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89节

于是一些大老板，比如说号称面粉大王和棉纱大王的荣氏兄弟，便开始和白诸葛他们频繁接触。当初北伐军拿下武汉的时候，在武汉成立了一个“汉口劳资仲裁委员会”。这个委员会中的负责人员自然是以人民党和国民党左派为主。因而这个委员会在处理劳资纠纷的时候，屁股自然是坐在工人这边的。做出来的裁决自然是对工人有利，而对资本家不利的。

偏偏在这个时候，民族资本家也正在受到日本企业的竞争。相比前些年，日子本来就难过，再加上新的武汉政府在劳资纠纷中，总是站在工人一边。在荣老板他们看来，这就是平白无故地增加了他们的生产成本，让他们在和日本厂家的竞争中处于不利的位置。

荣老板一开始写信给武汉政府，要求他们改弦易辙，但是却没有收到效果，于是荣老板就找到了蒋介石，当时，荣老板表示，只要蒋介石能解决那些鼓动工人不好好干活还一个劲要涨工资的乱党，要多少钱，我们给多少钱。

然而没想到的是，上海附近的乱党的确是被蒋介石给解决了，但是蒋介石手下的那帮子家伙，比乱党还厉害。如今罢工的工人的确是没有了，但是上工的工人也少了，因为他们往往都被抓进监狱里面去要钱去了。

如果是普通工人倒也罢了，就连从事技术工作的，都很可能，甚至是更可能在上班或者下班的路上，被蒋介石的人拦住，然后就被关进去要赎金了。因为这些人一看就更有油水。

一开始荣老板他们还寄希望于蒋介石能够约束住自己的手下，不要太胡闹。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蒋介石根本没把他们的要求放在眼里。手下的那些家伙干起事情来甚至一天比一天猖獗。于是他们便都有了些前门驱虎，后门进狼的感觉。

其实他们真的是有些错怪了常总司令。常总司令对于他们提到的事情其实也是非常的重视的，甚至专门开会向手下强调：“上海工商界的朋友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只要到市面上去看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我们是革命军人，不是土匪！但是如今我们的一些同志，却忘了我们的革命的目的是为了救国救民，反而借着这个机会当起了劫匪，这真是让我羞愧至极，羞愧至极！我希望大家要好好反省，要知耻，要知耻呀！”

然而，蒋介石是真的管不住这些手下。国民党的清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场逆向淘汰，那些真正有着救国救民的理想的，真的知耻的，都被当作“乱党”以及“乱党的同情者”杀掉了。这种做法的直接结果就是，蒋介石的军队的组织度急剧的下降了。

一支军队，中底层军官以及士官是非常重要的，通过他们，军队可以将将军们的意志直接推行到军队中最小的作战单位。拥有大量愿意为理想而战的中低级军官和士官，这也是北伐军相对于北洋军阀的一大优势。但是，在清党之后，蒋介石手下的军队，已经不再是一支能将他的意志贯彻到基层的军队了。它已经退化成了新的军阀的军队。

而军阀们的军队是没有理想，只能靠物质利益来驱动的。即使是总司令，也是不能挡着大家发财的。

于是以荣老板为首的一帮子民族资本家们又开始和白诸葛勾勾搭搭起来了。他们希望能够利用白诸葛他们的力量，迫使蒋介石收敛一点。

这个举动并没有瞒过蒋介石，于是常总司令大怒，在大骂了几声 “娘希匹”之后，常总司令便找到何应钦，希望能和他联手干掉“推行清党政策不利”可能有通共嫌疑的白诸葛。但是何应钦认为，白诸葛已经有所防范，这个时候动他，会让武汉那边笑掉大牙的。

既然何应钦不支持，白诸葛又步步紧逼，蒋介石便决定将军队从上海那边调一些出去，继续向北去争夺徐州。一来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地盘，而来也减少一点在上海的破坏。于是他便将手下都调集过来，商量北伐徐州的事情。

