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贩卖焦虑 第250节
吕公着顿时热血涌向脸面。
寇准逼着真宗上城墙,韩琦的强撤帘,这些名场面在每个大宋读书人的梦里都出现过,此时此景被陈宓给点出来,吕公着顿时意识到,这也是他千古留名机会到了!
吕公着霍然站起,目光炯炯看着高太后,正待说话,高太后立即缓和下来,道:“好了好了,这般说话作甚,哀家没有阻拦你们的意思,不过是陛下的确是身体不适,不适合见臣民罢了,你们若真是想见,便进来吧。”
吕公着顿时心下失望。
陈宓大步走在前面,吕公着赶紧跟上。
进入内室,陈宓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见到赵顼的时候,不由得心下一阵悲凉。
躺在床上的赵顼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往日里精明强干的模样已然消失不见,眼神呆滞看着上方,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怎么着。
陈宓低声道:“官家……官家?”
赵顼似乎听到了,呆滞的眼睛动了动,缓缓转过脑袋,看到陈宓,似乎还有些迷茫,一会才回过身来,脸上也有了一些表情,嘴角动了动,似乎在笑,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话。
陈宓与吕公着赶紧凑近了一些,却听不到什么。
陈宓顿时皱起了眉头,赵顼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这可不好弄了。
他扫了一眼高太后,站了起来,走到了高太后的身边,低声道:“太后,能聊一聊么?”
高太后被陈宓怼了一通,心里有气,本不想理会,但陈宓又道:“太后没有想过成为曹太皇太后么?”
高太后心中一动,看了一下陈宓。
陈宓低声笑道:“延安郡王年纪尚小,需要太后您垂帘听政,臣等也会支持太后您。”
高太后心中一哆嗦,低声道:“然后你们可以效彷韩琦那厮强撤帘是么?”
陈宓呵呵一笑:“太后难道是那般不知进退的人么?”
高太后银牙暗咬,陈宓这意思颇有威胁之意,意思是,若是你效彷曹太皇太后那般,恐怕还真的是要效彷一下韩相公的。
陈宓低声笑道:“太后,这大宋朝是赵家的大宋朝,我们作为臣子的,都是要支持赵家的,所以,我们也希望这个过程能够圆圆满满的,太后您做出贡献,以后自然会有贤名,难道不好么?”
高太后哼了一声:“那便依你们吧。”
陈宓笑道:“那合作愉快。”
陈宓走到了吕公着的身边低声道:“吕相,按照计划来吧。”
吕公着愁眉苦脸道:“现在陛下说不了话,根本没有办法沟通啊!”
陈宓笑了笑道:“吕公,您便看我的吧。”
陈宓走到了赵顼的床前,稍微大了点声音道:“官家,臣是陈静安,您若是能够听清臣的话,便眨一眨眼睛。”
赵顼艰难的眨了眨眼睛。
吕公着喜道:“官家能够听明白我们的话!”
陈宓继续道:“官家,接下来臣说的话,您若是同意,便眨一下眼睛,若是不同意,便眨两下。”
赵顼再次眨了一下眼睛。
陈宓大声道:“官家,现在您身体不适,国本不固,如今之计,便是尽快立下皇太子,国本稳固,天下臣民也好安心,臣等经过商量,认为延安郡王赵佣是皇太子的最佳人选,官家,您若是同意,便眨一眨一眼,若是不同意,便眨两下。”
赵顼眼睛第一次露出一些感情,看起来相当复杂,但良久之后,终于是眨了一下眼睛,吕公着等人紧紧盯着,见赵顼没有再眨一下,终于是喜道:“官家同意了!”
到了这个时候,赵顼闭上了眼睛,想来也是累了。
陈宓趁热打铁,赶紧道:“还请王公拟旨!”
王珪赶紧动笔拟旨,他为宋朝廷起草诏书达十八年之久,其中重大典策多出自其手。连欧阳修读王珪所起草的宋仁宗立太子诏时,都忍不住赞叹称其为真学士,对他来说,立太子诏就是一项熟练工种,因而一挥而就。
陈宓读了一遍,见没有什么问题,便与高太后道:“还请太后过目。”
高太后看了看,也表示没有问题,陈宓便请用印,忽而张茂则进来汇报道:“太后,雍王与曹王请求探见陛下。”
高太后点点头,便欲同意,陈宓忽而道:“请太后先用印吧。”
高太后有些犹豫,陈宓加了一句:“延安郡王年纪尚小。”
高太后忽而醒悟过来,赶紧用了印,然后与张茂则道:“让雍王与曹王回去吧,以后都不用来了,寝宫的门给关上,除了宰执,其余人等,皆不得打扰官家,另外,把延安郡王接来伺候他的父亲,有延安郡王在侧,官家或许会好得快一些。”
吕公着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赞赏地看了陈宓一眼,陈宓只是微微一笑。
他说的这一句的意思是,延安郡王年纪小,所以需要太后垂帘听政,若是雍王曹王登基,与高太后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果然高太后立即理清了关键,不仅立即用印,还明确了告诉曹王雍王两个儿子:皇位是赵佣的,与你们无关,以后别想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第二日,群臣前来觐见。
高太后当众夸皇孙赵煦聪明伶俐,还将赵煦为父亲祈福手抄的佛经拿出来给大臣们看。
大臣们都表示称赞。
高太后立即命人领着赵煦出来,宣读赵顼诏书,立赵煦为皇太子,皇储之争由此而平。
不过,赵顼的病情却是越来越不乐观了,从立下诏书之后,便没有一日是清醒的。
过了几日之后,陈宓得了休沐的时间,正打算在家里好好地歇歇,多陪一陪老师张载以及妻儿,但到了晚上,冯怀恩便急匆匆而来,陈宓看得真切,甚至看到了他眼睛里含着的泪水,陈宓不由得一惊:“大伴!……”
冯怀恩未语泪先流,道:“什么都别说,快跟奴婢走!”
