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81节

这天晚上，伍豪和汪守华一起背着受伤的赵国富冒险找到了在黄埔新码头的王九光。

“王九爷，国富兄弟中了枪，如今我们也不敢把他送进医院，看看他的情况也不太好，您看有什么办法没有？”伍豪对王九光说道。

王九光四下里望了望，对华克之几个道：“你们去看看，后面有人跟着没有，如果有人跟着，就干掉他们！然后绑个石头，丢进黄浦江里面。”

华克之应了一声，便带着几个人，拿着司登出去了。

“先放床上，让我看看。”王九光道。

“嗯，”伍豪一边应，一边和汪守华将赵国富抬着放在了床上。

王九光一眼就看到赵国富的右肩上面，有一处被纱布包着的地方，虽然包着纱布，但是血液还是在不断渗出。

王九光又伸手摸了摸赵国富的额头，赵国富的额头烫得厉害。

“这是伤口发炎了！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的，必须有专门的医生和药物。”王九光道，“赵兄弟是怎么受伤的？”

“今天上午被国民党的兵开枪打伤的。九爷你能不能安排我见见李校长。”伍豪道。

“如今有点麻烦，因为国民党的人，甚至还有一些日本人和青帮流氓都在盯着”联合研究所”，他们虽然不敢对联合研究所动手，但是现在要把人送进或者送出联合研究所都不容易。我这里有电话和联合研究所相连。但是我也不敢确定电话线路有没有被人家窃听。“

“那怎么办？”

“我让克之过去，让他把李校长接到这里来。然后一起想个办法。”王九光想了想说，“克之比较机灵，一般人跟不住他的。”

于是，王九光就让人叫回了华克之。

“克之，你去把李校长接过来，不要被人盯上了。”王九光道。

“明白，九哥放心。”华克之回答道。

而在另一边，一个人也在对几个手下道：“伍豪和李谦是朋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如今他很可能去找李谦。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盯住联合研究所，如果伍豪敢来，我们就在他进到联合研究所之前抓住他！记住，不能进研究所；不能对研究所的人，尤其是李谦动手。明白吗？”

第九十四章 摆脱

华克之骑上一辆永久就往联合研究所过去了，这时候已经入夜了。即使是在公共租界里面，在现在也宣布了宵禁。不过李谦是公共租界得特权阶层，这种宵禁令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他轻而易举地就给自己的人准备好了特别通行证。所以入夜后空荡荡的街道倒是让他的车骑得越发的快了。

几个华捕在前面的街面上设立了一个检查哨，检查往来的行人。华克之便将自行车在那里略停了一下，把通行证给他们看了看。

那几个华捕看了一眼，便把路障打开，华克之便又上了车，骑着车朝着联合研究所的方向去了。

等华克之走远了一点，一个华捕便立刻进到电话亭子里，拨了个电话。

“徐先生，刚刚有人拿着特别通行证往联合研究所方向去了。”

电话那边的人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华克之骑着车一路经过了好几个检查站，显然，在今天晚上，整个的公共租界都戒备森严。

接着他便进了联合研究所，找到了李谦。

“李兄弟，伍豪先生找到了九爷，现在他们在九爷那里。”华克之一见面便道。

“他们怎么样？”李谦赶紧问道。

“伍豪先生没什么事。不过赵国富先生在上午中了枪，如今情况不是很好，在发烧。还有，汪守华也在。赵先生的状况不好，需要医生。”

李谦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立刻动起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查的挺严的，而且巡捕房那边和国民党有勾结，甚至在那些巡捕中，今天我看到不少生面孔，应该都是国民党的人。估计他们盯着我们在。”华克之回答道。

“有把握摆脱他们不？”李谦问。

“有李兄弟事先的准备，要是还摆脱不了，那我也太没用了。”华克之道。

“那好，你等一下，我叫上皮埃尔医生，我们一起去。”李谦回答道。

皮埃尔医生是法国人，算起来还是李谦的校友，因为李谦拿的是巴黎大学的毕业证嘛。他本来是上海圣玛丽医院的外科医生，李谦又邀请他在复旦大学担任了生理学的教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便很熟了。昨天李谦将上海大学的师生带回来之后，便预计到今天可能会有这方面的需要，便将正在休假的皮埃尔请了过来。

