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朱元璋 第109节
这名侍女跟那些舞女一样身着纱衣做胡姬装扮,衣裳却略有不同,更紧身的衣裙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大腿修长笔直,白皙的肌肤在烛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而那双白皙纤细的小腿上则绑着几圈丝绦。
红色丝绸裹住了她的臀部,将那圆润丰腴的翘臀束缚在其中,显得愈发挺翘饱满,让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用力捏上一把,而在她的腰侧,只有一根细细的绳子吊着纱裙,将那纤细的柳腰衬托得愈发妖娆动人。
侍女的眉眼妩媚,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含情脉脉,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她侧身跪坐在朱雄英身前,手持玉壶,轻轻地倾斜,为贵人斟酒。
那酒液如琼浆玉液般清亮,倒入杯中时泛起阵阵涟漪,侍女玉手轻抬,酒杯便稳稳地递到了朱雄英的面前,而俯身之际的风景更是动人心魄。
“若是喜欢便赠你了。”
李景隆箕坐着,却整个人都在向一边靠去,只靠一手撑在榻上维系平衡,颇有些《韩熙载夜宴图》上那位红衣状元的坐姿风采,另一只搭在膝盖上的手接过酒杯却没有饮酒,而是笑着对朱雄英说道。
古人赠姬妾乃是风雅之事,像是很多著名诗人,譬如苏轼,便是豢养妾室无数,随手便赠予友人。
只不过朱雄英不太能接受这种“风雅”,因此摇了摇头。
斟酒的侍女却是眼神微黯,虞王殿下如此俊美,又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若是真被收入帐中,才是她泼天的富贵。
李景隆本来就喝了不少,跟朱雄英又是几杯下肚后,也开始逐渐放开了些说话按理说两人虽然是表兄弟,但是关系并不算亲近,这种情况也只能说是酒精作用了。
说着说着,喝大了的李景隆拉着朱雄英的手,非要朱雄英给他算命。
“雄英,你说我是不是走背字了?”
李景隆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在黑暗中回想着过去,再对比着现在,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失落,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渴望重新找回那种风光无限的状态。
他仰头一口闷了一杯酒:“我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个小人,还是谁说了我的坏话,前些年还好好的,这几年就突然被陛下冷落了,唉,你说这人生啊。”
“.”
朱雄英嘴角抽了抽,只能说:“这几年可能有点。”
“那你说该如何破解呢?”
朱雄英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李景隆点了点头,开始诉说他心中的苦闷和迷茫,其实也不是非得让朱雄英给他拿个主意,只是好久没有吐槽的人了,随着越喝越多,李景隆也跟着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话都是憋在心里难受,但是说出来就好了,酒后吐真言以后,李景隆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
随着酒精的作用逐渐显现,李景隆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过去那些风光的日子,然而当他用力眨了眨眼,这一切美好的幻象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敞开的窗户外面,只有秦淮河,也唯有秦淮河月光如水般洒在河面上,两岸的灯火与河面上的月光交相辉映。
李景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从榻上爬向窗边,手脚扒拉着竟是要跳下去,朱雄英吓了一跳,赶紧拉住李景隆的衣衫。
朱雄英不知道李景隆是不是打算致敬一下憨豆特工,但是从这里跳下去确实跳不进去秦淮河,只会摔在下一层的甲板上,这要是摔出个好歹,他也有连带责任。
“哎,表兄,你这是何必呢?”
被拉下来的李景隆靠着船舷颓然地坐了下来,终于是道出了心中郁结:“我心里烦热的紧,真想跳下去痛痛快快地把心肝脾肺洗个清凉伱说这种每天声色犬马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大丈夫如此虚度光阴,不能建功立业,难道不是耻辱吗?”
