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唐 第42节
第75章 第一次全体大哥见面会
东市这块区域的右侧有一个无名湖,有人叫它无名湖,有人叫它东市湖,还有人叫他饮水湖。
在这个湖边有一个酒楼,叫做东楼。
东楼的店家是个突厥人,叫做马飞,他原先是右武卫大将军史大耐的亲卫,因为年岁大了,靠着史家的关系在这儿开了一家酒楼,娶了一个汉家姑娘在东市这儿落地生根。
马飞在胡人中很有声望,一般的官宦和富贵人家如果想买个好点的驴马代步,都会来他这儿,给些钱财,他就能给你找一个比市面上便宜很多而且还不错的驴马。
颜白认识他主要还是因为九尾的缘故,九尾毕竟是野兽,虽然现在身子还没彻底地长开,但猛兽生来就是吃肉的,因为要买些骨头肉,小鸡就把他介绍给了颜白,现在这个店家每隔几天都会给家里送一包肉骨头。
马飞看着颜白今儿穿着官服来东市,手里还拎着马槊,这一看就是有大事儿,没过多地寒暄,直接就带着颜白去了酒楼的二楼,然后换来了自己的儿子,让他去招待客人,自己去堵在楼梯口。
颜白推门进入,满屋子的三教九流齐齐站起,一人站起身热情地寒暄道:“哎呦,颜县尉来了,可是让我等好等,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哈哈哈……”
颜白看了眼这个打着哈哈的人,也不打算问他叫什么,冷声道:“我来得早晚和你有关系吗?”
这人脸色一僵,心里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
“哦哦哦,县尉上请,县尉上请,坐下再说,坐下再说……”黄山紧跟颜白身后,早先随他而来的几个府兵。
虽然现在成了衙役,但是军中杀人的本事可没有忘,本能地摆好了军阵中常见的五人箭矢阵,不知不觉间已经把颜白护在了中间。
他们这些人年纪虽然不小,但是手上的杀人功夫可是没落下过,在颜白进屋的那一刻,他们由刚才的貌不惊人,一下子变得锋芒毕露,那冷飕飕的杀机,惊得这一屋子人大脑门子直冒汗。
只要颜白一声令下,一轮冲杀,这屋子的三教九流一个都活不了。
颜白直接坐在案桌上,拄着马槊,开门见山道:“今儿摆了个台子把诸位叫到一起就为了一件事儿,昨日宵禁之前,不知是万年县还是长安县的几个地痞劫了我治下百姓的钱财,劫了钱就算了,竟然敢放出狠话。
说什么,你做工我发财,你明日赚钱,我明日还来,还说什么,你敢把这事儿告官老子兄弟就弄死你老娘!诸位听听,这他娘的都撒尿撒到我头上了。”
扫了一眼众人,颜白继续道:“有人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有人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承认衙门想在这长安城官府找几个人的确很不容易,但是衙门想找诸位却很容易,你们都是在长安城混的,这些人说不定就是你们某个老大的手下的小喽啰。”
“诸位老大,今儿宵禁之前,昨日抢劫的那几个杂碎我要见到,如果找不到,明日我就拿几位代替。
衙门杀人需要证据,等到武侯出马的时候只需要名单,时候不早了,诸位老大抓紧时间吧!”
颜白从知道这个事儿开始就没想着让不良人去找人,不良人找人,这简直就是开玩笑,他们在没有成为不良人之前就是混混,就算成了不良人之后,那和以往混的兄弟也是藕断丝连。
指望他们找,一辈子都有可能找不到。
指望衙门更不可能,衙门就二十三班壮,其余都是文吏,指望这二十三人在这大长安找几个抢劫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颜白第一个念头就是从源头下手,给诸位三教九流的老大压力,只要他们有压力,他们就会找人,不管信不信,衙役找个人需要三四天,他们可能半天就找到了,他们勾连的人很多,消息面自然不是衙门可比拟的。
这样的一群人是一股子不可忽视的力量。
可这股力量在朝廷面前不堪一击,在颜白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因为这两者都是绝对的力量。
颜白的死亡通牒一下,地下长安城乱套了,各赌坊,各花楼,到处都在找人。
“大大大大……”一赌坊内,老四眼睛通红,脖子上青筋暴暴,跟着一大群赌徒正在撕心裂地狂吼吼。
荷官掀开骰子盅,猛地一声大喝:“一一一,小,通吃!”
