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王业不偏安 第98节
“蜀寇部曲精锐,又小胜一场,阻遏渭水劫我粮船的计策又已暴露,未竟全功。”杜袭抚须沉吟,片刻后道:
“如此一来,他们中洲的几千人马怕是不会选择再回中洲了。”
“不回中洲?”吕昭疑惑。
“非但那几千人马不会再回中洲,蜀寇五丈塬上的人马,定然也要派到渭北屯驻。”一脸沉思状的毌丘俭颔首道。
“一是阻我大军运粮西进。
“二,则是以此逼迫右将军陈仓城下大军来此接应。
“右将军来援人少,他们可以依靠营寨工事力扛。
“右将军来援人多,他们又可随时退回中洲。”
毌丘俭说到此处实在头大。
本欲率兵粮西进与牛金会师,合大军六万围住陈仓,打蜀寇援军,待东方来援。
未曾料想局势骤然反转,他们竟是被蜀寇断了西进之路,反而要被蜀寇打援了。
吕昭想到了什么:
“我大军不走渭水河畔不行吗?可往北绕路。
“我即刻命刘豹引三千骑至此护粮,蜀寇步卒,必不敢追。”
杜袭立时摇头否定:
“离开河畔大道,关中可谓遍地野草,须命役夫负粮西进,士卒负甲而行。
“非但运不得多少粮食,更是行走缓慢,疲惫不堪,非良策也。”
长安以西的关中,除曾经的县治附近仍有少数豪族建坞堡而居,可以说百里无鸡鸣,遍地生野草。
一旦离开官道,就只能靠人脚行走,而不能靠粮车与辎重车。
毌丘俭叹了一气:
“若离开大道往北绕路,本来三日路程将延至七八日,所负之粮已食小半。
“走至半路我大军兵民便已疲惫不堪,而蜀寇则可安从大道,再穿插北上袭扰,其逸我劳,我军如何能够不败?”
如果粮草这么好运,早就不用保什么粮道了。
令狐愚对着吕昭撇了撇嘴:
“河东与弘农两郡仍在后方转运粮草,咱们近两万部曲或可离开大道负粮西进。
“可后面呢?失了大军援护,岂不轻易便要为蜀寇所劫?”
河东太守程喜,还有这护匈奴校尉吕昭,都不过因在平原便跟了天子而到提拔。
本以为这吕昭不过庸才,未曾想竟连粮道都不知晓。哪是庸才?分明蠢才,实在可笑。
“既如此,我即刻派轻骑去请牛将军率军至此。”吕昭对自己的想法被驳回也不以为意,“就是不知要多少人马?”
“至少两万。”毌丘俭一脸的无可奈何。
“被蜀寇抢先占领中洲,我大军已尽失先机。
“没有两万人马,断然无法将蜀寇驱逐回渭水中洲。”
闻言至此,杜袭也是无奈一叹:
“如此一来,咱们可用人马只余四万,此外仍需派万余人马护粮,陈仓城下怕只有两三万人了。
“莫说是再上陇右救援,恐怕连围陈仓都要小心翼翼。
“赵云非易与之辈,没有右将军指挥,那几万人能不乱就已是幸事。”
那边粮草支撑不了多久,据牛金说,部分役夫辅卒虽仍一日二餐,但已开始喝稀粥了,本就吃不饱,现在则是饿不死。
令狐愚这次终于是沉默不语,再也不提什么上陇援助郭使君之事。
次日。
陈仓。
赵云登楼观望。
陈仓城下已有两三万魏寇立寨围城,而渭水以南的散关,还有几万人马尚距陈仓十余里。
四五百匈奴轻骑则散布在陈仓周围四处游弋。
显然是想籍此隔绝大汉陇右与关中的交通。
虽已遣使告知丞相,让丞相务必小心张郃自渭水狭道上援,但他仍有些忐忑,不知消息到底能否送到。
“赵帅,看!”从街亭紧急入援陈仓的傅佥手指东面五丈塬方向。
“怎么了?”赵云眯着眼,但彼处实在太远,他根本看不到。
傅佥面有沉毅之色:“是陛下给咱们传消息来了!渭南方向有几面赤旗在摇,魏寇骑兵正赶往驱逐。”
赵云极目远眺,虽仍看不到,却是肃容开口:“如此说来,沉船遏水之策应是起作用了,公全能看到中洲吗?”
