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181节
有人站在熔炉之上。
他分明仰视着一只眼球就和自己一样高的怪物,可吉良泽优没有感受到任何与恐惧、崇敬、畏惧等看到大型生物的情绪。
反倒像在看一名故友。
怪物没有彻底死去,它低垂头颅,同样平静地回看他。
渺小的人影与百米的怪物,他们在冰洋上、孤崖前互相凝望,空气中弥漫着血气、雾气,和化解不开的沉重郁结——不是实质上的感官,而是抽象的感受。
血瀑铸造的熔炉在它面前不堪一提,它滚滚而来,沿着潮涌奔向没有任何生命、遥不可及的远方。
像离群的孤雁,执着地朝某个方向扇动翅膀,高声啼鸣,可直到日落、日出,夜幕再临,只有山崖给它回音。
画面很短,幽幽的光映在预知者的脸上,虽仍盯着屏幕,他的瞳孔却毫无焦点。
“二者,原本为一……”
吉良泽优忽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料已经被汗湿。
屏幕中,银色的巨人收敛光流,水库回归平静,波光粼粼、一如往常。
……
佐久间淳抱着刚亲手解决异生兽的兴奋回到基地,正可惜又没带相机,只希望TLT的监控能把自己拍得帅气些。
没待他兴奋劲头过去,他忽然想起来——既然第三基地的预警石刻出现了问题,甚至冒出来个怪鱼异生兽,那他们留在老家的石刻呢?
一念及此,他向家里人去了电话。
“嗯?姐夫啊?”翔太那边窸窸窣窣的流水声和狗叫,估计又给人粉墙弄了一身泥点子,但看他能接电话,八成自己清理完了,正和狗子玩水。
“爸妈没事啊,老爷子钓鱼去了,天这么冷也不知道他给灌了什么迷魂汤,等会儿我得给他送点姜汤,”翔太道,接着又是一声响:“诶!哇蠢狗你别抖抖水!溅我一身冷死了!”
佐久间淳在电话那头笑起来。
这么有活力想来是没事了,他放下心来:“翔太最近工作怎么样?我记得你上次说想拓展生意,要来城里拉活儿么?”
翔太把柴犬拖着尾巴拽回来,用腿拦着,毛巾摁狗头上一顿搓:“过来点别闹……啊你说生意?确实我打算进城里揽活儿,买了辆二手车,家里这边有个大单子的,我给拒了。”
“你拒了大单子?”
翔太搓搓狗耳朵,柴犬边扭着脑袋,鼻子呼哧呼哧吐白气。
他改用肩膀和腮帮子夹着电话,把又想跑的狗子摁住:“就卖砂石料的那家人……他们新房子建好了想找我去刮腻子,去个屁!怎么就没给他出门撞死,诶,姐夫,那种欺负人的,不能多关几天?”
佐久间樱的家人都还以为他在警局上班,压根不知道记忆警察的事情,佐久间淳只能无奈道:“是啊,没够着判罚当然还是教育为主。”
翔太在那边啧声道:“三条大叔的鱼又给人毒死了,八成
是那家王八蛋儿子,谁接他家单子谁出门撞鬼。”
“啊,对了,”翔太放低了声音,有些犹犹豫豫:“我……听到了不好的传言,姐夫,姐姐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佐久间淳原本放松的心忽然提起来:“怎么说?”
“就是、就是说巴尼布怪物嘛,比如有个大巴失事,其实不是司机疲劳驾驶开崖底下去了,是巴尼布怪物把车上人都吃了,”翔太看眼屋里,妈妈在专心切菜,砧板上夺夺夺的,他低下头,小心翼翼道:“我以前就当乐子听,但城里不是有那个黑色的闪电,还有人真的看到了巨人的影子,姐夫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很多人都说巴尼布的传言其实是真的,姐姐的事情……你知道我们去的时候只看到骨灰,姐夫你当时晕过去了我们不怪你,只是后来,他们真的和你说是车祸?什么车祸让我们连遗容都见不到?”
“姐夫啊,我在想,也许你们那时候没准遇到的是巴尼布,‘独眼鸟’让你忘记了它,所以姐姐她……”
“是车祸,”佐久间淳吐出这几个字,忽然感觉到一阵疲惫:“撞击的时候油箱漏了,车子烧得剩下骨架,樱她……太吓人,就先火化了。”
“是、是这样?”翔太觉得不对劲,但出于对姐夫的信任,他只再次确认了遍:“当时没提到这个,我还以为是因为撞到哪里,气囊没起作用。”
佐久间淳僵硬地站在原地,空出来的那只手,拇指的指甲盖反复剐挠着弯曲的食指:“都烧焦了,多吓人,怕老人家承受不住,我签字同意了的,当时没提也是因为爸妈太伤心,我怎么敢提呢?”
“这样啊……”翔太呼出一口气,忽然拍了把狗子,狗子叫了声,抬起脑袋看他,他顺势又搓了把狗头:“算了不说了,说了姐姐也回不来,姐夫你哪天休假了回来看看,上次还想弄点自己种的蔬菜给你带回去,再不来就入冬啦,别说蔬菜,鱼都得凿冰钓咯?”