“唉!”老四懊地的拍着脑袋,骂骂咧咧地退出赌桌,走到一旁,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猛灌,昨晚才搞的一百多个大子,今儿半天就输了个净儿干,这手气背到家了!
荷官看着老四离开赌桌,朝着身后的一小厮快速地的耳语一番,小厮钻出人群就消失不见了!
“蚊子,你赢了还是输了?”
蚊子摊摊手:“唉,还指望翻本呢,毛都不剩!”
老四搂住蚊子的肩膀,悄声道:“今晚要不要再去搞一下?”
蚊子心虚的扫了眼四周,低声道:“四兄,再搞就出事了,昨儿就有一小子要跟咱拼命您忘了?”
“哼!”老四挺直了腰:“怕个球,人家那是万年,咱们这是长安县,两县分治,想过来找人,抓人,等到猴年马月去吧!”
“我还是想避避风头”
“啧啧…你看你那胆小的怂人样子,别忘了我表兄是不良帅,他都没给我通信儿,那就是安全,陪四兄今晚搞最后一把,明儿彻底收手,咋样?”
蚊子咬咬牙:“好吧!再搞最后一把!”
这时候走来一个小厮,朝着二人笑道:“四兄,蚊子兄,小黑兄让您二位去楼上一趟!”
“啥事?”
“不清楚!”
两人跟着小厮上了二楼,刚进去,门口的两个黑汉把屋门紧紧的关住,并且一左一右堵住房门,老四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赌坊的二把手小黑管事正盯着自己,老四赶紧行礼道:“黑管事儿,小的老四见过您老人家。”
小黑朝着老四笑了笑:“昨日输的毛都不剩,听说今儿又来一百多个大子,兄弟,给兄长说道说道你俩这钱咋来的?”
老四心里不好的预越发发强烈,咽了咽口水觍着脸笑了笑:“黑大兄,借的,这钱是朝人借的!”
“是吗?”
“是是,我保证,一千个是,一万个是……”
小黑挥挥手,几个大汉冲上来就把两人按倒在地,小黑蹲在老四跟前,拍了拍他的脸,冷笑道:“真行啊,人家万年颜县令才上任一天,你他娘的都敢去人家头上抓虱子,真有种啊!更有种的是还跟我说是借的?
你这早不借晚不借,偏偏在万年县人家报案之后借,你是当我是傻子,还是当人家官差是傻子?”
老四闻言连忙谄笑道:“黑爷,黑爷爷,都是自家人,规矩我懂,我懂,给个活路,给个活路,我表兄是不良帅,给个面子……明儿我一准过来孝敬您!”
小黑摇了摇头:“现在我是爷啦?还想着今儿再去搞一把?还想着孝敬我?你狗日的是真不知道发生了啥啊,不良帅?现在你兄长就算是武侯也保不了你,你知道不知道,今日如果不把你抓着,明儿大管事的头就得挂在县衙门口。
把这两个给我绑了,好生的给送到衙门,他娘的,给咱吓得这一身臭汗,害得现在老子腿肚子还在打哆嗦。”
“爷,爷,祖宗,祖宗,给个机会,给个机会……”
小黑懒得听,挥挥手一团臭布直接塞到老四嘴里:“贼你妈,说得好听,给你机会,谁给老子机会?”
