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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文豪从抄书开始 第121节

  那女管事点点头开口用客家话唱出王文龙的歌词,原本的《月光光》歌曲是儿歌小调,描写的就是午夜场景,有一种清冷的韵味,再配上这改编过的歌词,辞藻更加文雅,那种凄冷的感觉更是加强了好几倍,让人听得悲从中来。

  只唱到一半,胡氏就摇头念佛:“这曲子太悲了,听着都觉得可怜。”

  一旁的邓志谟却是一边感叹一边连连夸奖:“建阳用这词曲作为宣传不管是读书人还是普通百姓听了都能知建阳的意思。”

  王文龙道:“我打算把这首《月光光》当做女子纺织厂的宣传曲,后面还要配上劝诫溺女的大字。”

  不光是要在《旬报》上发广告,他还打算大量印刷《月光光》做成包装材料,以后从湘妃纱卖出的织物全都会用印有《月光光》歌词的包装纸包装。

  正在众人为这首歌感叹之时,游思义也从外边走了进来,他一进屋就大喜的说道:“咱们的湘妃纱卖脱销了,供不应求呀!”

  游思义的兴奋言语打断了房间之中原本的悲切气氛,胡氏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今天横锦巷里头的人都排不开,全都是到咱们店铺中买湘妃纱的,我看咱们要赶快准备扩大门市了。”

  王文龙颇为惊讶:“怎么今日突然来了这么多顾客。”

  游思义嘿嘿直笑,一旁的胡氏却是一下反应过来,看向游思义说道:“多半是镜斋侄儿出的力吧。”

  游思义笑着说道:“我也不过是向教中之人说了咱们这个工厂是做善事的地方,怎知道我家哥哥这般的帮忙,在信众之间一传播,咱们的湘妃纱就彻底卖脱销了。”

  王文龙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教?什么信众?”

  游思义对王文龙笑着说:“之前未同建阳说明,我家哥哥名叫游思忠,我家乃是夏教中人。”

  王文龙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夏教,又称三一教,是嘉靖万历年间福建莆田地区出现的一个新兴宗教,主要流行于知识分子群体。

  三一教在福建的影响非常深刻,一直到王文龙穿越回来的时候在莆田地区依旧有几十万信众,信徒遍及南方以及东南亚。

  三一教教主林兆恩本就是儒学出身,创教之后也相当注重社会公德,林兆恩生前还带领弟子一起在莆田参与抗击倭寇,对平民百姓施医舍药,给穷人家收尸和捐赠棺椁,救助女子之事同样符合他们的教义,所以游思义和自家兄长游思忠一说,游思忠立刻就动员了福州的信众都来购买湘妃纱,并且趁机倡导救女反溺婴。

  而游思义的哥哥游思忠也是一位大人物,他是创教祖师林兆恩的亲传弟子,早在几年前就和师兄张洪都一起奉林兆恩之命远走江南传教,是教中骨干,他的师兄张洪都后来还当过掌教,因为贡献盛大,所以在后世成为三一教祠四配神之一。

  三一教在福州影响极大,有他们的帮助湘妃纱居然一下就卖到脱销。

  ……

  王文龙带着人来到店中,就见店内已经挤满了顾客。

  女售货员在柜台上忙的满头是汗,不时有人来询价都没办法回复。

  刚刚选拔出来的女店长大声的对众人说道:“大家一个一个来,不用急,我们店铺明码实价,价钱都标在柜上,童叟无欺,我们也没权利打折……实在也已经比外边的店铺更加便宜了,多谢列位的支持。”

  但客人哪里管这些,一个大爷指着一件布匹依旧看不见下面的价钱一般开口就询问:“这样的布一尺多少钱?”

  “二十文一尺……”

  店员也不得不费劲的回复,而更多的人干脆围着店长询问:

  “有没有新出的棉布?”

  “我想看看这件绸子。”

  “你们有没有卖成衣的?”

  正乱着时,店中又冲进来一群书生,带头人油头粉面,手中拿着《旬报》上刊载的纺织女工画像问道:“这些就是女子纺织场所产的布匹?”

第197章 女子之论

  那些粉面书生拿起布匹就夸赞。

  “嗯,的确是滑嫩柔软。”

  “我闻着还有香气呢!”

