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贩卖焦虑 第249节
所以,赵顼任命陈宓为太子少师加天章阁侍讲,里面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在元丰七年秋天之前,别的人不会想到这些东西,但陈宓却是感觉到了暗然,他知道赵顼大约是觉得自己身体不太行了,所以提前安排这些事情。
可是他现在才三十七岁啊!
其实陈宓与赵顼这些年来,说实话关系也非十分的亲密,王安石时期,王安石才是赵顼的心头肉,赵顼大约是将他当成一个出色的年轻人,能够干一些事情,但与家国大事,大约还是要等以后的。
后来王安石退了,赵顼对陈宓的关注度高了不少,是因为陈宓步入了官场,并且协助他干好了经济与吏治的事情,但赵顼真正信任的还是徐熹。
等这两年徐熹在永乐城殉国之后,赵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想着为自己的儿子留下股肱之臣的时候,才真正看到陈宓。
因此,陈宓对于赵顼的观感是十分复杂的。
一方面,陈宓对于赵顼的变革是心存疑虑的,因为历史上这些变革并没有真正取得真正的效果,甚至为以后埋下灭国的隐患。
所以,在两次伐夏中,陈宓并没有那么坚定地阻止,只是干自己的分内之事,尽可能让大宋朝少失血,至于其他的,还是颇为惜身的,尤其是在张载退了之后尤其如此。
不过陈宓并没有后悔,因为干大事便需得惜身,这道理他非常清楚。
不过,赵顼对自己的身体的预判是对的,在秋天的一场宴会里,赵顼突然突然开始抽搐,把酒杯都打翻了。
这是生病的前兆。
但开始还不是很严重,一直到元丰八年正月,赵顼突然卧床不起,不能处理朝政。
二月,赵顼疾病日趋恶化,愈来愈严重。
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已经来到了台面之上了,便是太子之位的确认。
赵佣虽然是赵顼惟一的儿子,但赵顼一直没有立皇太子,大约还是觉得自己还年轻的意思,他估计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这么快的崩坏。
政事堂。
宰相吕公着脸色肃穆,看着次相王珪与参知政事蔡确,哦,还有另外一个参知政事陈宓。
吕公着道:“陛下身体久久不见康复,诸君,咱们也要为了大宋的江山考虑,该劝一劝陛下稳固国本的事情了,国有储君才能够稳定下来,你们说呢?”
王珪点头道:“吕相公说得有道理,此事的确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老夫建议明日咱们一起进宫,向陛下恳求定下此事,如此国本稳固,天下苍生才能够放下心来。”
蔡确却是怒道:“陛下才三十来岁,此次不过是偶感风寒,何至于此,蔡某觉得先缓缓再说!”
吕公着看都不看蔡确,只是看向陈宓问道:“陈参政,你觉得呢?”
蔡确,字持正,是泉州晋江人。宋仁宗嘉右四年进士。他有个外号“倒悬蛤蜊”,因为蛤蜊又名壳菜,倒过来念就是蔡确的谐音,为刘贡父所取。
此人外表老实,内藏奸诈,城府颇深。为了谋取高官,他制造了多起冤狱。他从知制诰升至御史中丞、参知政事,都是靠制造冤狱夺别人官位后得到。
蔡确一度依附于王安石,靠着王安石的新政发家,俨然是一位变法派的干将。当他后来发觉宋神宗对王安石已有微词,便立即疏远了王安石,还不顾知遇之恩,上书参劾王安石,见风使舵和墙头草的性格昭然显现。
正因为如此,朝中大臣大多瞧不起蔡确,吕公着与王珪俱都看不起他,时常不给什么好脸色看,因而蔡确对这两人也是心怀怨恨。
陈宓正看着蔡确与吕公着的好戏呢,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倒是愣了愣,但随即笑道:“陛下便只有延安郡王这么一个儿子,早立晚立都是他,不过吕相说的是,国本早一日稳固下来,对于利民苍生也是个好交代嘛。”
吕公着展颜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明日咱们便联袂进宫,请陛下定夺吧。”
蔡确却是反对道:“不可,陛下现在还神志不清,言语不详,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定夺如此大事,还是等陛下身体稍好一些再说吧,不然,天下人要说咱们是趁着陛下病恙逼着立太子的权臣了!”