第76章 我是长辈
犯人分好多种,有物欲型,性欲型,情欲型,信仰型,集合型。
抢劫的这批人就是属于物欲型,他们这些人都有几个共同点,好逸恶劳、游手好闲,又贪图享乐,对待这样的人,只要他们没有杀人,手上没有命案,没有造成重大的恶劣的影响,就要帮助他们改过自新,然后重新做人。
这样的方式叫做劳改。
宵禁之前,昨晚抢劫的一众犯罪分子齐刷刷地跪在万年县衙门里,通过受害者指认,这十七个人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
黄山手握横刀,虎视眈眈地看着一群街头青皮,朝着颜白询问道:“颜县令,我觉得还是都杀了好,就挂在县衙门口,看看日后那个狗怂还敢去抢钱。”
颜白冷哼一声:“杀了干嘛?死亡对有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豪气点的还会喊一句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杀了只能震慑一时,起不到一个很长久的教育意义。
再说一个人活这么大不容易,出生的时候老天爷都没带走他,那今儿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容易地去过下一辈子。
咱们大唐的人本来就不多,日后咱们还要跟突厥人拼刀子,多一个人就可能多杀一个突厥人,看看,多么强壮的汉子,这样的人敢欺凌弱小,那身子骨一定不错,一刀砍了多可惜啊。”
黄山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县令的想法,挠挠头:“县令的意思?”
颜白森然一笑:“十七个人,分散到十七条街,带上脚镣,以后这些人就扫大街吧!”
“这么轻松地就饶了他们?”
“轻松?”颜白嘿嘿一笑:“过一个月之后你再问问他们轻不轻松!”
开玩笑,劳动改造是不可怕的,如果在这改造中没有自由,没有人给你进行心理疏导,日日重复那枯燥的劳动,那么它造成的伤害就是不可逆的。
有的人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老四,蚊子等人的心随着颜白和黄山的对话也上下起伏,他们以为自己会死,谁知道竟然没死,但是没死却又多了一个什么劳动改造,劳动改造是做劳工么?要做多久?是去干些什么?
听县令提到了突厥人,那是要去跟突厥人拼刀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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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是所有人的长安,昨日的喧嚣就像是一颗石子扔在了大海了,除了被砸中的鱼记得自己被砸了一下,其余的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城位于龙首原,是整个长安地势最好,也是最高的位置,在没有高楼栋栋的长安,皇城就是最显眼的,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照射在皇城之上,伴随着清晨的一缕晨雾和点点炊烟,金光凸显,神圣而又庄严。
水渠的清理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短短的几日,就因为准时地发工钱,万年县衙获得了极好的口碑,被万年百姓称之为青天衙门。
万年县成了青天衙门,长安县诸官员心里就难受了,思来想去,县令决定亲自出马,因为知道颜善是颜白的大侄儿,他找到了颜善,先没说事儿,县令直接上硬菜,散衙之后直接拉着颜善去了平康坊。
平康坊可不是单纯的红灯区,它可以分为三个大区,也叫三个大曲。
北曲是妓女所在的地方,这里是真正的红灯区,中曲乃是酒宴区,在这里找几个朋友小聚,一边听艺姬弹唱,一边看美丽歌舞,这里叫做聚会区;南曲则更高端,美丽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都是单阁楼,她们是平安坊最美的风景线。
这个曲也叫千金区。
她们不是有钱就能见到的,也不是外人所认为的卖身女子,人家是真正地靠着技艺和样貌吃饭,她们也是文人雅士的最爱,为了听一首曲土豪打赏千金那可是常有的事儿。
颜善去了平康坊呆了一宿,早晨悄咪咪地回到了家,好死不死地被大嫂逮了个正着,闻着颜善身上那呛人的香气儿,大嫂不用问就知道儿子昨晚去干嘛了,简简单单的一句滚,颜善自觉地去祠堂跪着了。
听着颜善在祠堂辩驳,门外看热闹的颜白笑得肚子疼。
“娘,真的就只去了喝酒,商量事儿去了!”
大嫂冷哼一声:“喝酒还喝出来了胭脂香,
你这脖子上的红印子也是你自己抓的?”
颜善瞟了眼门口的颜白,期期艾艾道:“我喝多了,这个倒没注意。”
大嫂气急,猛地一声大喝:“给我跪在这儿,跪到你阿耶回来,他回来,你给他解释!”
看着大嫂气急败坏地离开,颜白清了清嗓子:“大侄儿啊,可以啊,都去平康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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