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94节
“好了,术业有专攻,有了这次经验,下次就知道该怎么和商贾打交道了。”
朱祁钰心情却不错:“都诏来,你看着,朕是怎么和商贾打交道的。”
“对了,陈循介绍的都是哪的商人啊?”
“山西的。”
晋商?
这个靠边境走私崛起的商人团伙,居然得到了当朝首辅的支持?
很快。
几个商贾被带进西暖阁来,行礼后,朱祁钰没让站起来。
“说说,朕的皇庄哪里不好啊?”朱祁钰斜躺着,拿着奏章看。
几个商贾不敢说话。
他们敢跟金忠讨价还价,那是陈循在给他们撑腰,进了宫面见皇帝,他们可就没底气了。
一个叫张仁孝的商贾第一个说话:“草民不敢说皇庄不好,只是在商言商,草民考察了皇庄的情况,给出的价格是市场上最公正的价格了。”
“西郊的皇庄报价2500两,公道吗?”
“回陛下,公道的,的确,那个皇庄有两千倾良田,但亏空了上万两银子,草民接手后,要先还债,才能经营,回本起码要三年以后了。”张仁孝回答。
朱祁钰放下奏章,看着他:“你叫什么?”
“草民贱名张仁孝。”
“嗯,你说的不错,那个庄子确实有些欠债。”
朱祁钰道:“朕有个法子,朕把皇庄抵押给你,你给朕一笔钱,到期后,朕再把钱还给你,这期间皇庄的效益全都归你,皇庄之前欠的账也不用你还,你看如何?”
张仁孝眼睛一亮:“陛下想借多少?”
“十二个皇庄,你们作价两万两,朕借二十万两,二十年朕把钱还清,而这二十年内的皇庄一切效益,全都归你们,怎么样?”
“陛下,这太多了,草民几个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张仁孝摇头。
“你们吃不下,但朕知道晋商,这些年边贸开启,你们赚得盆满钵满,二十万两肯定是拿得出的。”
“而且,你们应该很清楚,皇庄在朕的手上赔钱,到了你们的手上可就赚钱了。”
“和朕做生意,你们不亏,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祁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他料定,这些商人不会拿出二十万两给他的。
“回陛下,草民势单力薄,真的吃不下二十万两的大生意,要不您还是再找其他商人谈谈吧。”张仁孝拒绝了。
“十五万两,如何?好!十万两,朕就要十万两现银,把皇庄抵押给你们二十年,二十年后朕还你们十万两,外加把皇庄收回来!足够便宜了吧?”朱祁钰像是赌输了赌徒。
“这……”
张仁孝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真的心动了。
但是,他们不敢吃下去啊。
“回陛下,十万两草民也拿不出来啊。”张仁孝拒绝了。
朱祁钰的脸阴沉下来。
他一言不发,张仁孝等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足足过了好半天,皇帝都没动静,气氛仿佛僵住了,西暖阁里只能听到他们的心跳声。
“平阳(临汾)张氏,天下豪商,人说在平阳可以不知道皇帝,却不能不拜张家的码头!如此豪商,却连区区十万两都拿不出来,好啊,朕的皇庄一文不值啊!”
朱祁钰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敲在张仁孝的心房上。
别忘了,大明是抑商的,商人本就社会地位极为低下,为了面圣,他还特意穿上了商人衣袍。
“朕是皇帝,不能做强盗,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朱祁钰长叹一声:“罢了,两万两就两万两吧,皇庄卖你了。”
张仁孝面露喜色,真没想到,居然成了。
皇帝也不是陈首辅说的那般难缠吗?如此通情达理,绝对是千古明君啊!
“草民谢陛下隆恩。”张仁孝高呼。
金忠看在眼里,满脸诧异,皇爷不是教他如何谈判吗?怎么把皇庄如此便宜的卖给了他们?
“张仁孝,朕很欣赏你,留下用膳吧。”
朱祁钰看了金忠一眼:“传膳。”
“平身,赐座。”
“你们入宫,也看到了,这宫城破烂,俱是战火的痕迹,朕想修葺一番。”
“但如今大战在即,国库空虚,没钱修缮。”
“所以朕想把修缮紫禁城的工程,交给你来做,如何?”
朱祁钰含笑说:“放心,等大战之后,朕会结工钱的,一文钱都不少的给你。”
大明承包工程是有先例的,最近一次,正统十年修缮北京城城墙,就承包了出去。
张仁孝有点心动。
他和其他商人对视一眼,又摇了摇头:“草民无能,无法承包天家工程。”
又拒绝了。
朱祁钰又不说话了,大殿内气氛凝滞。
“罢了,牛不喝水强按头,朕乃千古仁君,怎么能做那种事呢?不承包就不承包吧?”
朱祁钰长叹口气:“金忠,膳食呢?快催催!”
“张仁孝。”
他扭过头来,对几个商贾和颜悦色:“瓦剌率五万兵马叩边关城,你可知晓?”
“草民知晓,瓦剌人甚是可恨,无故开启边衅,辱我大明无人!”张仁孝义愤填膺。
“民间亦有志士啊!好!张仁孝你很好啊!”
朱祁钰赞扬道:“朝堂已经整军待发,太子少傅于谦亲自挂帅,领军二十七万,北征瓦剌,一定不让瓦剌人打破宣镇!”
张仁孝等人神情激动,赞扬皇帝英明神武。
“不过。”
朱祁钰话锋一转:“朝廷难啊,户部左支右绌,内帑也都掏空了,还有银子缺口。朕知道商贾也爱国,所以想让你张仁孝带个头,给朝廷捐些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说完,他眼神恳切地看着张仁孝。
张仁孝脸色一僵:“这……”
“草民虽有家业,但都是固定产,手头上的活钱不多,不过国难当头,草民愿意捐献五百两银子!”他死死地咬着牙,仿佛捐了五百万两一样。
“草民也愿意捐献五百两银子!”
其他人跟风附和。
“五百两?”朱祁钰诧异地看着他。
“这是草民能活动的全部了,不过草民还愿意捐献一车米谷。请陛下恕罪,这是草民的极限了。”张仁孝苦笑。
这次他胆子大多了,跟皇帝诉苦,说自己经商多么多么不容易,实在没有活动钱。
毕竟他拒绝皇帝两次,皇帝都只是叹息,没有处罚他,说明皇帝软弱可欺。
“你们也是?”朱祁钰眼神绝望地看着其他商贾。
“草民也捐献一车米谷,多的真没有了陛下!”
这些商贾七嘴八舌的说着多么不容易,有的居然说回家吃不饱饭,也不看看他二百多斤、脑满肠肥的模样!
“都没有了?”朱祁钰神情颓然,仿佛快要哭了。
“真没有了陛下!”
张仁孝起誓发愿:“若草民家再有一两银子,也要捐献给国家!将士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草民不能上战场,难道连点浮财都舍不得吗?草民也知道,有国才有家!”
“有国才有家,说得好啊!说得好啊!”
朱祁钰声音变得冰寒:“张仁孝!还有你们!朕给你们很多次机会了!你们不知道珍惜啊!”
“国家有难,朕舍下脸皮,跟你们讨捐献,你们居然给朕五百两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这是在打朕的脸呢!”
“来人!”
“剁了他一根手指头!”
“朕告诉你!这天下是朕的!朕让你生,你就能生!朕让你死!你全家都别想活!”
“剁!”
张仁孝整个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