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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朱元璋 第161节

  “你的意思是,通过诈降谈判拖延时间以疲敝明军?”

  胡季犛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诈降谈判这件事情,不见得能成,而且是有很大弊端的,因为风声一旦走漏,那前线的大军,可不知道你是真降还是诈降拖延时间,因此,很容易就会造成本来还有着坚守信念的将士,也跟着一起军心动摇了起来,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那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胡季犛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转而问道:“占城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罗皑占了顺化府、新平府、义安府、演州府共四府之地以后,率军回国,现在正在向西进攻真腊国,大有一举灭亡吴哥王朝的架势。”

  胡季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养虎为患了,只不过可能老虎还来不及咬他,他就支撑不到那时候了。

  眼下,南线拢共只有两万多人的明军和龙捷军的联军,虽然没有能力直接攻克升龙府,但始终是芒刺在背,而且因为南方的安南军都是守备部队,野战能力不足,所以也没法通过野战来解决联军的威胁,只能固守城池。

  所以重点还是在于北线明军的重兵威胁,而眼下胡季犛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的选择了,这就像是两个人打牌,手里就这么一张牌了,不打就没了,还能等什么?

  胡季犛知道,这个计策虽然冒险,但却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胡季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巨论,这次若能度过难关,我胡氏一族将永记你的大恩。”

  “言重了。”范巨论微微一笑,道:“只是,此计虽好,但风险极大,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胡季犛点了点头,两人相视无言,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然而,就在这沉默之中,整个升龙府却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然酝酿,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很快范巨论便快马加鞭,来到了富良江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黄昏了,此时明军在富良江的压迫感已经非常强了,安南军的营地里一片慌乱,是那种肉眼可见的慌乱,就像是明知道海啸马上要来临了,却被绑在原地不让走一样。

  匆匆跟胡元澄见了一面后,范巨论便顾不得这些,继续渡江前往江北的明军大营,此时富良江上逡巡的,全都是明军水师的小船。

  等上了岸,在明军士兵的护送下,策马飞驰在道路上,马蹄声在寂静中回荡,显得尤为突兀。

  夜色开始浓重了起来,只有天际边几颗寂寥的星辰,似乎在默默注视着他。

  明军大营灯火通明,营帐连绵,宛如一座座小山丘在夜色中起伏,范巨论在营前下马,被士兵带往这片区域明军主帅的营帐,沿途他看见明军士兵井然有序,甲胄鲜明,那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范巨论不禁心中一凛。

  进入主营,这片区域的主将定远侯王弼却并不在营内。

  朱雄英正端坐在侧边的案前,专注地处理着军情文书。

  听到通报安南使者求见,他方才抬起头,目光如炬,望向范巨论,两人目光交汇。

  “使者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朱雄英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见他气度不凡,虽然不晓得身份,但范巨论见周围的士兵并没有异常神色,所以也不敢怠慢,范巨论深深一揖,道:“在下范巨论,奉国王之命,前来与明军议和。”

  朱雄英眉头微挑,似笑非笑地说道:“议和?安南国王此时方知议和,未免有些太晚了吧。而且听说安南国王不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吗?是胡季犛派你过来的吧。”

  范巨论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国王愿意以诚意化解干戈,望明军能给予一线生机。”

  朱雄英轻轻敲打着桌面,思忖片刻后道:“诚意?不知安南王有何诚意?”

  范巨论深吸一口气,道:“安南愿割让北地三府,并年年进贡,以示诚意。”

  朱雄英冷笑一声,道:“三府之地?进贡?这些就能抵消胡季犛的罪行?”

  范巨论沉默片刻,然后缓缓道:“大明威震四方,安南自知罪孽深重,但若能就此议和,安南百姓也可免受战火之苦,岂不是两全其美?”

  朱雄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站起身来,走到范巨论面前,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沉声道:“伱可知道,这场仗不仅仅是两军交锋,更是天朝威严?胡季犛谋朝篡位,身为上国,自然有保护藩属的义务,胡季犛既然敢做,就必须承受由此带来的后果。你以为割让几府之地、进贡些许财物,就能抵消这一切吗?”

