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官 第49节
没办法,这就是名士的影响力,有时候当真比太守、刺史还好用。
然而魏哲虽然在青州扬名,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种名声最多就是让他在招揽流民更顺利些,其他好处暂时还看不出。
甚至不少北海士族都怀疑管宁这是在有意吹捧,并没有当真。
毕竟北海郡不少人都知道魏哲乃管氏婿,对管宁的话自然也不敢全信。
但总的来说,对魏哲而言算是一件好事儿。
来此世快两年了,他总算是混出了点名气。
不过魏哲听了也没有太上心,转过头便在讲武堂上当起老师来。
……
翌日上午,带方县校。
“兵之有法,如医之有方,必习而后得,但敏智之人自然因而推之,师其意,不泥其迹,乃能百战百胜。”
宽敞的大堂前,只见一块“讲武堂”的匾额高挂正中。
而魏哲则高坐台上,眼神严肃道:“然率为名将,盖未有不习一法、不识一字、不经一事,而辄能通开阖变化运用无穷者!”
“未有生而知之者,更未有生而便知兵法者,若是有,那也是圣人。”
说到这里,魏哲当即瞪着下方的一群军中粗汉问道:“尔等是圣人吗?”
此言一出,一群悍卒顿时连忙摇头,在魏哲面前好似孩童一般。
见此情形,魏哲方才缓缓道:“古之名将或有无师自通者,然此辈亦是于战阵至少经历观摩,日久乃能,否则吾知其断不能也。故巫祝卜筮之法可以鼓军心士气,但绝不可信之为凭。”
魏哲不管大汉其他将领怎么想,反正他的兵肯定是不能信这些神神鬼鬼的。
而在先打压下他们的傲气之后,魏哲方才耐心道:“我知尔等或因幼年失学,不解文字,或不知孙吴兵法真意,故少有研习者,然此乃大谬矣!”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尔等学兵法,实乃是在保自家性命,此为救命长存之法也!”
“以后将士识字者,于冬日夜长之时,宜将兵法笔记每夜饭后看上数页,睡则枕上,亦可细细玩味,内有不省义意者,次日可问于先知之人,自然有得。不识字者,可令属下士卒识字者诵读,每日听之数遍,归枕之际,亦如前玩味,自然有得。
“开卷有益,学不误人,便是如此。”
而在说完提纲挈领的用心后,魏哲便没有再说什么大道理了。
正如他先前所言,孙吴兵法还是有一定学习门槛的。
所以这次“讲武堂秋训”魏哲并不准备讲什么高深的兵法战略,只讲各种行军、扎营等军中常见之事。
只见他眼神犀利的扫视台下一圈后,便面色严肃道:“军中要紧的第一件,便是不许喧哗说话。”
此言一出,窗外旁听的戏志才顿时忍不住面露诧异之色。
如今的他还不是日后随曹丞相南征北战的军师祭酒,对军伍之事还真不是太精通。
他尚且如此,一旁的邴原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虽对军伍之事不了解,但魏哲开头的一番话还是让邴原连连点头。
本来在得知魏哲想要教授兵法时,他嘴上没说可心中却是忍不住摇头。
毕竟兵法之道,最重战绩。
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那么便是韩信复生别人也只会当他纸上谈兵。
而魏哲如今拿得出手的不过就黄巾之乱,而且还是作为军侯听命行事。
虽然立功颇多,可是这种履历显然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可是魏哲先前之言,却让邴原觉得他或许真是兵法大家,只是一直无用武之地罢了。
而正当窗外的两人暗自思量之际,台上的魏哲则已经说起了关键点:
“凡欲动止进退,自有旗帜金鼓。若无令许说话,但开口者必重处之;夜间尤是切禁!”
