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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106节

  把逻辑理清楚之后,刘淮立即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如果忠义军再晚来半个月,如历史上的时间那般出兵,就几乎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沂州。

  可随即,刘淮就明白了,这件事其实是一个警钟。

  因为他这个穿越者一阵里挑外撅,上蹿下跳,历史已经发生了些许改变,但这些改变不一定都对忠义军有利。

  世界终究是个混沌模型,刘淮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小蝴蝶扇动的翅膀,究竟会在哪里产生巨大风暴。

  以后万事要小心再小心,三思再三思。

  高屋建瓴的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后,还是得脚踏实地的继续做事。

  毕竟现实不是游戏,攻占一个城池之后就可以放两颗烟花,万事大吉。

  事实上,麻烦的事才刚刚开始。

  军事上的战争只是几日而已,政治上的战争却是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在发生。

  就比如辛弃疾这厮,着重参观了一下仓城之后,在临走之前就对魏胜表示:天平军也可以谈,天平军也是抗金的,这些多到连点检都困难的甲胄器械粮草能不能分出一些来,支援天平军?

  一番话把原本对辛弃疾极有好感的忠义军诸将腻歪得够呛,纷纷在背后说辛五郎这厮看起来人五人六,其实极其不当人子。

  辛弃疾仿佛也知晓自己这种虎口夺食的行为属实有些过分,替耿京与魏胜约定了大约会盟时间后,就赶紧走了。

  当然,这种行为终究无可厚非,上下还一日百战呢,更别说盟友了。

  要刘淮说,辛弃疾的脸皮还是太薄了。

  辛弃疾作为天平军高层,为自家儿郎争取好处,有什么错吗?

  如同刘淮,见到天平军可能会发挥的作用后,还不是以客将身份,理直气壮的掌握了一段最高领导权吗?

  如果易地而处,刘淮八成指着‘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大旗撒泼打滚,不拿走几大车的粮草绝对不会罢休的。

  而辛弃疾如此表现,只能说此人还没有政治家的厚脸皮。

  将辛弃疾打发走了之后,真正的挑战就来了。

  沂州与海州不同,这里有沂水这条大河贯穿南北,汇聚淮河,属于航路繁忙的通道。

  而临沂所处在这个位置,就决定了此地的豪强不单单只是地主,也不单单是豪商,毕竟这个世道跑商没有一些武力就只能当各路盗匪的盘中餐。

  所以,沂州豪强都是类似何伯求一般,是豪商、军队、地主加上一定的黑道势力所集合而成的混合体。

  当然,以这些豪强的实力,在已经大胜的忠义军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但行政,如何能仅仅依靠兵威呢?

  这些豪强可能曾经欺压百姓,可能曾经为虎作伥,甚至可能曾经就是刘淮最痛恨的那些人。

  封建地主阶级嘛,早晚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时代,地主豪强却是社会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说的明白一些就是,忠义军可以清算任何沂州豪强,却不可能把沂州豪强全部杀光。

  而就算忠义军真的大发神威,搞带清洗,豪强们留下的基层行政生态位拿什么去补充呢?

  须知这是已经沦亡几十年的北地,金国官府根本不管文事,全靠百姓自觉,基础教育几乎全面崩盘。

  虽然到不了‘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的程度,却也是识字率大幅下降。

  刘淮虽然有扫盲的计划,但现在明显不是有条件干这种事的时候,而且也来不及。

  所以,沂州豪强们不能全用,得处死民愤极大之人,从而让沂州百姓归心,从而获得接下来分地的田产。

  但绝不能全部弃用。

  不要以为同为地主阶级,这些人就能在所有事情上都是一条心。超过三个人的群体肯定有利益点不同的地方,只有拉一派打一派才能做事。

  而沂州豪强中,名声最好,威望最大,本事最高,能耐最强,也就是忠义军最该拉拢之人是谁呢?

  是特么何伯求。

  事实上,当安民告示贴出之后,就有无数投诚的吏员、前来拜见的耋老、选出的保正,包含各个阶层之人,都来向魏胜求情,请求释放何伯求。

  忠义军所有人都明白,何伯求有如此人望,可以说如果此人归降,那整顿沂州上下足以事半功倍,沂州瞬间就能安靖一大半。

  但何伯求是战阵上被俘的,如何能轻易放呢?

  或者说的明白一些,如果何伯求不投降,他的威望越高,越应该速速杀了他。

  否则此人还不知道能惹出多大乱子呢!

  魏胜与何伯求属于倾盖之交,在几次亲自劝降,却只获得沉默之后,他还是决定给何伯求最后一次机会。

  在十九日夜间的这场军议中,在忠义军所有军官的注视下,何伯求、张丑、崔蛤蟆与十几名被俘虏的小庄主、大管被带到了中军。

  魏胜面色复杂的看着何伯求。

  何伯求同样抬起头来望着魏胜。

  然而在魏胜身侧的刘淮,却突然发现何伯求的脸上,除了自嘲与悲愤外,竟然还有一丝希冀。

  他在希冀什么?