之前与天子有约,一旦成功逼得曹魏粮船上岸,则五丈塬便会派虎骑于渭水南畔摇红旗为信。
若是不成,则摇黑旗。
傅佥摇了摇头:“看不见,六七十里还是太远。”
“魏寇好像在拔营!”赵云忽然发现了什么。
“应是收到了他们粮船遭遏的消息,要拔军去接应粮草了。”
言及此处,老将军颇为欣慰地一笑:“即使没我这老骨头在,陛下果然也能游刃有余嘛。”
五丈塬。
接近中午,刘禅方才起床。
昨夜在河畔一直呆到下半夜,他才回塬上休息。
轻伤两百余人,重伤三十六。
不治而亡者八人,直接阵亡者十八,另有十人失踪,打扫战场也未能找到尸首,即阵亡同样三十六。
这个伤亡数据,对于一场斩首近千级,获甲千余领,获粟万余石的战役来说,实在非常不错。
尤其是所募敢死二百零八人,实际只阵亡六人,重伤十六。
但昨夜斩获近千首级,却有六百多级都来自这群敢死。
不得不说,这让刘禅对尖兵作战有了新的认识。
在装备出现代差领先的情况下,两百尖兵完全顶得上两千人,甚至都不止。
只能感谢曹真送来的重铠。
毕竟这种重铠,过去的大汉只有魏延、吴懿、赵云这种顶级大将才有资格穿的。
其他人,从校尉司马到精锐士卒,穿的甲胄最好也不过是丞相改良过的筒袖铠。
所以几场战役下来,刘禅也算是充分见识到了什么叫以战养战。
随即联想到高欢征宇文泰的沙苑之战。
高欢几十万人跑长安打宇文泰万余人,结果一仗输掉了十八万铠甲,北齐开始慢性死亡。
如今的曹魏又何尝不是?
几万石粮草且不去提,小钱。
可曹真一败,大汉直接在斜谷俘虏的身上剥下了四千多铁铠。
洪水来时,魏人弃甲而逃散落在地上的铁铠又一千多。
最后待自己重回关中,将士们沿着百里斜水清理尸体,摸尸体又摸出一千多件。
将近七千件铁铠,直接就让大汉将士富裕起来,鸟枪换炮。
更别提魏延、王平那里大胜,又缴获了几千铁铠。
据邓芝、宗预二人说,大汉这几场战役缴获的甲兵,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丞相过去五年打造甲兵的总和。
在质量上,从曹真那缴来的三百来件重铠简直能让魏延、吴懿等人眼冒青光。
下午,刘禅洗漱饮食完毕后,在赵广的护卫下,从五丈塬再次来到中洲营屯。
在天子的注视下,邓芝、宗预二将组织人手,将昨夜捐躯死命的将士收敛入葬,立牌记功。
又在近万将士的瞩目下,大汉天子为埋骨他乡的将士长眠的坟茔捧上最后一抔黄土。
有将士窃窃私语,问陛下为何披一件看着像百衲衣的古怪披风。
等将士散去,往渭水北岸驻屯,刘禅转身回塬,却见赵广脚步匆匆走上前来:“陛下!安国与羌王率轻骑从岐山出来了!”
刘禅先是一愣,而后轻轻颔首。
回到五丈塬上,朝岐山望去,只见就在五丈塬正北方向,有两团轻骑隔着二十余里荒野南北对峙。
南面那团当然是守护曹魏粮道的南匈奴轻骑。
北面的自然便是关兴与羌酋了。
“安国想做什么?”刘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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