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55节

“嗯，那边有个石头，就朝着那里打吧？”王九光指着江边距离这里大概二十多米外的一块和一只佩奇差不多大的石头道。

“好！”李谦便朝着石头连开了几枪。然而一枪都没有打中。

“让九爷笑话了。“李谦说。

“其实打不中才正常。”王九光笑道，“这毕竟是一把小撸子，枪管短，指准了没有不容易看出来，稍微偏一点，子弹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精度是没法和匣子枪比的。稍微远一点，就基本打不着了。十多步外，要是人家在躲，就更不容易打中。要打得准，那是要拿子弹慢慢磨出来的。当然也有人天赋就是好，学的就是快，没学多久，就能打得很准的。玩了几个月，都不比我手下玩了五六年的兄弟差了。”

“谁呀，这么厉害？”李谦的八卦之火上来了，赶紧问到。

“就是伍豪兄弟呀。他第一次打的时候，就比李兄弟你强多了。不过这些事情，是比不来的。”王九光安慰了李谦一下。

“另外，李兄弟，你拿枪的方式也不对，你不应该把手伸得直直的，这样虽然打死东西的时候，可能要准一点，但是拿着打人的时候，他们也更容易躲一些。而且手伸直了，变方向就慢，有时候慢一点，说不定就是生死之别。所以，玩枪玩遛了的行家，枪都是收在后面一些，甚至如果手感够好，枪都可以收在腰间，靠着腰指向对方，这样对方要躲，要夺枪，都会困难一点……”

正在教着，突然有个人拿着一份报纸走了过来。

“少爷，你要的报纸我给你拿来了。”那个人喊道。

“大壮呀。”李谦道，顺手把已经打空了的手枪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从王大壮手里接过了报纸。

“李兄弟喜欢看报纸？”王九光问。

“不是，我就是站累了，要找个东西垫屁股坐一下。”李谦一边说一边把报纸翻开，直接把后面的广告和花边新闻的部分垫在了地下，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去。

“王九爷要不？”李谦道。

“你倒是不管敬惜字纸的一套。”王九光笑道，“不过这些花边新闻，也就只够格用来垫屁股。”

李谦便也给了王九光一张。王九光接过去，却没坐，而是先看了看，然后笑道：“这一张不该填屁股，因为叶楚伧先生正在这上面帮你辩解呢。你要不要看看？”

李谦便接过来，看了一下，然后恼怒地将报纸丢在地上，还爬起来狠狠地踩了两脚。

“怎么了？他好像也没说啥不好的话呀。”王九光说。

“他居然说我走的是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真是放TM的狗屁！”李谦怒气冲冲地道。

第六十五章 图书馆

王九光对李谦为什么会对这个词这样生气感到很奇怪，而李谦又不能直接说如今的革命领袖，将来会打着这个旗号，变成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汉奸，便只好含糊其辞地表示，这个词语开了一个很坏的头，就像是商纣王的象牙筷子，将来会有一大堆的王八蛋打着这个旗号做坏事的。

不过王九光还是觉得李谦的反应有点过度了，毕竟，王八蛋要做王八蛋，总能找出理由来的，就算真的没有理由，王八蛋们难道就不做王八蛋的事情了吗？那怎么可能呢？狗都改不了吃翔呢。至于商纣王的象牙筷子，王九光也觉得那多半是后来的那些文人编出来骗人的鬼话。

不过这个看法的分歧，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让王九光觉得，李谦这家伙之所以有个疯子的名声，也不是没道理的。但是王九光是什么人？说他是疯子的人更多呢。所以，王九光反而觉得，咱哥们真是天生的哥们！

有了这件事的刺激，李谦练起枪来便更加的起劲了，一口气打掉了上百发子弹，才算是结束了练习，不过，进步却不太明显。以至于九爷都忍不住吐槽，要是自己手下练枪，废了这么多子弹，才这么点长进，自己肯定要气死了。

不过王九光后来却发现，李谦玩枪虽然没啥天分，玩匕首也是一般，但是玩斧头居然很有天赋。挥斧头砍人的相关技巧倒也罢了，李谦个子高，营养好，又经常锻炼，身大力不亏，是容易学号。但是他丢斧头的技术都掌握得相当好。仅仅练了几天，他甚至就自行发展出了双手投掷斧头的技术，而且还相当的准。甚至王久光的几个弟兄都在和李谦进行的丢斧头的比赛中败下阵来。于是志得意满的李谦便双手各拿一把斧头，狞笑着高呼：“还有谁？还有谁！“