对于蒋介石的这个打算，吴敬恒和蔡孑民也都非常赞同。虽然他们两个在上海拟定杀人名单的时候杀得很起劲，但是对于蒋介石手下的人到处绑票勒索，他们同样也是很不喜欢的。听说蒋介石打算北伐，夺取徐州，他们也是双手赞同。吴敬恒表示，自古守江必守淮，如不能拿下徐州，对于今后的局面不利。，一旦武汉政府东下，没有控制江淮，就会非常被动。而蔡孑民则表示，上海的公共租界已经开始逐步结束“非常状态”，如果华界不跟上，在经济上会很吃亏的。

于是蒋介石便定下了北上夺取徐州的决心。

在这个过程中，吴敬恒也提到了李谦准备重建“上海大学”的事情。“李谦准备重建上海大学？”蒋介石道，“李谦和很多的乱党分子是朋友，比如和伍豪，据说就相交莫逆，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信乱党的那一套？”

吴敬恒却摇了摇头道：“关于这件事，我和青年党的曾琦谈过，他和李谦也是在法国留学时候的好朋友，当初李谦的姐夫还托付他在法国照顾李谦的。按他的说法，李谦这人，对政治其实不是很感兴趣，只不过这人少年得志，有些怪脾气而已。其实这次李谦要重建上海大学，反而说明他在政治上和乱党并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蒋介石问道。

“李谦在说起他的上海大学的构想的时候，曾经说：‘以前的上海大学，关于政治的科目太多，所以才闹出一大堆的乱子。政治这东西，有个什么好学的，如今我要当个正儿八经的校长，这学校里第一重要的就是数理化！’他是要把原本专门搞政治为主的上海大学，变成一个专门搞数理化的大学。就这一点，李谦就不是乱党分子。”

“外面传言，李谦很不给二位面子，当众给两位难堪，两位却还对他维护如此，两位真是君子呀。”蒋介石先是叹道，接着又问，“既然如此。那李谦一力维护上海大学的师生，救走了不少乱党嫌疑人物，却又是怎么回事呢？”

吴敬恒道：“按照曾琦的说法，李谦少年成名，加上在法国又出过和半个法国对骂的事情，而且还没吃亏，所以性格脾气是有点怪异。不过按孑民先生的看法，李谦其实不过是爱两个字而已。“

“哪两个字？”蒋介石问道。

“一个是‘酒色财气’的气。李谦这人，少年成名，从没吃过亏，最好使气。仗着自己的才华，便目空一切，便是日本皇家，都没被他放在眼里。又讲义气，好冲动。在法国的时候，伍豪救过他一次，所以上海大学的事情，多半是伍豪告诉他，又用计激他一下，他便上去蛮干了，其实倒不见得是他真的反对清党。

至于第二样就是好名。李谦从小就没缺过钱，所以对于钱什么的，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是这个人却极好名声。总司令你看，他去拿了一个什么奖，沿着欧美走了一圈，什么荣誉教授，荣誉博士之类的东西，弄了好几十个。其实以他的学术成就，本来已经不需要这么干了，但是人家给他一个荣誉头衔，他就愿意要一个荣誉头衔。而且你再看他在国内，每隔一段时间，他一定要搞个出风头的事情出来，好像生怕人家忘了还有他李涉川这么一号人物。所以我们说他好名，也算不得冤枉他。”

蒋介石想了想，便道：“要是这样，那其实李谦也不是不能打交道。”

“总司令说得对。”蔡孑民说，“既然李谦好名，我们就可以从这里入手。不管怎么说，李涉川还是我们中国学术界第一号的人物，也是唯一能让外国人都打心眼里佩服的人物。这样的人，只是有点怪癖，却也不是什么大事。总司令对他宽厚一点，倒是反而能成就总司令的美名。”

“嗯，那李谦他重建上海大学的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把上海大学的老地盘还给他，也算是给他个面子。”蒋介石道。