蔡确这话一出,吕公着顿时语塞,王珪脸色漆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即便有从龙之功,以后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谁知道赵顼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好起来,心理又是怎么想的!
蔡确见到他们都被自己吓住,心下不由得得意,但也在暗暗地打算,这吕公着王珪以及陈宓,都是支持赵佣的,若是让他们成功了,从龙之功便是他们的了,那自己便落了下风,以后在这政事堂里,更是没有说话的资格了。
不可以如此!
蔡确提高了警惕。
不过,不支持赵佣的话……蔡确想起了另一个大臣邢恕经常有意无意与自己谈起雍王赵颢和曹王赵頵,大约……是意有所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力挽狂澜!
蔡确心下下了一个决定,决定与另一大臣邢恕密谋在雍王赵颢和曹王赵頵选立一人为皇帝,这样才可以有拥立之功。
“此事想要成功,高太后的立场便十分的关键了,两边都跟她有很近的血缘关系:一边是她的亲孙子,一边是她的亲儿子,做出选择并不容易。
但是,孙子哪有儿子亲,就听说有享儿子福气的,哪里有享孙子福气的,只要将这关节与高太后说清楚,大约机会还是很大的……”
蔡确这般想道,只是没想到,政事堂凝固的气氛却被陈宓给打破了。
刚刚蔡确用话堵住了吕公着与王珪,试图拖延时间筹划秘事,但陈宓却是笑呵呵道:“延安郡王聪慧孝顺,陛下早有意思立他为皇太子,这话陛下曾经与我提过许多次了!
别说陛下没有其他的儿子了,就算是有其他的儿子,也一定会属意延安郡王的,所以啊,陛下不会见怪的。
如今这般情况下,咱们作为宰执,却是该下此决定,若是以后陛下见怪,诸位尽可将此事推到我身上来,便说是我陈宓一力坚持。
陛下若是有责怪的,我陈某一力担之,但现在却是不能在推延了,诸君,明日便进攻吧,吕相,您说呢!”
吕公着被陈宓这么一说,顿时醒悟了过来,赞赏地看了陈宓一眼,笑道:“陈参政有如此担当,我吕公着也不是胆怯之人,便这般决定了,明日便进宫面圣!”
王珪也笑道:“正是正是,君子坦荡荡,此事关乎国之大计,咱们深受皇恩,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惜身,正该如此,明日便进宫去!”
蔡确阴沉着脸。
晚上下班时候,陈宓正收拾着文件,准备归家,蔡确忽而出现。
陈宓颇为诧异。
蔡确盯着陈宓道:“令师乃是变法派中流砥柱,现在虽然退下了,但你陈静安不该接过他的衣钵么?”
陈宓笑了笑道:“难道我不是么,自从步上官途以来,我便一手筹划了荆湖开发、协助陛下官制改革,这些难道便不算是革新变法么?”
蔡确阴沉着说道:“现在你要支持赵佣当皇太子,你有没有想过,吕公着与王珪这些小人若是有了从龙之功,以后就要尾大不掉了!
陛下在还好,陛下若是崩了,这些新法一个都别想存活下来,你到底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陈宓耸肩道:“那你也可以支持延安郡王的啊,从龙之功一个人是吞不下的,你若是操心新法,便坚持在中书不就好了?”
蔡确脸色阴晴不定,所谓坚持新法,不过是他的一个说辞罢了,他就是一个投机者,关心的只有官位,至于新法如何,他是不会在乎的,至于这么说,不过是想说动陈宓罢了。
陈宓不愿意与蔡确这等小人多加纠缠,便欲离开,蔡确还是不死心道:“你支持赵佣,前面还有吕公着与王珪,但你若是愿意支持别人,以你的官位,你便是首功!”
