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朱元璋 第91节
皇室档案库,并不在皇宫内部,朱雄英在马三保的引路下,踏上了一艘小船,向着玄武湖中那座神秘的小岛进发。
马三保亲自操舟,朱雄英看着他娴熟的技巧,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笃定,试探着问道:“这位公公是哪里人?”
马三保的肤色有些黑,人看着很踏实,一边摇橹一边认真回答道:“回虞王殿下的话,奴婢是云南人。”
若是只叫马三保,那或许还会有同名同姓的人存在,但若是加上了云南这个籍贯,便只可能是一个人了。
——三宝太监郑和。
郑和,原名马和,字三保,他的祖先是来自中亚波斯的色目人,后来移居到了云南,成为梁王麾下的贵族,后来梁王势力覆灭,他成了战俘,被阉割后掳到了军中,蓝玉和傅友德大军回转后进入皇宫当差。
如果历史线没有变动的话,他将因为蓝玉和傅友德大军北上而被朱棣挑走,随后觉得三保这个字不如“三宝”的寓意好,就改成了马三宝,后来经历郑村坝之战后又改名郑和。
不过眼下因为蝴蝶效应的原因,后一件事情并没有发生,所以马三保依旧在皇宫中当差,而且由于为人谨慎勤勉,办事利索,颇受朱元璋赏识。
“云南人会水倒是少见。”朱雄英故意道。
“殿下说笑了,虽比不得大海广袤,但滇池和洱海这些地方,也是要驾舟方能通行的。”
两人说话间,船桨划破平静如镜的湖面,带起层层涟漪,随着船儿渐行渐远。
很快,湖心小岛渐渐映入眼帘,岛上古树参天,郁郁葱葱,仿佛一座绿色的山丘般静静矗立在碧波荡漾的玄武湖中,而皇室档案库就隐藏在这片绿意之中。
对于档案的取用,内廷有专门的制度进行严格管理,档案库的管理者是内廷十二监里面的印绶监,这个监属于典型的权力小责任大,负责档案和功臣铁券、印信、勘合、信符等重要物品的保存管理。
船靠岸后,朱雄英和马三保踏上了小岛,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穿过林间斑驳的光影,他们终于来到了档案库门前。
这個与世隔绝的档案库,只有接到皇帝的手谕或是圣旨才能动用钥匙,一旦发现有人不经请示私自进入动了档案,那便会被处以极刑。
检查过了手谕后,印绶监的值守少监用钥匙打开了档案库的门,一阵陈年的墨香扑鼻而来。
库内光线有些昏暗,但通风状况还算良好,排列整齐的档案架上,一摞摞卷宗堆积在那里,既有皇帝的起居注,也有其他皇室成员和有爵位的勋贵的信息。
朱雄英缓步走进档案库,而马三保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翻阅了宗室档案后朱雄英大概了解了现状。
朱元璋的儿子,目前共有二十五个,其中第九子朱杞在洪武三年就早夭了,只活了两岁,其他都健在人世,所以他一共有二十三个叔叔加一个爹。
不过这些叔叔里有十三个岁数比他还小.