皮埃尔医生本人也是个左派，老实说，法国的高级知识分子，不是左派的不多。虽然他不一定赞同俄国式的革命，但是他更反对反革命。今天的事情发生后，一些参与游行示威的学生，有的被抓了，有的受了伤。李谦整个白天都在以六校联合校长的身份到处跑，至少是从租界巡捕房那边，抢出来了一大堆的学生。

事实上，因为李谦根本就不认得多少学生，所以只要被关押的人当中，有年轻一点的，看起来稍微像是学生一点的，李谦就毫不犹豫地宣称：“这是我学生！我给他作保，他就是无辜的被人群卷进来的！”

巡捕房虽然和国民党合作，但是他们的积极性是远不如国民党的，相形之下，他们反而更不太愿意得罪李谦，所以，只要李谦说愿意保他们，他们也就拿出一张单子出来，让那人签个字，然后让李谦也签个字，然后李谦就可以把人保出去了。这当中当然也发生了，李谦指着某人，说这是我学生，然后等到要签字的时候，却发现这人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事情。但即使如此，李谦也立刻找出了借口：“他被你们吓坏了，所以才这样！”然后帮人家写了名字，还是把人家保出去了。

结果李谦这一天，签了四百多分保单，救出了大量的学生和群众。据说有些逃出生天的工人和群众，回到家里后，还给李谦立起了长生牌位。就连同在上海滩，表面上保持中立，实际上心中暗自叫好的胡适之，也不得不假惺惺地称赞李谦“若万家生佛”。

在原本的历史上，陈仲甫先生的长子陈遐延在游行中受伤被捕，但是国民党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虽然关押着他，但并不重视。若是有人来保一下，多半就能出去。当时看守松懈到陈遐延甚至还能托人带信出去。陈遐延想到胡适之是他父亲陈仲甫先生的好友，便写信给他，希望他能帮忙保自己出去。谁知道胡适之拿到信，居然跑去找吴敬恒“帮忙”，将陈遐延已经被捕的事情全告诉了主持412清党的刽子手吴敬恒！他还装模作样的表示，陈仲甫和他们都是朋友，希望吴敬恒能伸手拉陈遐延一把。结果，胡适之前脚刚走，后脚吴敬恒便通知杨虎，陈遐延就在监狱中。

杨虎立刻对陈遐延严刑拷打，想要撬开他的嘴，好抓到更多的党的重要干部。但是陈遐延坚贞不屈，最后英勇就义。真说起来，胡适之难道不知道吴敬恒当时正在带着人大杀“乱党”？这个八面玲珑的人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他去找吴敬恒，到底是去找人帮忙，还是去出卖朋友！胡适之对412虽然不表态，装中立，但是从这个举动中，我们就可清楚地看到他的屁股在哪里。

李谦救下的人当中，有一些在上午受了些伤。这些人就被临时送到联合研究所。皮埃尔便带着自己的妻子苏菲，把联合研究所变成了一个战地医院。一直到这时候，他都还没有歇下来。

后来皮埃尔回到法国之后，将这段故事写了出来。若干年后，这段故事就成了中法合拍的电影《临时医院》中的一部分。著名的法国影星苏菲玛索还在这部电影中出演了皮埃尔的妻子。

李谦找到皮埃尔的时候，他刚刚给一个学生完成了清创和包扎。李谦对他说明了情况，于是皮埃尔便道：“你，按你说的，他的病情相当危急，如果不尽快处理，会死人的！好了，我们马上赶过去！”

皮埃尔便带上自己的医药箱，和李谦一起上了车，华克之开车，皮埃尔坐在副驾驶地位置上，好用他的白人脸吓唬人，李谦和他的的保镖以及皮埃尔的妻子则坐在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