陈宓闻言哈哈一笑,再也不理蔡确了,径自离开了。
晚上与张载说起这事情的时候,张载也不由得叹息道:“蔡确这等人的确是利欲熏心,连大势都看不清楚,高太后固然有发言权,但陛下还没有死呢,这还是得陛下说话的啊。”
陈宓却是脸色唯有肃穆道:“据说,陛下已经说不了话了。”
张载闻言一惊:“这么严重?”
陈宓点点头。
第二日。
吕公着、王珪、陈宓,以及蔡确都进了宫。
蔡确本有其他的心思,但一夜时间,怎么也是安排不了的,又不想错过从龙之功,便赶紧跟着一起了。
这么一来,吕公着与王珪更是瞧不起蔡确了,一路上冷言冷语的嘲讽,蔡确也是脸皮厚,纵然是两人嘲讽他,他也故作听不见,陈宓新中感慨这人还真他年是个人才。
四人在宫门求见陛下,接见他们的是高太后。
高太后出身名门,其曾祖为宋初名将高琼,祖父是名将高继勋,母亲是北宋开国元勋曹彬的孙女,姨母是宋仁宗皇后曹氏。
高氏小名滔滔,从小就被宋英宗曹皇后视为亲生女儿,养在宫中,被称为“皇后女”。
当时宋英宗赵曙年幼,也被抱养在宫中,被称为“官家儿”。两个小孩刚好同岁,宋仁宗对曹皇后说:“异日当以婚配。”
这样,高滔滔和赵曙青梅竹马,有着很好的感情基础。长大后,宋仁宗和曹皇后亲自为两人主持婚礼,当时有“天子娶媳,皇后嫁女”的说法。
赵曙即位为宋英宗后,立即立高氏为皇后,二人的感情一直很好。高氏自小在宫中长大,经历了许多重大政治事件,见识相当不凡,决非普通女子可比。
所以高太后会见四大宰执,并没有半分的局促之意,反而有掌控局面的想法。
“官家现在需要休息,宰相们还是翌日再来吧。”高太后道。
吕公着与王珪相互看了一眼,吕公着道:“太后,老臣几人前来拜见陛下,乃是为了国家大事……”
高太后哼了一声:“现在最大的国事便是陛下的身体,现在他需要休息,休息好了,自然便会召见你们!”
吕公着与王珪再次相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里的无奈。
陈宓看到吕王两人的眼神,心下不由得鄙夷,这两人哪里比得上韩琦欧阳修那班人,若是韩琦遇到这等情况,哪里会让高太后掌握局面。
蔡确看到高太后掌握住局面,心下暗喜,有高太后杵着,吕王二人恐怕算计要落空了。
高太后心中也有得意,今日这几人的来意她自然是清楚地,但这些人想要立皇太子,却没有一个人来征求她的意见,这怎么可以!
所以,今日先把他们打发回去,等他们想清楚了,自然回来求自己,否则,自己便要这事情永远都成不了!
高太后想得正是得意,却见到陈宓站了出来,拱手道:“太后,我们几个今日却是一定要见到陛下的……”
高太后大怒。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锤定音!
“太后,我们几个今日却是一定要见到陛下的……”
陈宓说道。
高太后大怒:“哀家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么,陈参政,官家这般看重你,让你年纪轻轻便成了宰执,现在你却是为了自己一番私心,便想要趁着官家不利,强行逼宫么!”
这话说得很重,吕公着与王珪赶紧跪下请罪道:“太后息怒,臣等绝不敢有此等想法……”
陈宓却是笑了起来:“陛下从病了到现在,我们都无法见到陛下,甚至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情况,每次要见陛下,太后都推三阻四,臣正想问太后您,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隔绝内外,以达到一些目的么!”
吕公着大惊:“陈参政,你这是干什么,这是高太后,是官家的亲母亲,怎么会……”
陈宓冷笑道:“在权力面前,什么母子之情都是假的,太后,今日我们必须见到陛下,您若是再加阻拦,就别怪臣等不客气了!”
陈宓眼睛带着杀气,扭头看向吕公着喝道:“吕公!你想当名相,想一想这等时候,寇相公是怎么做的,韩相公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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