总之,这些基本都是朱元璋为了繁衍后代留下的产物,妃子各异,光是朱雄英从档案上看到的就有十几个,基本上算是雨露均沾,而要说跟这些皇子的感情,肯定有,但实在是不多。
在如今的大明皇室里,地位最高的是前五个皇子,也就是“马皇后的儿子们”,即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
前三个肯定是马皇后亲生的,后两个不好说是不是亲生的,反正档案上写的是亲生的.但这不重要,对于燕王朱棣和周王朱橚,马皇后的态度跟对待太子和秦王晋王没有区别。
至于其他非马皇后所出的皇子,也就是从老六楚王朱桢开始,就没那么受重视了,至少跟前五位皇子的受重视程度没得比。
不过,从老六到老十,地位依然比老十一开始的皇子要高一截。
而朱雄英之前做的功课并没有白做,虽然目前还没有成年皇子的死亡记录,但在今年,朱元璋会真正经历丧子之痛。
朱雄英的目光,停留在了老八潭王朱梓和老十鲁王朱檀的档案上面。
一年多以前的洪武二十一年九月十五日,秦、晋、燕、周、楚、齐、潭、湘、鲁,八王一同入京觐见皇帝,加上太子朱标,相当于除了早夭的老九,前十位皇子都聚齐了,这也是朱元璋最后一次见潭王朱梓和鲁王朱檀这两位皇子。
不过,潭王朱梓和鲁王朱檀的死因却并不相同,一个是胆子太大一个是胆子太小。
鲁王朱檀在兖州营建宫室沉溺女色,唯恐享受不尽人间欢乐,胆子大到了一心追求长生不老,终日焚香诵经,烧炼仙丹,是嗑药磕的太多后病入膏肓,医治无效身亡,这种估计是属于重金属中毒导致的肝肾多器官衰竭,现代医学也很难抢救回来。
而潭王朱梓之所以会死,纯粹是因为他胆子太小了,他的正妃是武臣前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於显的女儿,而在胡惟庸案里,这位王妃的兄长於琥牵涉其中被诛,同时虽然於显已经死了,但因为儿子於琥涉案的缘故,也被追列于胡党之中。
结果朱元璋本来是派遣使者召其入宫,不料潭王朱梓惊惧万分,以为要清算他,竟携王妃於氏一同自焚而死虎毒不食子,朱元璋就没杀过儿子,秦王朱樉干的事情比他荒唐一万倍都没被赐死,他这纯粹是胆子太小,自己吓唬自己。
所以既然目前还没有成年皇子死亡,潭王朱梓估计还有救,鲁王朱檀就不一定了。
但不管怎么说朱雄英都得试一试,一方面是展示他的能力,一方面是树立威望。
刚刚进入皇宫的这段时间,前几天忙着圣孙的册封仪式,而最近朱元璋和朱标也没给他派什么任务,主要就是让他熟悉一下宫内的环境。
毕竟如果朱雄英没猜错的话,自己大概率在结束了“熟悉宫内环境”这个新手任务之后,就会被安排几个老师开始学习各种知识,总之,短时间内想要接触朝政或是做点事情,恐怕是很难的.但别人不给他任务,不代表朱雄英自己不能搞点事情出来,总是等着别人安排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看完了档案,朱雄英走出档案库,马三保全程没说话。
上了小舟,这次朱雄英自告奋勇地接过橹来,马三保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船上,看着他操舟,不过眼见小舟如落叶般在水面上轻盈的飘荡了起来,马三保的眼眸中倒是闪过了一丝异色。
“没想到虞王殿下看起来倒是颇为精通水性。”
“黄泉幽深,苦海难渡。”
朱雄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马三保聊着天,倒是没问他有什么理想,想不想出海之类的问题,而是了解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以及聊了一些关于操舟驾船的心得。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的关系稍稍亲近了一些,朱雄英也对于这个嘴巴严行动力强的著名宦官有了些许了解。
这个是很可靠的人,历史上的名人能够成就事业绝非偶然,最起码他们已经具备了很扎实的基础能力。
所以,若是以后熟悉了,有机会的时候可以跟老朱说说,把马三保讨要过来留在身边,不管是日后开海还是留在身边做事,都是个好帮手。
第159章 东宫属官们的劝谏
文华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精致窗棂,斑驳地洒在布满了各类文书典籍的大殿之中。
作为太子日常办公的地方,这里很有朱标的个人特色,在两侧放了很多书柜,里面既有朝廷律令制度,也有各类历史典籍,方便他随时查阅。
而在这里的东宫属官们,也跟待在朱元璋身边的军机大臣们不同,他们虽然是朱标的臣下,但朱标总是以师礼对待他们,所以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
当然了,每天他们的工作强度也不低,他们相当于承担了日后内阁的部分工作,给皇帝的奏章会在这里先进行筛选,然后朱标写上自己的批示意见,再转交给朱元璋.朱标监国十多年了,处理政务方面已然非常老练,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朱元璋都不会修改朱标的批示意见,而是写一个“准”或者“阅”,最多写个“知道了”、“朕知道了”,就发下去执行。
不过今天上午忙完了工作以后,朱标却没有去吃饭,而是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这时候,一名宦官进来小声说道:“太子殿下,丘寺卿来了。”
朱标一招手,这个宦官立刻会意,匆匆而去。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人,在宦官的引领下走进了文华殿,正是太常寺卿丘玄清。
作为张三丰的亲传弟子,丘玄清别的不说,光从外表上看还是很唬人的,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而且整個人极度自信,不管面对谁,都是神态自若、步履稳健的模样。
“不知殿下相召所为何事?”