张载听到颤颤巍巍走出来,问道:“静安,出什么事情了?”
冯怀恩赶紧见礼:“张相公安好。”
陈宓踏前一步,低声在张载的耳边说道:“老师,陛下估计不行了,您坐镇家中,万事莫慌。”
张载闻言也是已经,随即叹息起来,摆手道:“去吧去吧,万事有为师。”
陈宓跟着冯怀恩快速进宫,抵达的时候,吕公着等宰执也尽皆在场。
陈宓便站在吕公着之后,一会之后,张茂则出来喊道:“陈参政在么,陛下召见!”
吕公着与王珪脸上有些异样,陈宓一看,便知道这两位还没有被召见呢,但他没有多想,便一提下摆迈步进去。
却被吕公着抓住了手臂,陈宓目视吕公着。
吕公着紧紧盯着陈宓道:“静安,该说的话可说,不该说的话可别乱说。”
陈宓轻轻抽回手臂,轻声道:“吕公不用担心,首功还是您的。”
吕公着闻言一喜。
陈宓进到里面,赵佣跪在床前,高太后坐在床位,陈宓赶紧趋步上前,与太后点点头,然后靠近床头,轻声道:“官家,官家,臣陈宓见过陛下!”
赵顼半坐在床上,看起来精神颇为不错,早就看到了陈宓,轻声笑道:“静安,你来了。”
陈宓点点头道:“臣来了,官家。”
赵顼点头道:“你做得事情太后以及皇太子已经与朕说了,你做得很好。”
陈宓有些惶恐道:“臣食陛下之禄,只是尽本心罢了,当不得陛下夸奖。”
赵顼摆摆手笑道:“不用说这般客气话,朕已经是弥留之际,最后与你们交代一些事情罢了……”
高太后垂泪道:“官家莫要说这般话,好好休养,会好起来的。”
赵顼摆手道:“母亲你就不用多说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时间不多了,你们尽量不要多说。
静安,朕清醒过来,第一个要见的便是你,这个分量你心里清楚,外面的人也清楚。”
陈宓豁然抬头,看到赵顼微笑地看着他。
赵顼微笑道:“没错啦,便是托孤大臣啦,别说什么够不够格这种话,朕早就这般安排了,母亲……”
赵顼看向高太后。
高太后赶紧拭去眼泪看着赵顼。
赵顼道:“母亲,静安虽然年轻,但是有能力,更有担当,他是儿子我给太子挑选的宰相,有他在,大宋朝的未来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希望母亲你多多支持他。”
高太后闻言点点头。
赵顼看向赵佣,哦,立为皇太子后已经改名为赵煦,赵顼道:“煦儿……”
赵煦赶紧道:“父皇,儿臣在。”
赵顼微笑道:“煦儿,你老师他才华冠绝天下,可惜你父皇我这些年看人不明,若是早早用你老师,恐怕不会是今日之结局,可惜了,不过也好,父皇也算是给你留下来一个股肱之臣,你要好好地用你老师,好好地听他的话,知道么?”
赵煦连连点头。
交代完这些之后,赵顼便让其他的人也都进来,陈宓便退到了后面,听着赵顼说话,赵顼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到了听不见的地步,吕公着赶紧劝道:“陛下要不先歇一歇吧?”
赵顼微微点头,便闭上了眼睛,众人便站着等着,过了良久,却不见赵顼说话,陈宓赶紧招手让太医上去看看,太医过去谈了一下气息,脸色一下子便垮了,怕出差错,赶紧号了号脉搏,之后又俯首听了一下心脏,才哭了出来:“陛下,驾崩了!”
众人闻言,顿时哭成了一团。
之后,陈宓被任命为治丧大臣,料理赵顼的后事等等。
一个月后,赵顼继位,由祖母太皇太后高氏临朝听政。
高氏垂帘听政,便立即召回司马光。
皇太后向司马光征询治国方略,司马光上《乞开言路札子,建议“广开言路”。
司马光又一次呼吁对贫苦农民不能再加重负担,而且主张新法必须废除,要对农民施以“仁政”,接着上第二份奏疏《修心治国之要札子,重点谈用人赏罚问题,提出保甲法、免役法和将兵法是“病民伤国,有害无益”。
皇太后下诏起用司马光知陈州,不久,又下诏除授门下侍郎,司马光向皇太后进言,为了实现废除新法的政治主张,把因反对新法而被贬的刘挚、范纯仁、李常等人招回朝中任职,文彦博等老臣也被召回朝廷任职。
而被赵顼重视的托孤大臣陈宓,却似乎被排除出核心圈子之外,高氏有事找的是吕公着司马光等人,从来不会召见陈宓。
司马光执政,立即将所有新法废除,包括已经实行相当成功的青苗法等也尽皆废除,认为都是害民之法,陈宓极言反对,反而被攻击是谋私,李常等人弹劾陈宓,高氏便顺水推舟,将陈宓贬谪知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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