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87节

总之，在这个时候，李谦能做的事情其实很有限。

倒是在干掉了杜老板之后，李谦的生意好了不少，而且很奇怪的是，如今李谦手下增长得最快的并不是他的冲锋枪买卖，而是真正的有两个轮子的，能骑着到处跑的永久自行车突然热销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年轻学生，往往都希望能有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在黑市上，永久自行车甚至比那些外国进口的自行车都贵不少，直接翻到原先售价的五倍以上。而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永久自行车的质量好，而是因为永久自行车的安全性更好。

据说因为永久自行车最早都是给联合研究所的人试用的，联合研究所里面的学生员工人手一把，然后据说某些家伙就形成了一个习惯——到街上去创收的时候，不找骑永久自行车的人创收。所以永久自行车就具有了无可比拟的安全性能优势。

这股销售热潮甚至连外国人都发现了。考尔就找到了李谦，对他说：

“李，最近上海的永久自行车非常的赚钱呀！”

“这个不在我们的合作合同之内。”李谦立刻说。

“啊，李，我并没有要分自行车的钱的意思。”考尔说，“我只是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你的自行车厂的产能已经达到极限了，对不对？”

“是这样。”李谦回答道。

这没什么可以隐瞒的，李谦的工厂的很多机械都是通过考尔采购的，他肯定知道永久自行车的产量到底有多少。永久自行车如今买不到，绝对不是因为李谦要搞个耍猴营销，而是真的产能不足。

“李，你对于怎么做生意，还是不太内行呀。嗯，作为一个在做生意方面经验丰富的长者，我有一些做生意的经验，想要和你分享一下，你觉得可以吗？”考尔笑着说。

“当然可以，我非常感谢您的无私的分享。”李谦说。

“李，你应该知道，上海如今对永久自行车的需求，是偶然性的，短时间的，不可持续的。所以虽然现在供不应求，但如果为此去盲目扩大生产，等到生产规模扩大了，上海却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需求迅速减小，然后说不定反而会吃亏。”考尔说，“但是因此眼睁睁地看着机会就这样溜走，那也一样是不可容忍的。所以，我们需要一种变通的办法。”

“您的意思是？”

“我手头上有一些自行车，当然，不是永久的，是美国货。我向你保证，这些自行车虽然比永久轻巧一些，但是它们的质量是有保证的。我把它们卖给你，你重新给它们打上永久的商标，然后就说是委托国外厂家生产的特别款。然后你就可以把它们高价投放市场了。”考尔说。

李谦看着考尔，皱着眉头问道：“考尔先生，您的手上是不是有很多的自行车，只是这些自行车和永久的样子差别有点大，人家一看就知道不是，所以您需要我这里先弄一些其他样子的永久出来，然后您就可以自己给剩下的自行车都打上永久的标志在黑市上出售了？“

“啊，李，你真是太精明了。不过反正你也来不及扩张产量，那个钱你也赚不到，我们是朋友，我帮过你不少忙，你顺手帮帮我的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考尔立刻又换了一个说法。

“啊，考尔先生啊，考尔先生。我到底做了什么，让您这样的不尊重我？如果你一开始就坦诚地，象一个朋友一样直接说出您的打算，那该有多好。“李谦在起身来说道，顺便往四面看看，看看经常跑到他这里来蹭吃的的小花猫在不在，然而很遗憾的是，那只猫不在，所以李谦也没有机会来一把撸猫模仿秀了。

“李，你的意思是？“考尔先生问道。

李谦道：“我可以帮这个忙，但这是因为我是您的朋友，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友谊，而不是因为我真的看不明白市场上的那些花样。就好像，并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在美国为什么消费者总是无法直接买到便宜的司登，而必须通过中间商才买得到。我知道您在不久前将市面上滞销的不少自行车都买了下来。您可以把它们每一种都送两辆质量好一点的过来，我这里翻新一下，发给下面的员工用，就说是我们正准备投产的新车。他们也可以将原有的车在黑市上卖掉。也算是给他们一点福利。然后，考尔先生，您就可以自己给这些车打上标，然后在黑市上出售他们了。当然，我不会否认这些车是我的工厂生产的，但也不会承认。您最好弄个手套来卖这些车，因为等事态稳定一些之后，我会发表声明，指出这些车是假冒的。在如今的局面下，我的名声一定要洁白无暇，借机敛财这种事，至少我明面不能干，也不能明明白白地帮着别人干。但是我的朋友要发财，我还是愿意帮忙的。

因为以后，我或许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帮忙，这一天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甚至没有。不过我还是愿意配合你，我的朋友。”