“李涉川嫌那块地小了，交通也不好。所以最近筹集了一大笔钱，在黄浦江边买了一大块地，准备建一个大的。嗯，包括荣氏兄弟，张孝若公子，还有虞洽卿先生他们都出了不少钱。”

第一百零三章 疑似穿越者来了

一番商议之后，蒋介石便让何应钦率军北上，去攻取徐州，同时也不断地和武汉那边联系，一来防备武汉那边真的东征，二来呢，也是想要策动武汉那边也一起清党。另外，既然上海租界那边已经开始放松对“乱党”的抓捕了，蒋介石也就打算逐步减少清党行动对市面的干扰。

李谦的动作总是很快，27年6月2日，李谦的“上海大学“就重新挂牌，开始向外招生了。不过这个时候，对外招生还只有一个专业，那就是数学。虞洽卿在联合研究所的对面有一处房产，被他捐赠给了新的”上海大学”。这便成了重建的上海大学的第一处校区：“上海大学数学院”。

在此之前，靠着李谦在国内数学界的影响力，李谦从武汉、杭州乃至北京挖了好几个人过来，在联合数学研究所帮忙。如今他便以这些人为班底，将这个数学院组建了起来。说起来有意思的是，这些老师们，一边在联合数学研究所对面，教本科生，另一边呢，又在联合数学研究所里面接受李谦的指导，并攻读联合数学研究所的博士学位。比如说陈建功先生，原本他应该在去年就去了日本，到东北帝国大学研究生院共度博士学位的，但是受到李谦的邀请，他在去年就到了联合数学研究所，作为李谦的助手，从事研究工作。

利用和法国的关系，李谦首先从巴黎大学那里获得了一个认可，那就是巴黎大学认可联合数学研究所的数学博士学位。而且如果有李谦的推荐，并附上他认为可以获得博士学位的学生的论文，那在这篇论文被审核通过之后，他的学生还能拿到巴黎大学的博士学位。另外，李谦还获得了可以推荐学生去巴黎高师进修数学的特权。

有了这些特权之后，至少在亚洲，李谦的研究所自然是最顶尖的研究所，甚至就连还没来得及招生的上海大学数学院，都因为有更多的进入联合研究所的机会而被普遍看重。甚至一些南洋一带的华侨都会专门又托人来问，能不能来参加上海大学数学院的入学考试。

虞洽卿除了送出了这一套房产之外，还向李谦转赠了来自蒋介石的一笔捐款。蒋介石送的钱不多，只有五百块而已，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试探，一种对李谦的政治态度的试探。

对此李谦的态度却很明确：只要是钱，你敢给，我就敢要！

“九哥，我知道蒋介石不是个东西，但是蒋介石是王八蛋，蒋介石的钱并不是王八蛋。这个王八蛋的钱从哪里来的？当然是从人民百姓那里搜刮来的，这些钱，咱们拿过来，第一可以派上一些正规的用途，第二呢，也可以麻痹一下敌人。呵呵，区区五百块大洋，还能收买得了我李谦吗？我又不是没见过钱。这么点钱，哪够？”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李谦这样对王九光说。

王九光听了，哈哈大笑道：“蒋介石这也算是肉包子打狗了。嗯，李兄弟，真要收买你，多少钱才够？“

“怎么着也要三亿五千万金卢布吧。“李谦知道王九光在开玩笑，便也开玩笑的回答道。

“三亿五千万金卢布？这个数字太大了点，我完全算不出这是多少钱了。”

“反正绝对是把蒋介石和他所有的人马全都拿去卖了都不够的钱。甚至是全中国的军队都不值这么多钱。”

“那蒋介石有了这么多钱，还要收买你干啥？”

“也许他有毛病呢。嗯，九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汪守华找到了我，想通过我们的途径购买一些武器。”王九光说。

“他们想干什么？”李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