  “给我拿两匹最细的丝绸!”

  他们的行为看的旁人纷纷侧目,自己却不以为意。

  这些人全都是浮浪子弟,看了《旬报》上面的连载画之后兴奋不已,干脆跑来横锦巷买丝绸,还是挑的最艳最细的花色,回去肯定要做成衣服互相炫耀。

  店中人满为患,店长已经喊到喉咙沙哑,闹腾腾的情况却根本止不住。

  几年之后谢肇淛回乡守制,闲暇之余受人请托写《福州府志》,便在府志食货志中记载:八闽之地古来有溺女恶习,屡禁难绝。万历二十八年,有名士王建阳,倡办女子纺织厂,取女子自养之意,兴化列女胡氏行之,门市于横锦巷旧赵真君庙右侧……店中凡掌柜、账房、女使,皆用女子,卖绿云纱、湘妃纱、木兰布,又以邸报宣传,一时为人追捧,几月间纱布风行府城。时人称做“湘妃衣”,衣食得足之家以上,无有不做者。

  购买湘妃纱的行为一旦成为时尚纱布的销量就再不用发愁,湘妃纱的价钱也不算贵,一时之间城中百姓都疯狂购买,特别是闺中女子,她们看到《旬报》上的宣传十分感动。

  高门大户的小姐们都派出自家婢女前来购买,一买就买上一橱,穿不完也不在意,只为帮助女子纺织厂的发展。

  王文龙和湘妃纱的关系也被扒了出来,不过因为王文龙做事谨慎,倒没有人把他往淫邪方向想。

  但是对王文龙的非议还是纷至沓来,许多守旧派的学者斥责王文龙让女子出门工作是有违礼法。

  对于这些争吵王文龙没有理会,办厂两个月之后他就要开始还布政使司衙门的利息了,他的主要精力还得放在湘妃纱的推广之上。

  市面上有一些人见湘妃纱卖的火爆,也开起女子纺织厂,对此王文龙也没有去阻挠,毕竟女子纺织厂越多越能帮助减轻溺女问题。这些小厂子和湘妃纱不是一个量级的,根本也冲击不到湘妃纱的生意。

  生意火爆之后,王文龙越发忙碌,他四处宣传,希望借机把湘妃纱的名气推广出福州府城。

  ……

  几天之后,建宁府,寿宁县。

  这地方是福建和浙江的交通要道,历史上曾经属于福州府,到景泰年间才将寿宁县归属建宁府。

  一早,县学书堂之中就挤满了人,来者大多都是衣冠楚楚的儒生,间或也有几个老安人在丫鬟的服侍下端坐,这些人全都是养济院的支持者,能够坐到此堂中的每年家中至少也要捐上几十两银子,家中都不贫困。

  等了半晌还不见主讲者到来,座下众人不禁讨论起来:“建阳先生怎么还不到?”

  “他在《旬报》上写的那几篇文章实在是振聋发聩。”

  “别说了,我家母亲最是心善那日给他念报纸,不合念到那篇文章我才读到一半她便少说念了千百声佛,前两日还专叫我到福州给她买湘妃纱呢。”

  “溺女之风虽要反对,但我以为建阳先生让女子出门工作也是矫枉过正。”

  “朋友怎么是这样念头?到时看建阳先生如何驳斥你!”

  “我说的对,他便再有名气还能反驳?”

  “呵,你个迂腐之辈!反女工如同溺女也!”

  就在大家的讨论之时,王文龙终于走进书院,见到堂下众人他先抱歉的行了个礼。

  本地学台蔡景榕连忙举手说道:“大伙安静,且听建阳先生讲话。”

  在场众人都听说过王文龙的名字,此时见到他年纪轻轻,纷纷有些惊讶,王文龙早习惯了众人对他年纪的反应,先笑着开口说道:“大家今日可是穿着湘妃衣来的?”

  “哈哈哈哈。”一句话说的众人大笑,在坐中还真有人是穿着湘妃衣而来,扯着衣服回道:“正是哩。”

  王文龙也是给面子,拱拱手道:“我替厂中女子多谢列位主雇!”

