么鱼，倒像是……

“水鬼？”

那黑影转了过来，似乎在看着他。

愣神间，他忽然反应过来，拽着不明所以的同伴转身就往村子里撒足狂奔。

“诶我贝壳，你跑什么？”

“不跑就要被水鬼抓了！”

“那不是个人吗什么水鬼？！”

“笨蛋！这块沙滩的近海到处是暗流，敢在这里下水的十个有九个都死了！何况他还这个点从海里爬出来！”

“可是水鬼不是传说……”

“怪兽都出来了传说是真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

“水鬼”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小孩跑远，想了想，走上前去将他们遗落在海滩的竹篓往岸里挪了段距离，以免涨潮时被海水冲走。

他蹲下身时一手撑着脑袋，动作有些艰难。做完这些，他又缓慢地向远离人烟的林子行去。

不是他不想接近村庄，而是他只远远看了那村子一眼，上一秒还宁静的村子，下一秒就在他眼中变成了一片残墟断瓦，紧接着就是潮水般无边无际的愤怒汹涌而来。

那个村子当然没有变成残墟断瓦，他眼中的光景不过是“幻像”。

“到底是怎么回事……”

踏入树林，枝叶在他眼中迅速地燃起了火焰，烧焦、卷曲，最后一整片林木都变成了灼目的火海。

这些都是假的，但又似曾相识。

塞缪尔静静看着翻腾卷噬的火狱，“苍蝇”依然在耳边不停地嚷嚷。

“闭嘴。”他说。

苍蝇尽职尽责，自然没有遂他的愿。

塞缪尔索性闭上了眼睛。

流光穿透枝叶，向着黎明的天空直冲而去。

……

“所以说……奏被挖去做研究员了，连悠也走了？”与那原空几乎是蹦起来，他瞪着眼：“GUYS？这也太过分了！明明救援队就因为怪兽的压力辞职了一堆人，他们还往这挖人！！我们队又不满员了队长！！！”

“对啊，他们能去近距离接触最新的战斗机而你不能，实在太过分了。”山下陆斗嗤了一声。

“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