  范巨论被朱雄英的气势所迫,不禁后退一步,但他很快稳住身形,再次深深一揖,道:“在下只是奉命前来议和,至于贵军是否接受,自当由贵军主帅决定。”

  朱雄英点点头,道:“好,你的来意我已明了,先带他去休息吧。”

  随后,朱雄英将此事报给了已经卸甲准备休息的王弼,

  王弼听闻安南使者范巨论到来,沉思片刻,对朱雄英道:“此事确实蹊跷,胡季犛此时提出议和,只怕其中有诈。”

  “我也这么认为。”朱雄英颔首同意,“眼下我军渡江在即,军心正盛,安南军已是士气低落,此时议和,无疑是拖延时间,企图为我军制造麻烦。”

  王弼点了点头:“不能让他们的计谋得逞,大军渡江,势在必行,不能被这小小的伎俩所干扰。”

  “扣押使者,同时通报曹国公,让他来定夺此事?”

  王弼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赞赏道:“雄英,你考虑得很周全。”

  朱雄英立刻行动,安排士兵将范巨论带去休息,但实际上是将他软禁起来,以防他逃脱或传递消息,同时,他亲自撰写了一份详细的文书,说明了范巨论的来意和王弼的分析,派人送往曹国公李文忠的大帐。

  夜色渐深,营帐外的巡夜梆子声依旧回荡在夜空中。

  朱雄英站在营帐门口,望着远方闪烁的星辰,心中却波澜不惊。

  跟上次挑拨联军不一样,这次范巨论议和诈降的计策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不短的准备,让明军上下士气高昂,信心满满。

  清晨,阳光洒在富良江上,波光粼粼,江面宽阔而平静,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将如同这江面一般顺利。

  战鼓隆隆,震天动地。

  大量明军水师的小船如离弦之箭般驶向对岸,明军气势如虹,开始以优势兵力多段同时渡江,安南军虽然试图进行抵抗,但在明军架在船上的火炮的轰击下,他们的滩头防线迅速崩溃。

  而随着明军的登陆,安南军也终于亮出了他们的杀手锏——象阵。

  数十头战象在安南士兵的驱使下,踏着沉重的步伐冲向明军登陆场,这些战象体型庞大,身披铁甲,看上去威猛无比。

  然而,当战象又走了几步,却突然变得步履蹒跚,行动迟缓。

  陈德的那位相熟将领早已在战象的食物中下了药,使得这些庞然大物失去了往日的勇猛,安南军见象阵不起作用,所剩不多的士气顿时大挫。

  明军趁机发动猛攻,床弩、弓箭如雨点般射向安南军,富良江南岸惨叫声、呼号声此起彼伏。

  明军的登陆部队冲破安南军在纵深处的防线,与敌军展开激战,随着火器的上岸,明军的火器优势再次显现,火炮、火铳的轰鸣声震天动地,安南军在明军的猛攻下节节败退。

  随着战局的进行,安南军的败局已定。

  很多安南军的将领们见大势已去,纷纷选择投降,有些是已经联系好的了,有些则是临阵倒戈。

  胡元澄在亲兵的拥簇下,狼狈地逃了回去。

  胡季犛在升龙府内焦急地等待着战报,然而等来的却是明军大获全胜的消息。

  看着眼前跪倒在地上的大儿子,胡季犛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颤抖着双手,紧紧攥住案几的边缘,仿佛想要从那份冰冷中汲取一丝力量.然而,这点支撑却是如此的微弱,根本无法驱散他内心的绝望。

  “如之奈何?”