朱雄英隐约感觉到,奏乐的乐师听了这话,好像都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话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欠揍了,毕竟这种日子在其他人看来,简直就是神仙生活是什么都换不来的,李景隆竟然还觉得过腻了,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但站在李景隆的角度,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可惜,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富二代花天酒地,就怕富二代坚持创业。
毕竟天天花天酒地对于豪门来讲,也花不了几个钱,但要是非要让自己成就一番事业,那就没准得把整个家业都赔进去了还不够。
从历史上来看,李景隆就是这种典型。
所以对于李景隆来说,从上帝视角得到的结果那就是让他不折腾,对大家都好。
只不过李景隆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喜怒哀乐,这么待着他自己都感觉快要呆废了,所以有这种自怨自艾的状态,也实在是在所难免。
朱雄英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兄,人生起起落落,岂能尽如人意?但无论如何都要振作起来。”
李景隆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扬起脖颈看着朱雄英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雄英,谢谢你。”
朱雄英心里也有些虚还好李景隆不知道真相,要是李景隆知道真相,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不提刀追杀自己都不错了。
不过,李景隆既然都颓废成这个样子了,朱雄英也很想给他一些鼓励。
斟酌了片刻,朱雄英劝慰道:“淮阴侯东奔西走多年,不过是一介小卒;李卫公出身门阀,人到中年也只不过是马邑郡丞。这些天下名将,哪个没有一段寂寂无名的艰难时光呢?依我看来,表兄乃是人中龙凤,多加沉淀不是什么坏事,有朝一日,就是成为大明战神也说不定。”
朱雄英的宽慰显然起到了极大的效果,李景隆听闻此言,顿时跟着精神振奋了不少。
“你说,我能成为大明战神?”
李景隆是知道朱雄英的预言的,既然朱雄英这般说来,想来绝不是无的放矢!
这说明,在未来自己定有一展宏图,率领大军南征北战,甚至封狼居胥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李景隆甚至开始畅想起了,究竟是怎样的盖世功绩,才配得上“大明战神”这四个字,毕竟听起来就这么威武霸气的绰号,在当世也只有徐达的“塞上长城”可以与之相媲美。
朱雄英连连点头.你一定可以,只不过这个“大明战神”是正面意思,还是负面意思,那就不一定了。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昔禹之治水,凿龙门,决大河而放之海。方其功之未成也,盖亦有溃冒冲突可畏之患;惟能前知其当然,事至不惧,而徐为之图,是以得至于成功。”
李景隆的精神头好了很多,喃喃自语着安慰着自己。
看着李景隆的模样,朱雄英想了想,觉得也不能太刺激他,还是先拉着他从小事做起吧,于是说道:“我这里最近倒是有几件事情,表兄若是无事,不妨与我一道.”
李景隆在京城,还是有人脉的,既然他待着这么百无聊赖,那还不如让他跟着一起做些事情,如此一来,扯着曹国公府的大旗,说不得还能帮忙摆平一些朱雄英不好处置的麻烦。
李景隆闻言自然大喜,他愁的不是事情多,而是没事做,直接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兴奋起来的李景隆拉着他继续喝酒,一直喝到月上中天。
等到朱雄英下船的时候,李景隆已经彻底喝多了,正一边神志不清地对着金盆呕吐,一边跟旁边盆子里钓起来的甲鱼拜把子。
第192章 父与子
夜色温柔地笼罩在玄武湖上,湖面一片漆黑,而在乌云躲开时,星星们却调皮地在湖面上眨着眼,让此时的玄武湖仿佛是一块镶嵌着无数碎钻的黑石般。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草木的清香,远处的山峦剪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幽远的诗情画意。
朱元璋和太子朱标、潭王朱梓、鲁王朱檀,父子四人静坐湖边,手中的鱼竿却都静悄悄的没了动静,现在这个固定钓鱼点的鱼,已经被朱标喂得不想吃东西了。
盛夏的晚风很温柔,少许的清凉吹去了燥热,而他们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并肩而坐了。
“如此江山,真是让人留恋啊。”
由于历史线的变动,跟固有轨迹不同,此时的朱元璋并没有先后经历丧妻丧子之痛,没了因自然也就没了果,没有陷入疯魔彻底大开杀戒的朱元璋心境非常平和,像个寻常人家的农夫一样,穿着汗衫赤膊坐在椅子上,凝视着眼前的山水。
“人说能有解脱处,唯在山水间,父皇若是能徜徉于此倒也能稍宽胸怀。”
听着朱标的话,朱元璋双手扶着膝盖,伸伸腿,发出了“咔吧”的关节响动声:“再过几年咱倒真想什么都不管了,好好地看看这大好江山咱年轻的时候啊,天天忙的觉都顾不上,就是有空走动,那也是带兵打仗,哪有心思看风景?现在想起来也有些遗憾,黄河、长城、草原,没去过的地方多着哩。”
朱标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说出来可能有点可怜,他的活动范围还没朱元璋广泛呢,毕竟朱元璋打天下的时候,可是从淮北到荆湖再到福建,东南这一圈是走遍了的,只不过明军北伐以及发动统一战争的时候都在后面坐镇没有亲临前线。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种亲身经历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毕竟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离开自己的村子,最远能抵达的地方,就是当地的县城。
但对于朱元璋来说,显然还是有些遗憾的,这些年忙的无暇走动,如今临到老了,若是再不走走,去看看大明的壮美山河,那恐怕以后就真走不动了。
“只可惜啊,你们有哪个让咱省点心啊?”