“尼玛的，李谦就一天生的土匪！”王九爷把嘴里的烟屁股吐了出来，用脚狠狠地碾灭，这样说道。

不过要说，李谦这些时候还是做了些好事情的。比如说李谦将法国的中小学数学课本给翻译了出来。这些工作，他在回来的船上其实就已经完成了一半了。于是李谦便在口袋里揣了一把马牌撸子，又在腰上别了一把小斧头——没办法，这些天玩这个玩得太嗨，不随身带上一把，浑身不舒服。好在西服一穿，从外面也看不见。接着便提上自己的翻译文稿，以及一些从欧洲带回来的科学方面的书籍，坐着自家的小汽车，往宝山路那边的商务印书馆去了。

当然，如果只是将译稿送过去，本来也用不着李谦自己去，只不过李谦还有个打算，要和商务印书馆的负责人张元济先生讨论关于商务图书馆正在筹备开放的东方图书馆的事情。

东方图书馆的前身是商务印书馆的附设机构涵芬楼，目前并不对外开放。涵芬楼始建于1909年，是商务馆编译所的图书资料室，以收藏古籍善本著称。1904年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所长张元济着手筹建图书馆，便以涵芬楼旧藏为基础，在商务印书馆总厂对面的宝山路西首建起一幢5层大楼作为馆舍，定名东方图书馆。

这座图书馆在1926年5月3日作为商务印书馆建馆30周年的时候开始对外开放。

这座图书馆，一度是整个亚洲最大，藏书最为丰富的图书馆。张元济先生花费巨资，从中国各地，乃至西方各国，购买了大量的书籍，期中有很多都是善本孤品。

但是，在1932年的一二八事变中，日军轰炸了位于公共租界边缘的商务印书馆，炸毁了商务印书馆的多处印刷厂，东方图书馆也被炸弹命中，但是因为大楼结构坚固，所以藏书损失有限。

但是到了32年2月1日，一群日本浪人又冲进图书馆放火，图书馆馆藏的近五十万册图书，包括大量的珍本孤本，尽数焚毁，损失惨重。

日军以及日本浪人的活动，绝非误炸或是临时起意，当时，日军指挥官盐泽幸一便公开宣称：“烧毁闸北几条街，一年半年就可恢复。只有把商务印书馆这个中国最重要的文化机关焚毁了，它则永远不能恢复。”

李谦上辈子在参观商务印书馆旧址的时候，听解说员讲起过，当时就觉得恨不得到京都去放一把火。如今，既然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那么他自然要想办法保住那些珍贵的书籍。

汽车走了半天才到达商务印书馆。这时候张元济先生已经在印书馆门口等着了。

张先生其实前天还不在上海，而是在杭州求购一套古书。接到电话，听说李涉川博士有一些重要书籍，要交托给商务印刷，同时还有一批欧洲图书要捐献给东方图书馆，便连夜买车票乘火车赶了回来。

两人见面，互道了久仰之后，李谦便让手下将书籍和译稿都搬了进去。

“张先生，晚辈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就感到国内的数学教材，凌乱而不成体系，加之翻译者又多不是学数学出身的，其中疏漏也很多，使得学习数学的难度平白无故地增加了许多。数学本来就是难学的学科，但却是一切自然科学的根基所在。没有一套好的基础教材，实在是不利于我国数学教育的发展，所以我在欧洲的时候，便特意去买了几套欧洲的数学教材，从中选了编排较好的几种带了回来。又利用空闲时间，将法国最为通用的一种翻译了出来。法国的数学长期称雄世界。他们的基础教材的确有出色之处，如今译稿都在这里，便交给张公了。”

张元济大笑道：“涉川，自从传出了你手上有最新的中小学教材要交给我们刊印的消息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中小学校的校长天天都在给我们打电话呢。涉川这真是功德无量呀。”

“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李谦谦虚了一句，然后道：“其余呢，这里还有德国的一些教材，还有一些大学乃至研究生教材，可惜我的德语不太好，也没有时间都用在翻译上。这些便交托给张公，看日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将它们翻译出来。除了这些东西，我还带了一些欧洲的科学方面的书籍回来。原本打算放在自己的研究所里，给学生们浏览。近日听说，为了庆祝商务三十年之庆，商务打算将东方图书馆向大众开放。的样的胸怀，晚辈佩服之极，便打算将这些书也一并献与张公，放在图书馆中，让大家一起学习。我在欧洲朋友很多，书信往来也没有断过，今后也会不断地购入更多地书籍，这些将来也是要送到这里的。”

张元济听了，顿时大喜，连连向李谦道谢。

李谦又道：“张公不要谢，我之所以愿意把书放在这里，也有一个原因是我这人疏漏，管不好这些东西，怕弄坏了，就不好了。张公，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要到图书馆参观一下，不知道可以不？”

这样的要求，张元济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图书馆就在印书馆的对面，只隔着一条马路。张元济便亲自陪着李谦，一起穿过马路，进了图书馆大楼。

张元济带着李谦，在图书馆中从一楼一直参观到五楼。一开始李谦兴致勃勃，对图书馆赞叹有加。但是到后来，李谦却皱起了眉头。

“涉川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注意到李谦的神色，张元济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