  “如今我们纱厂中有女子织工上百人,这些女子或是自小被遗弃,无依无靠,想要出嫁也出不起嫁妆,也有人是被丈夫殴打逃家,甚或毁容的,她们过去衣食无着,孤单零落,如今有了一份工作,个个都能吃饱穿暖了。纱厂能有今日都要感谢大家的支持!”

  听闻王文龙的话,众人都脸色严肃起来,特别是穿了湘妃绸衣服的人一愣之后却由心生出一种自豪感,王文龙的话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已经帮助了许多女子改善生活。

  王文龙接着说道:“今日我来此会讲,所要说内容大家想必也能猜到,就是劝诫溺女。老话在下就不说了,不如改个新奇方式,我先询问诸位,哪位能说说为何要劝诫溺女?”

  王文龙看看台下,见到有几个年轻书生极有表现欲,于是便点了其中一人让他回答。

  那书生起身便说道:“溺女之事上干天和,下悖人伦,自当禁止。”

  王文龙点点头:“不错,但这只是道德之中的意思,有没有更实际些的例子?”

  又有人回答道:“溺女损阴德,家门有丧,而救一性命则是大功德,劝诫溺女有果报的。”

  “这回答虽是实际一些,但到底还是因果报应之事,对于信佛道的有用,对于一些古板之人却是难劝了。”

  王文龙道:“列位或许不知福建溺女之风何等严重,我在布政使司衙门之中看了十年前的黄册统计,光是记录在案的家庭,男口整整就比女口多了一成,更不说那些逃户隐户了。”

  “男女本自一夫一妻相配,如今男口多出一成,那就是一成男子无可成婚,再想到如今富家多有纳妾的,民间无法婚配的男子数量只怕更多。”

  “列位或许不知,如今普通男子想要成婚是难之又难,福建生女多溺死,故女子甚贵,女家出嫁要许多钱财,而男子娶女,哪怕再婚亦须三十余金,抵上一个壮年男子三四年劳动所得。”

  “福州城中有再婚者,竟引得前夫争抢,求敷复讼,甚至这样的讼牒已经站到福州府衙门中讼牒的十之六七。甚有男子仅三四十岁,而女子以六七十岁者,其老死不得娶者,又比比然也。”

  在场诸人普遍家境优越,虽然知道民间男女比例失调,但是从来没有人用数据说明这一问题,当听说福建全省的男子居然比女子多出一成有余闹出这么多事情时,众人全都愕然。

  坐下的蔡景榕闻言不禁惊讶:“男子婚娶困难,无妻无子,世家之念绝则盗贼之心生,怪不得会使得各地风俗不正、地方不宁。”

  这时下面却有人突然发话:“若这样便该劝诫溺女,却也不必让女子工作!”

  王文龙看向那人,见他颇为年轻拱手问道:“敢问先生名姓?先生以为女子为何不能工作?”

  那人站起身来:“在下城关吴国华,字朝宾。”

  “天生道理,男子工作女子持家,天下皆然,如何到建阳先生这里却大为改变?”

  “朝宾先生这却说错了!”王文龙笑着说道:“先生只知咱们中土风俗,却不知海外有许多地方还是女性氏族社会,女子是家中主事之人,同一母亲所生的子女组成部落,部落中孩子由舅舅和姨娘共同抚养照顾,甚至有不知父亲是谁者,也没有说什么女子不能工作的事情。”

  吴国华摇头说道:“那是番邦蛮夷的习俗,正如《西游记》里头的女儿国,但在咱们中华地方如何能有这样事情?”

  王文龙笑着说道:“女性氏族社会。

  咱们中华也曾经历过,便是尧舜之时也还有遗存呢。”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好多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女性氏族社会的存在,更别说中国古代还有过这样事情,儒家典籍中也不见如何记载。

  王文龙说道:“这并非我胡乱言之,乃是典籍之中都有反映的,先秦古籍中高贤大德许多都是母亲感应而生,女子地位明显比后世要高出许多。我再问在场饱学之人,敢问谁能说出几个先秦的姓氏?”

  王文龙对下边一番询问,见没人回答,先自己说道:“我先抛砖引玉,文王武王,周公,那是大姓,姓姬。”

  王文龙说着就在纸上写下一个姬字。

  他又笑问:“还有哪些?”

  众人中也有好玩耍的,便笑着说:“秦国国姓,嬴政、嬴荡,姓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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