朱标看着他在桌案底下搓了搓长时间握笔有点发麻的手指,沉声问道:“还请丘真人给孤看看,孤有血光之灾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安,双眼紧紧地盯着丘玄清,希望能从这位高人身上得到一些启示。
丘玄清微微一怔,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他缓缓开口,声音很温和:“殿下何出此言?”
朱标叹了口气只道:“近日来总觉心神不宁,似有大事将至。”
丘玄清点了点头,他明白身处高位的压力,而且朱标的事情虽然他并不清楚缘由,但最近几年皇帝不让太子出京,却也被这些部寺高官隐约地察觉到了这里面一定是有些内幕的。
丘玄清从袖中拿出几枚铜钱,给朱标算了一卦。
看着卦象,他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殿下,命运之事,虽有一定之规,但亦非绝对,陛下最近确实不顺,但血光之灾并不在最近。”
他的话语仿佛一缕春风般吹散了朱标心头的阴霾,朱标松一口气。
“多谢真人指点,孤明白了。”
丘玄清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了几句,正准备转身离去,然而朱标这时候忽然问道:“那真人可否卜算一番,我的兄弟们是否有血光之灾?”
丘玄清面露难色。
你他娘的玩我?
“诸王远隔千里,贫道道行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
而就在这时,朱雄英回来了。
经过之前马皇后的明示,朱雄英现在已经清楚了一条自己暂时还必须遵守的行事规则。
那就是有事先跟爹说,如非紧急,不能越过爹去找爷爷,或者起码要跟爹说一声再去找。
这跟为什么当初是朱标去码头接他的道理是一样的,朱元璋即便心里再焦急,也只能在宫里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人伦君臣关系都摆在这里,不能因为宠爱就乱了规矩,否则的话,父子之间心生间隙事小,整个帝国赖以维持的道德体系崩塌,才是大问题。
在现代人看来,或许这件事并不是那么重要,甚至有些过度重视,但对于古代人来讲哪怕是晋朝那种不忠不义的王朝,还讲究个“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孝对于古代的道德观念来讲,是非常重要的,而在尽孝上,就要先对父辈尽孝,再对祖辈尽孝。
当然,这些条条框框在朱雄英看来很多余就是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查看完档案后,他还是第一时间来找这个不怎么熟悉的爹了。
丘玄清是朱雄英最早认识的朝廷重臣,见他在里面,于是目光询问了一下,朱标却表示无碍。
“有什么事情但讲无妨。”
于是,朱雄英直接说了:“八叔和十叔,最近有性命之忧。”
朱标闻言顿时眉头深蹙,弟弟们对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朱标或许并不完全知晓,但朱标本人虽然在各方面都比老朱软了些,却同样对于弟弟们更加温情,他很关心弟弟们。
因此,听到这话,朱标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情严肃:“英儿,这便是你此前说的血光之灾?”
朱雄英点了点头。
丘玄清在旁边面色平静,虽然他算不出来,但他不打算拆圣孙的台.丘玄清已经在朝堂上混迹多年了,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朱雄英补充道:“父亲,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禀报皇爷爷。”
朱标却没有乱了方寸,他身居高位太久了,处事还是有几分静气的,并不会因为朱雄英一催就慌张地带着去找父皇。
最起码,朱标自己这边需要跟人商量一下,做了预案以后再去。
“好,现在你皇爷爷正在用膳你且去吃些东西,待会儿我便唤人喊你一同去奉天殿。”
把丘玄清和朱雄英都打发走以后,朱标招来了几位东宫属官,将此事告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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