“嗯,再过一阵子。”
“成!要来记得先打电话……你这电话谁的号啊不认识,我差点以为是广告。”
“是朋友的,我手机没电了。”
“好哦,那我也存着吧,”翔太搓搓狗子的肚子:“那就这样,姐夫我挂啦……诶蠢狗乖,来翻个身让我擦肚子。”
佐久间淳放下电话。
远方,铅灰的云在潮湿的空气上浮游,水泥森林的间隙,像横亘大陆的裂峡,埋藏着不知名的虫、深渊中的鬼,神秘的人群在其中趟过。
人们偶尔经过玻璃墙,殷红的倒五芒微微发亮,应存于幻想中的怪物舔舐獠牙,将他们细细打量。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未完成的任务
“哈啾!”
保吕草默默把抽纸推过来,润平忙不迭摸了张,如蒙大赦。
七夏拉着花梨离他远点,低声道:“小心传染,待会儿姐姐给你熬姜汤。”
“要传染早传染了!”润平发出抗议,他擦干净鼻涕,看眼正在为“黑色闪电”事件码巴尼布初稿的佐久间淳:“你怎么好这么快!”
许是昨天心情不好睡得早,佐久间淳今天一起来发觉鼻子通畅,数日的感冒终于离他而去,心情陡然开朗。
“早睡早起好得快,”佐久间淳快乐呼吸,感慨万分:“人到中年还是少熬夜吧。”
润平悻悻道:“我还年轻。”
姬矢准娴熟地拿平田慎太郎的账号在TLT的资料库里翻当日的作战记录影像和照片,随口问了句:“塞缪尔呢?昨天回来就没见到他。”
“他啊,一边喊我多锻炼,一边自己越来越懒……”佐久间淳说到这,忍不住愤愤不平,为什么花梨偏偏和这种见面少得很的“爸爸”亲近!
他敲敲热腾腾的瓷杯:“塞缪尔,新倒的开水,要出来暖和暖和么?”
“不要。”塞缪尔的声音从逐光者之勋里传出来。
“你天天钻屋子里会捂坏的,”这家伙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热瓷杯不靠了,整日蹲在变身器里面做睡神,佐久间淳边劝边笑:“等我写完稿子,你教教我怎么用的光线啊?”
“练多了就会了。”答话闷闷的,像隔着什么东西。
佐久间淳停下敲击键盘的手,问他:“你该不会还在被子里?”
“我起了。”
“真的假的……”
逐光者之勋亮了亮,佐久间淳听到里面的人说:“我打开空间了,你集中精神,能看到我。”仿佛急于证明自己不懒。
佐久间淳依言集中精神,一开始还摸不着边,后来力图想象这块石头似的变身器,果然感觉自己的精神像忽然钻进了一个狭窄的通道,尽头亮着光。
他朝那光源走去,一片漆黑过后柳暗花明,他看见了一座莫名规整的山、一间小木屋,和无垠草原。
没看见塞缪尔。
他转动视线,这才发现
远处有片蔚蓝的湖,他试着往那湖对岸瞧。
“这什么地方啊……”佐久间淳不禁感叹。
逐光者之勋内部真是奇怪得可以,这边草长莺飞,盈盈碧水,尽头居然连着片冰洋!
白莽莽的冰面深处,又竖着座有着悬崖峭壁的孤岛。
相叶悠正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朝着那孤岛的方向眺望。
佐久间淳知道他声音为什么闷闷的了,这家伙出门居然还裹着毯子!
连人带半张脸都缩在毯子里,活像个粽子!
“不是,这地方这么冷?”佐久间淳见这草地上还开着小野花,虽然他自己感觉不到温度,但明显看得出来不是什么能把人冻坏的地方:“这里的温度你不能调?要不还是出来,我们去买个取暖器,正好润平还在感冒,他没准早想着了。”
“不是冷,”相叶悠慢慢道:“只是裹着更舒服。”
“毛病,”佐久间淳知道他喜欢蹭暖和的习性,这要是夏天,他也能逮着炉子贴上去,当下笑他:“好吧好吧,你看那山看腻歪了再出来找我们,花梨上次看了场‘烟花’高兴得很,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她嫌我变的花不好看,非得找你。”
相叶悠点点头。
佐久间淳无奈道:“……那我出去了,光线技弄不明白的再来问你,你要睡了告诉我一声,免得害你被吵醒。”
“好。”
佐久间淳收回注意力,对姬矢准道:“他在看风景呢,诶,进化信赖者喜欢热水里泡着么?”
姬矢准:?
逐光者之勋内部。
等到观察自己的视线消失,相叶悠从毯子里伸出手。
救援队制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属于“巽”的作训服。
袖口边缘磨得发白,应该穿了很久。
手背上有些连串的印记,和教官一开始给的不同,它层层叠叠了很多,一路延伸到小臂,像是有人先画了一笔,然后想想得多画点儿,又提笔续了些。
虽然身下垫着柔软的草叶,相叶悠却始终盯着远方冰洋之上的山崖。
那只手伸出来,在空中虚握,极细的金线在掌中出现,它飘飏如丝,纤柔又坚韧,一头在这片空间里唯一的人身上,一头勾连着天空,隐入穹顶。
以它为开端,其他丝线一一浮现,如此,倒显得天上有只木偶戏的支架,支架以丝线牵连着坐在地上的木偶。
冰洋极为安静,没有被钉死的怪物,没有血瀑入海。
唯有深深铭刻在脑海中的灰黑崖壁。
逐光者之勋是个贴心的优秀变身器,主人想着什么,它便送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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