“另若遇逃兵,同队之人须各自捆打,分一半监固,分一半保拿。如不获,各监一年,通扣工食,以作教训。”
闻听此言,台下不少军吏都忍不住面露恍然之色。
别看只是处理逃兵这种简单的问题,但里面亦是有着一番学问。
旁人或许感觉没什么,但他们这些整日在军中厮混的人却能察觉出魏哲所言的妙处。
一念至此,不少人看向魏哲的眼神越发崇敬佩服起来,毕竟这是真的能学到东西呀!
于是乎,随着魏哲在台上讲述着治军的点点滴滴,台下的军吏们渐渐便如饮美酒一般,不自觉就沉浸其中……
第37章 纸上得来终觉浅【4K】
“行军勿要惧怕繁琐,尤其军临贼境之时,或林木异常,与贼共守之处,各兵严勒器械,须立定以待,候斥候报搜覆无警,再听令行。”
讲武堂内,只见魏哲熟练的在台上讲解道:
“凡遇有警,肃静,各守驻地,紧闭营门,听令发兵。如有喧言乱走者,军法重治!”
经过这么多天的讲课,魏哲已然的一副名师风范。
甚至很多内容,他都是根据秽貊和三韩的情况特地强调了应对之法。
一来二去,这次“讲武堂秋训”足足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倒不是魏哲不想多讲几天,而是时间已经快不够了。
于是这日午后,在台上讲完最后一堂课时,只见魏哲轻叹道:
“口说千遍,不如躬身行之。”
“能教的我已经都教了,这次秽貊之战就看你们自家本事儿了!”
此言一出,堂下的诸多军吏当即慨然拜倒在地齐呼道:
“我等谨记主公教诲,必不负所托!”
本来这十二营军屯就深受魏哲大恩,将其视为再生父母一般。
如今又得魏哲教授兵法,这些人自然对他更是死心塌地。
天地君亲师,可以说魏哲已经仅仅排在天地后面了。
毕竟县君也是君,再生父母更是比至亲还要亲。
所以现在别说是秽貊了,便是魏哲要上洛这些人也会义无反顾的跟随。
而这其实也正是魏哲想要的。
战力不高不要紧,日后可以慢慢练,但忠诚度最好还是要早点提升。
在离开县校后,魏哲暗自决定或许可将讲武堂秋训形成惯例。
毕竟这次培训的效果,貌似比上次发老婆的反响还要好。
据魏哲所知,这次讲武堂秋训的听课笔记都成了抢手货了,带方县不少有不少商贾都开高价求购,带方县剩下的两家小豪强元氏与李氏私下里好像也找过受训军吏,可是却无人搭理。
一年前还是流民的他们,眼下简直将这听课笔记当做传家宝一般。
甚至不少军吏彼此都以同窗视之,视魏哲为恩师。
受此影响,很多民屯中的青壮都已经后悔不迭了。
早知道军屯有这待遇,他们当初又岂会畏惧刀兵之险而选择民屯!
一时间,不少劝农使都纷纷向魏哲反映麾下呼声,请求从民屯转为军屯。
……
“明公,民心可用啊!”
在得知此事后,戏志才心中那叫一个感慨,魏哲亦是如此。
于是在沉吟片刻后魏哲便颔首道:“那便酌情调整吧!”
六镇民屯,刚好可以重组为三营军屯。
不过新立的这六营军屯显然无法享受老一批的待遇,只能等来年了。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儿,真正麻烦还是出兵前的准备工作。
譬如这次打秽貊七部,魏哲到底要出动多少人。
对此魏哲心里也早有定计。
首先战力最强的五百亲骑是肯定要参加的,另外这半年多来魏哲还从着这几万流民中搜罗了三千多骑术不错的青壮。
对了,带方城内还有五百弓马娴熟的本地儿郎主动投军。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魏哲这次其实就准备出动四千骑兵。
“四千骑?这……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书房中,在得知魏哲这次准备出动的兵力之后,戏志才顿时面露忧色。
即便秽貊七部没有三韩诸国那么多人丁,但那也是十几万人的部族,有三四万控弦之士。
别的不说,秽貊七部每一家恐怕都能拿出四五千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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