  是要求生吗?

  那为何几次劝降他都不发一言?

  场中安静了片刻,魏胜终于还是抚着长髯,缓缓开口:“何三郎,老夫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降不降大宋?”

  何伯求的眼睛迅速暗淡了下去,微微闭上了眼睛,缓缓摇头。

  张丑与崔蛤蟆对视一眼,也有样学样,摇头以示不降。

  而他们之后的那些小庄主与大管,明显有畏惧犹豫的,但绝大多数还是直接低头,作引颈就戮状。

  刘淮居高临下,看得分明,这些人中甚至有人已经畏惧到流泪打颤,但还是咬着牙,要与主君一起共赴黄泉,得以尽忠。

  魏胜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何三郎,为何不愿降我,难道是耻于居于老夫之下吗?”

  何伯求抬眼看了魏胜一眼:“魏元帅,若你刚刚问我为何不降你,我可能也就顺势降了。但你有刚才一问再有此问,我就委实不能再降你了。”

  魏胜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在一侧的陆游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何伯求不降不只是他一人的事情,他不投降,张丑、崔蛤蟆也愿意赴死,再杀几个小庄主就等于将沂水与沭河之间的精华人物一扫而空了。

  就比如那个马金陀,几天接触下来,忠义军高层早就发现,此人有勇力,有智谋,有才干,但现在也愿意跟着张丑赴死,也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迷魂药,也是见鬼了。

  退一万步讲,哪怕此时不杀何伯求,以后如何能用他?

  魏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刚要挥手让甲士将这些人全都带下去处刑时,刘淮却看着一脸痛苦的何伯求,终于恍然大悟。

  刘大郎直接越众而出,指着何伯求问道:“何三爷,你可愿意降我?”

  何伯求听闻此言,仿佛久旱逢甘霖的麦苗一般,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起来。

  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长长舒了一口气,不顾上半身还被绑缚,直接下拜叩首:“愿为刘大郎之私人,自此鞍前马后,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何伯求身后的大小庄主见状,也有样学样,纷纷下拜:“愿为刘大郎之私人。”

  在场众将纷纷目瞪口呆。

  魏胜与陆游两人脸色同时变得更加难看。

  然而作为沂州豪强们的效忠对象,刘淮的脸色竟然比魏胜与陆游脸色加起来还难看。

第163章 晓钟欲尽转难眠

  冷场只持续片刻而已。

  本来打了胜仗就应该大飨士卒,就算忠义军也不例外。

  寻常士卒虽然不能随便出营,但这几日肉食是管够的,因为有许多死掉的战马,天气炎热不便保存,就都充作了军粮。士卒到了夕食还有一小碗浊酒,只不过得在领酒的时候当着军官的面饮下。

  忠义军的高级军官们自然也趁此机会大吃大喝一把,但得益于魏胜与刘淮带头的艰苦朴素作风,所以除了分量更大一些,肉的位置更鲜嫩一些外,能比普通士卒优待的地方就是能多饮几壶酒。

  刚刚还是阶下囚的何伯求、张丑、崔蛤蟆三人自然成了座上宾,与前几日反正的王雄矣坐在一起,大家推杯换盏,气氛瞬间热烈起来,任谁都只能说这是一场胜利的晚宴,仿佛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怎么可能是没发生过?

  在这一场只是增进感情,庆祝胜利,却没有谈论任何公事的宴会结束后,张白鱼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他并没有喝太多酒,甚至从宴会上还顺回来一壶,准备放在井中镇上片刻,夜间时喝着解暑。

  张白鱼先在营中巡查了一圈,慰问完伤员,鼓励了士卒,勘察罢巡哨之后,他回到营帐中,却是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他想要找人谈论今日发生之事,但平日里经常为他解惑的刘淮刘大郎正是今日的主角之一,这让张四郎反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打搅对方。

  良久之后,张白鱼拿着顺来的这壶酒,缓步来到陆游的营帐之前。

  通报姓名轻易入帐后,陆游一边批阅身前文书,一边询问:“张四郎如何来了?可有什么军务?”

  张白鱼上前取来两个竹筒作杯子,满上浊酒,顺手将陆游面前油灯又挑亮了些后,才回到座位上,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并无军务,陆先生是天下智者,我有一事想让陆先生解惑。”

  陆游的笔尖顿了顿,低声询问:“可是那何伯求之事?”

  张白鱼犹豫片刻:“正是,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陆游:“不明白何伯求为何拒绝魏元帅的招降,却要为刘大郎之私人?你本身也觉得有些莫名慌乱?”

  张白鱼怔了怔:“正是。”

  陆游将毛笔放回笔架上,将文书拿起来吹了吹,随即回答道:“不奇怪。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因为何伯求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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