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的奥特传说 第100节

见势不妙，黑暗浮士德右臂抵前，猛地加大了灌注了能量，将十字光线推回去一定距离后，趁着塞缪尔蓄力完毕前，果断撤退。

黑暗领域随着其主人的遁走，原本固定的风景现在维持不住了，地面涌出黑红的粒子，就像水中向上飞去的气泡。

暗红的世界重新变成了外界明月当空的景象，风吹过树梢，偶尔能听到夜虫的低鸣。

“喂，塞缪尔，”佐久间淳道:“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嗯？”

“我‘死’的那天，袭击我的异生兽，是有着藤蔓的怪物，藤蔓上……有疙疙瘩瘩的小包。”

“我之前被那藤蔓缠住身体就晕过去了，没有看见它的模样，今天才发现……就是这只异生兽。”

“塞缪尔，为什么刚才，异生兽发出的是樱的声音？”

第十四章 三泽广之受难日

第二日，打着哈欠的佐久间淳准时出现在办公室。

平田慎太郎已经笑容满面地为他递上了热茶：“早上好，佐久间前辈！”

“啊，不用这么恭敬的，好歹你也来了快半年

了，叫我淳就好。”

“是！淳前辈！”

佐久间淳无奈地点点头，将视线转向同样没什么精神的家伙。

三泽广之向他招招手，低头啃了口干面包。

啊哈，不会自己做饭的单身狗。

记忆警察的工作并不如其名字那样简单。

找到目标人物，消除其关于异生兽和奥特战士的记忆，只是庞大的任务中的一个环节，就像水面上的冰山。

就像……三泽广之此时的头发，乱糟糟地耷拉着，下面居然长着一个人呢！

今天的外勤被小姑娘抢走了，佐久间淳他们三个前辈加好汉当然拉不下脸和小姑娘抢活儿，于是首藤沙耶领着野野宫瑞生走后，繁杂的内务就堆到了他们头上。

工作环节其实说来“简单”。

第一步，以异生兽振动波出现的位置为中心，确定可能目击时间与位置范围。

第二步，接入监控网络，与交通管理部门交换信息（严格来说是MP单方面从交通管理部门获得了许可），获得该时间段内在划定范围内出现的人群资料。

第三步，接入公安网络，确认那些人的身份信息，并排除掉已经在现场被设卡拦截，完成记忆清除的人员。

在家里的还好说，因为生意、旅游而外出的就更麻烦，最麻烦的是出国的。

北美分部的家伙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对日本分部传递过去的协调函爱搭不理。

他们几次差点出篓子，也就那边的战术执行部队（这边叫做夜袭队）够给力，直升机空降冲脸，给目标人物送上了“社会保险推荐服务”。

第四步，也是所有记忆警察们最头疼的，接入通信网络，向通讯公司获得信息底账，筛选目击时间范围内，TLT拉起信号屏蔽前，被锁定的人群中打出去的电话。

毕竟有些人发现自己可能逃不掉，绝望之下往往决定打个电话给家人交代遗言。家人在本分部辖区内的还好说，辖区外的就得向其他分部发去协调函。

好在这个任务其实没那么迫切，因为目标人物好好地回家后，他的家人一般会以为他那个电话是喝多了在做梦，有的会在目标人物的强烈抗议下给他来一套精神检查。

也就最近有奥特战士出现，美塔领域把异生兽装进去为记忆警察们省下不少事——所以奥特战士在他们这群苦哈哈的圈子里好感度极高。

除了昨晚上傻站着半天，造就一大批目击者的那个。

不过只有夜袭队A组感受到了有奥特战士在的快乐，BCD组个个都把基地住得和临时窝点似的，连轴转整天找不到人，只有修飞机的时候能看到他们落地。

整备班对他们的风评极差。

当然，记忆警察们偶尔还会有额外任务——给反生化武器处理部门（ABWD）擦屁股。

那帮家伙看见异生兽残骸就兴奋得找不着北，满心满眼盯着恶心的肉块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横着只蠕动的异生兽……