说着,开始数落起了朱梓和朱檀,其实也不算数落,只是把事实复述了一遍,但两人还是有些尴尬,只能陪着笑默默地听着。
老朱不喜欢嘴上饶人的,他说话总是很直接,或者说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根本不需要顾忌任何人的感受,更讨厌一切弯弯绕绕包装的纷繁复杂却不能直达本质的话术。
朱雄英或许没有体会到这一点,那是因为在老朱这里,朱雄英是個特例,享受了额外的偏爱,而对于自己的儿子们,他可就没这么关照情绪了。
等朱元璋念叨完了,朱檀低下头,有些愧疚地说:“父皇,儿臣过去做了许多荒唐事,让您操心了。”
朱梓也附和道:“是啊,儿臣现在想来,委实太不应该了。”
朱标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你们现在能够迷途知返,走在正路上。”
“哼。”
朱元璋见他们都认了错,这才面色稍霁:“咱听戴院使说,你们这身体都大体调理过来了?”
“是,这几个月一直在喝汤药,算是起效了,没那么胡思乱想了。”朱梓回答道,不过看朱檀那黑眼圈,一时半会儿肾亏还是补不过来。
今夜的朱元璋似乎格外感性,他叹了口气:“咱老了,管不了你们几年了,你们这个年岁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若是放你们离了京城重新回到封地,怕是还要闹出乱子,可咱也不能把你们一直留在身边.标儿,以后你要照顾弟弟们,但是不能让他们肆意妄为走了歪路还要容忍他们,就像老二一样,知道吗?”
前半段是对朱梓和朱檀说的,后半段则是对朱标说的。
儿子们都默默地点着头,朱元璋收起了钓竿说道:“再过两个月,伱们就回封地吧,在这段时间跟着英儿帮衬帮衬,若是有什么需要你们做的,都尽些力。”
“这是自然。”朱檀忙点头道,“大侄子聪颖过人,以后定是一代明君。”
朱梓亦是说道:“我们一定是尽力的,雄英有能力,也算是借光不是?”
朱元璋听后,面色好看了很多,这些儿子也不傻,都知道老朱喜欢朱雄英,再加上从朱雄英这里得了好处,关系相处的也还算融洽,自然愿意帮衬着说几句不要钱的吉利话。
而且对于他们这些明显没有继位可能性的庶子藩王们来说,大位是不用指望的,而他们年纪都不大,如果不自己作死,以后可能还要跟两三代君王相处,那么自然是会考虑跟后面的继承人处理好关系,这样自己不会被削藩,日子过得也滋润些。
毕竟对于皇帝来说,想要拿捏一群藩王很困难,但是想要单独针对一个藩王那可太容易了,这个道理跟末位淘汰制类似,只要不激起群愤,一切都好操作。
大约到了子时,父子几人结束了夜钓,玄武湖离皇宫很近,可以说是近在咫尺,走路都没多远,而这处钓鱼点因为朱标平时懒得走太远,所以更是紧挨着皇宫的地方。
因为出来之前,已经通知了守门,所以他们很顺利地从皇宫最北端的玄武门进入后宫,而后两位成年的藩王在宦官的带领下,避开后妃的居所,前往他们在皇宫中的居处。
至于朱标,则被朱元璋单独留在了空荡的乾清宫,历朝历代都是帝后有别,而且哪怕是再专情的皇帝,为了繁衍后代稳固国家也不可能只跟皇后过夜,因此帝后在宫殿规制上都是分开的,所以马皇后也不用等朱元璋夜钓回来,已经早早就寝了。
父子两人坐下,朱元璋开口说道:“标儿,咱有件事想问你。”
“父皇是想问英儿的事情?”
“不错。”朱元璋点点头,“英儿也回来一段时间了,咱想听听你是个什么看法,不要说那些虚的,就说你心里的想法,说什么咱都不怪你,毕竟你才是当父亲的。”
朱标沉吟了片刻,只道:“英儿才智兼备,这段时间看下来,做事颇有条理章法不过人既已成熟,就难免没有小时候那么可亲了。”
朱元璋听明白了朱标的意思,说道:“挺大的小伙子了,自然不是如宫里养的猫狗般可爱,咱是问你,你觉得英儿能成为一个好的继承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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