  胡季犛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仿佛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抬头望向窗外,远方金灿灿的宫殿顶部,在朝阳的照耀下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胡季貔此时也不嚷嚷着拼了,而是低下头去。

  其实所有人心中都清楚,这一切的败局,都是无可避免的。

  胡季犛想要逃跑,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到哪里去,毕竟西面就是深山老林无人区,南北都有明军,而东面则是无垠的大海。

  很快,明军的前锋骑兵就抵达了升龙府

  随着明军包围圈的日益收紧,升龙府内的气氛愈发紧张,恐慌像瘟疫般在军民之间蔓延。

  夜幕降临,升龙府的城墙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凉。

  胡季犛站在城楼上,远眺着城外明军的营帐,明军的联营灯火通明,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将升龙府团团围住。

  明军随时都可能发动总攻,而城内的守军,却已经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城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随风传来了隐约的呼喊声和火光。

  胡季犛心头一紧,连忙派人前去探查,不久,一名满身血污的亲兵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报告:“不好了城内的守军发生了哗变。”

  胡季犛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变得惨白.这哗变很可能与那些仍忠于陈朝王室的臣子有关,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如今看来,这个机会终于来临了。

  果然,没过多久,他刚刚回到府邸,外面再次传来阵阵喧嚣。

  大量的士兵簇拥着一位老者缓缓走来,那老者虽然年迈,但目光却炯炯有神,正是被胡季犛软禁的上王陈艺宗。

  实际上,陈艺宗的出现,无疑给城内的军民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他一路走来,那些原本还在犹豫观望的士兵和百姓们,此刻纷纷加入到迎接陈艺宗回归的行列中。

  胡季犛听说以后,知道自己的统治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边的亲卫说道:“去,召集所有人。”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亲卫首领突然拔剑刺向他的后背,用力之猛,剑尖直接捅破了他的胸口,胡季犛震惊地回头,只见那名亲卫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还没等在说什么,剑光又是一闪,胡季犛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间鲜血喷涌而出。

  他倒在了地上,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很快,升龙府的内乱就平息了。

  陈艺宗重新出来主持大局,先是对内清算了亲附于胡氏一党的力量,随后开始与围城的明军进行谈判,明军帮助他重新夺回了权力,自然也不是义务出兵的,不过,明军的要价,陈艺宗却并非不可接受。

第254章 交趾布政使司成立

  在升龙府的王宫内,上王陈艺宗端坐于高位,这座宫殿已经有着相当长的历史了,从华夏五代十国的南汉时期,在白藤江之战打败南汉的军队建立安南国开始,经历丁朝、黎朝、李朝、陈朝,共有五百余年,而陈朝享国将近二百载,已经算是高寿了。

  按理来讲,陈朝内部的统治,此时其实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边缘,因为从土地和人口两方面来讲,在陈朝时期,国王将大量的土地分封给宗室和亲信,这些贵族大量招募和收买家奴,掠夺性地开垦荒地、建立庄园,而家奴大多都受到了歧视,从事艰苦地劳动,并且没有控告主人的权利,还禁止与平民结婚。

  而陈朝王室本身,是不可能去改变这些统治政策的。

  因此,胡季犛前些年正是顺应了很多文武官员的改革需求,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才能登上最高权力舞台的,跟王莽有些类似,而更相似的是,他们的改革同样激进.胡季犛的土地和家奴改革触犯了大多数贵族的利益,而如果他能够争取到其他阶层的大力支持也还好,但是他的科举改革又触犯了原本支持他的读书人的利益,再加上为了在连年战争的情况下维持稳定,在全国大规模征兵和征发军需,这又让底层百姓感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就出现了陈渴真“清君侧”大旗一举,便有安南半壁江山响应的场景,而明军一旦兵临城下,同样会有贵族和官员站出来帮助陈艺宗复辟。

  陈艺宗尽管年事已高,但此刻的他却显得精神矍铄,宫殿内,烛光摇曳,将他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在等待出城谈判的使者回来。

  其实,如果在他被软禁的时候,明军派人来告诉他,能帮助他恢复自由重新上位,那么不论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陈艺宗都是愿意的。

  但是眼下的情况又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陈艺宗毕竟是依靠着支持王室,或者说反对胡季犛的势力复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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