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在清理现场时，往往会忘记一些“细枝末节”。

比如有的人会在手机里录遗书的语音，上传到自己的网络邮箱里，期待亲人会在他死于非命的时候看到。

背景的异生兽吼声和铬金切斯特飞过的轰鸣怎么样都骗不了人。

也有胆子大的，回头拍一张高糊照片，录个小视频，娴熟地发上社交网络——啊哈，记忆警察们炸锅。

不是删帖麻烦，删是删不完的，毕竟记忆警察人员有限。他们要做的，是编造几篇奇奇怪怪的报道给有交易的报社和视频网站，用流量把那些关于异生兽的东西冲进下水道。

三泽广之就是其中好手，诸如“尼斯湖水怪上岸！居然口吐人言！”“天皇宝藏发现！打开的条件竟然是……”“震惊！村民祭拜章鱼为哪般！”之类的报道，都是出自他手。

如果根来甚藏知道这回事，八成想掐着他的脖子掰了他的笔杆子让他这个“记者”中的耻辱退出新闻界。

但是三泽很累了，三泽并不想编写这些无聊的“走近科学”，他更喜欢出外勤。

哪怕是给反生化武器处理部门，“白衣清扫者”，记忆警察们称呼为“白衣漏勺”的家伙擦屁股他都愿意——只要能离开这堆该死的、增加得比整理得多的档案材料！

没错，一件异生兽事件处理完毕后，往往会有一大堆的记录档案！

还要按人名分门别类，因为同一个人如果被刷多次记忆，他们就得把这人的信息交给医院，重点观察，以防留下后遗症。此前出现过一个倒霉鬼，撞了五六次异生兽被清除记忆后，老年痴呆症预兆提前的情况。

那堆档案光是还没归档的部分已经摞在办公室里占据了近半的空间！

他们进自己的工位是走迷宫似地进来的！

只因TLT的高层个个都是守旧派强

迫症，觉得机关网络不安全，什么玩意儿都喜欢来个纸质备份，还要专人塞进最底层的机密仓库里，保持恒温，定时除菌除尘。

佐久间淳、三泽广之、平田慎太郎，谁也不想去搞最后的，也就是最麻烦的档案整理工作。

大眼瞪小眼良久，他们再次启动了“最终预案”：

猜拳。

机制严密，两两轮战，三局两胜。

如果说以前佐久间淳还会担心自己的运气，现在他笑而不语。

在平田慎太郎眼里，就是“佐久间前辈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犯太岁，三泽广之又一次输给了平田慎太郎。

他面如死灰地看着后辈连连鞠躬说“不好意思前辈”“对不起前辈”，然后抱了一堆杂乱的文件把自己埋进档案堆里，还要加一句“我可以帮忙搬材料的前辈”。

哈哈，感觉要抱着档案溺死了呢。

谢谢你，慎太郎。

不客气，前辈。

第十五章 来访者

佐久间淳逃离了档案地狱，现在在他手上的是和通讯公司联系筛选通话的工作。

另外，出于办公室情谊，他顺便把编写乱七八糟的假新闻的任务揽了过来。

因为平田慎太郎那小子一口一个“前辈”喊得太甜，他不自觉地端起了“前辈”的架子，真就勇敢地为后辈拦下了部分工作。

“啊，既然慎太郎你确实不擅长的话，就暂且交给我吧，跟着好好学。”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待在意识空间里闭目养神的塞缪尔蹦出两个字：“笨蛋。”

“我、我这是关爱新人。”佐久间淳试图狡辩。

塞缪尔半耷拉着脑袋一副还在犯困的样子，此时在佐久间淳看来怎么瞧怎么不顺眼：“按地球人的故事，‘死’了一次后都会变聪明。”

“注意你的用词！”

接着他终于发现了异样，塞缪尔总算不是金属脸灯泡眼了，他换了副地球人的模样！

“你这是？这张脸我没见过啊，你哪个地方找的……异生兽能变成人形的么？”佐久间淳的正在打开各类“走近科学”网页好发散思路的动作停住了，他细细“瞧”着蹲在自己意识空间里的家伙。

看上去很年轻，和总是“用错词”的嘴不一样，面容倒是令人不自觉地心生亲近。

笑起来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果不顺便在说嘲讽他的话就更完美了。

“我说过了，我不是异生兽，”那张总在奇怪的点上戳人肺管子的嘴道：“记忆清除器影响到自己了？”

佐久间淳顿时气结，他将怒气转向蹦着一堆“骇人听闻”的奇闻的网站，噼里啪啦码下一行字：

“一夜暴富！外星人竟嘴长象牙！浑身是宝！”

“呵。”他听见意识空间里的住户笑了声。

“太可怕了！UFO学者发现，私闯民宅竟然是……”

平田慎太郎抬头看了眼佐久间淳愤而码字的背影：“前辈不愧是前辈，就这么一会儿竟然已经想好了两条新闻！”

等佐久间淳把假新闻和P得妈不认的似是而非的照片，以专门账号打包发给和TLT有内部推送交易的报社和社交网站，终于听到塞缪尔说了句话：

“这副模样的名字，叫相叶悠。”

“啊就是你上次说的地球人名字？你们真的会起地球人名字啊？”那可真是为潜伏地球处心积虑，棒极了。

“……‘塞缪尔’也是出自地球人的宗教文本。”

堂堂记忆警察，科技信赖者，天然排斥宗教文本，真是对不起。

“还有你忘了一件事。”

“？”我今天没有忘记老师交代要花梨带上小手工；没有忘记花梨今晚上想吃炊饭，不要加紫苏叶；没有忘记下午5点去里奈家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