“啊，李，你真是够朋友！”考尔说，“不过有一件事，你可能误会我了，我想，我也要开诚布公地告诉你，在美国，的确是存在一个垄断了司登地中间商，但这个中间商并不是我。美国的生意太大，这样大的生意，意味着巨大的危险，如果没有这位中间商赚差价，我们在美国的工厂，说不定早就在大爆炸中化为乌有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面，我并没有欺骗你的地方，我也一样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

“那个中间商是？啊，如果不方便，你就不用说了，我这只是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我完全相信你的解释，因为它是合情合理的。”李谦好奇地问道。

“和我签订包销合同的人只是一个白手套，至于他后面的人，嗯，我能说的就是，他们家的一位先辈，如今正有人打算把他的头像刻在拉什莫尔山上面呢。”

“您说的是……我明白了。”李谦说，“你做出的决定是非常的正确，而且是非常有远见的。他们家前景远大，如果有机会，我也很想要和他们家的人结识一下。”

“啊，李，如果是我，这并不容易。但如果是你，这并不难，我完全可以帮您牵个线。”考尔说。

第一百章 董事会

很快考尔便给永久车厂送来了一批自行车，这批自行车真是什么型号的都有，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甚至还有日本的。

“把日本的送回去，这东西档次太低了，发这种东西，有损我们研究所的形象。”在查看了考尔送来的东西之后，李谦做出了这样的指示。

这倒不全是因为“反日”的情绪，因为这个时代的日本的这些东西的质量确实是不太好。在这个时代，日本的工业品几乎就是价廉质劣的代名词。

总的来说，在这个时代，欧洲的工业品，那就是高端洋气上档次；美国的商品呢，总体来说，性价比比较高，虽然B格并不太高；至于日本货，那就基本上是后世的义乌小商品的感觉。小东西的性价比还可以，真要买大件，大家心里都没谱。

自行车在当时也算是相对技术较高的民用品了。日本造的自行车价钱比美国货便宜得有限，（这个便宜主要还是靠运费低便宜出来的。）质量上却要差不少。基本上就没几个人会买。所以李谦看不上也是很正常的。

把日本货给退回去之后，工厂就开始改装这些外国自行车了，其实也简单，就是换个商标罢了。

清党的事情如今在上海这边已经发展到了第二阶段，从重点清人民党转移到了清其他派系的人物。基本上就是蒋介石开始清理汪兆铭、李济深、李宗仁的人；当然，广东那边贵州那边也不会闲着。除了现在还在等苏联的拨款的武汉之外，其他的新军阀们都已经开始接着清党的机会，清起了其他人的人。反正就是，以前想杀不好杀的人，如今都可以借着清党的机会，一刀砍了再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就更是杀得人头滚滚了。甚至就在上海街头，都经常可以看到公开的枪毙“乱党”的事情了。翻开报纸来，到处都是相关的报道和照片，以至于到了后世，纸喵国在指责小白兔的时候，都还会把这些照片翻出来，作为小白兔也不是东西的证据。

大规模的杀人，对于上海的经济的影响也是明显的。因为满街到处都是抓乱党的警察、特务、流氓，如果不买个永久，就有被抓进去敲诈，甚至莫名其妙地就被当街枪毙或者砍头的危险。所以如今一般的外地客商，基本上也不敢进上海了。

租界方面对这种情况最为敏感，虽然总体上，租界方面对于清党都是很支持的，但是当清党在经济上带来的问题开始越来越明显之后，工部局便受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

于是在五月二十日，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会开始开会讨论如今的局面以及相应的对策。

一般来说，工部局董事会的这种会议，李谦很少会亲自参加，他往往会以研究事务繁忙而让美国董事考尔先生直接代表自己。不过在这一次，李谦也难得的亲自参加了。而且整个工部局董事会的其他董事，也都亲自参加了。

会议一开始，主持会议的英国董事安德森爵士首先开口了：“诸位先生，此前一段时间，在上海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人民党分子组织的工人暴乱，幸好我们的朋友蒋介石将军以果断的行动，阻止了叛乱。不过叛乱虽然被镇压下去了，但是市面上依旧不够太平，以至于我们的生意，以及整个租界的繁荣都受到了影响，现在很多居民都有了希望尽快恢复局面的想法。对此，大家有什么看法？”

于是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至于李谦呢，他满脸都写满了无聊两个字，正拿着一支铅笔，在一张纸上乱画。坐在旁边的考尔斜过眼睛一看，看到李谦正在画一个巨乳黑丝的美女，在美女的两只手上还各有两个双联装的炮塔。

“嗯，李，你画的这是什么？”考尔问道。

“科罗拉多级战列舰。”李谦回答道。

“嗯，我看看，不错，我是说那么白，额，是那么大，我觉得应该画一个大的，送给海军的家伙，他们应该会喜欢的。嗯，他们家在海军当中很有影响力……”

两个人正说着小话，就听到安德森爵士再次开口道：“诸位，有谁有什么要向我们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