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318节
“民间层面上？李先生，您的意思是？”蒋介石问道。
“民间的一定的资金支持，当然不会太多。此外就是志愿者和情报方面的一些支持。最近几年来，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一直在和我们进行有关应用数学方面的合作，其中的一个重要的方向就是密码学研究。
这当中的很多消耗的经费，实际上都来自于美国政府。这些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目前虽然对真正的目标的破译还存在一定困难，但是对一些次要目标的破译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李谦回答道。
“真正的目标？”蒋介石道。
“指的是英国。”李谦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毕竟英国拥有世界上最强的海军，对美国威胁最大。至于次要目标，则是指其他列强。目前我们对日本的密码的研究相对比较成功，已经破译了一些比较低级的密码了。不过一些高密度的军用密码，在破译上还不够好。但这主要是资金问题，不是难度问题。”
“资金问题？”
“是的，进行这样的活动，需要雇佣大量的受过高等教育的，有相当好的数学能力的人。这里面有大量的计算——如今也只有列强国家有这样的人力，能把在我们国家少有的精通数学的人才拿出来干这种机械工作——当然单单雇佣人手就是不小的开支，而且很多时候，密码会进行更换，一旦对方更换了密码，我们就要重新进行破译，如果对方编制密码的速度超过我们破译它们的速度，那我们的破译作用就有限了。所以更多的人员要被放在对主要目标的破译上。英国人在密码学上也很有研究，所以他们编制和更换密码的速度很快。”李谦解释道。
“虽然主要力量不可能放在日本身上，但是我们还是破译了一些东西的，通过这些较低的密码，我们也能得到不少的东西。而且如果美国政府默许，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得到一些美国企业的支持，获得更多的资金，从而将更多一点的人力放在对日本的密码的破译上。”
“洛克菲勒财团、梅隆财团、克利夫兰财团都有可能。因为他们都在通过向日本出口石油、废钢铁、铝材赚大钱。他们当然也是最希望战争持续，最希望日本在战场上受挫的人。只有日本人在战场上受挫，才会有更大的消耗，才会向他们订购更多的东西嘛。”
一边用各种物资支持者日本发动战争赚钱，一边又非常希望日本在战场上失败，并且愿意给日本的对手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说起来，蒋介石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但是一时间也对这些家伙的恶毒和无耻叹为观止。
“这些家伙……这也太……”蒋介石道。
“太不要脸了是不是？这些美国佬，他们只要钱，要脸干什么？”李谦也这样道，“总的来说，美国政府，还有美国的那些财团，都希望在日本已经扩大了战争的条件下，我们能打得更理性一些，让日本消耗更大一些。也就是说，他们都希望，我们能更有效地打击日本人，而不是被日本人打击。嗯，我听说德国人在试图调停？”
“是的。”蒋介石到也不隐晦。
“美国人肯定不希望这样。”李谦说，“如果政府真的和日本讲和了，除非日本方面同意无条件地恢复天津事变之前的局面。否则肯定会有地方力量从美国人那里得到不少东西。其实美国人已经和一些地方实力派有联系了。”
“你不是唯一的选择。”在蒋介石的脑子里突然又响起了这句话。
除此之外，他还想到了一点，那就是：“有些地方实力派，美国人就是通过你李谦联系上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换将
通过和李谦的这顿饭，蒋介石觉得自己颇有收获。
考虑到这顿饭也没花什么钱，总的来说，请这个客还是很合算的。
只是得到的消息很让蒋介石不爽。
送走了李谦，蒋介石就叫来了钱大钧。
“慕尹啊，看来我们靠德国人调停的事情没多大指望了。”蒋介石将他和李谦的交谈的大致内容告诉钱大钧之后，这样感叹道。
“以美国人的能力，如果他们想要破坏德国的调停，的确不难。”钱大钧说，“我听说即使希特勒，有很多事情也还要靠美国人帮忙的。如果李谦的态度的确就是美国政府真实的态度的话，那委员长，继续在上海坚持，在政治上的意义也不大了。”
“我们在上海的东西都转移得怎么样了？”蒋介石又问道。
“几大银行的金库早就转移了，这个行动在我们打起来之前就开始了。至于兵工厂，已经转移得差不多了。其他的——李涉川先生的那些学校和工厂也都转移了，只有医院还在。不过医院里面的中国医生和护士，都在我们的军医院里面。就连李涉川的夫人都在医院里面帮忙。我听说，等我军撤退的时候，这些医生和护士都会跟着撤退的。不过医院还会保留着，反正医院在租界里，一时半会儿日本人不敢把医院怎么样。其他还有一些政府机构，也基本上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只要下达命令，就能退走了。”
“我们要准备撤退，但是不能马上撤。”蒋介石说，“如今我们就是仗着一口气在那里顶着，一旦开始撤退，弄不好，个个都想要先跑，谁都不肯殿后，最后自己反而阵脚大乱。所以暂时我们不但不能立刻收兵，还要做出增兵的样子。从其他地方调集更多的军队过来，然后一部分安排在国防防线，一部分慢慢的将在前线的一些部队换下来休整。嗯，这件事情让国防部的人和法肯豪森将军他们一起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出来。明白吗？”
“明白。”钱大钧说道。
钱大钧的确是明白了蒋介石的意思。
既然上海已经决定要放弃了，那就要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嫡系完整的撤出来。
也就是说，增援过去的部队，蒋介石的嫡系要尽可能地留在国防防线上，以及从上海撤出的关键性的位置上，而一些非嫡系的军队，则应该进入上海，逐步将还在上海的嫡系部队替换下来。
当然，这事情一定要做的合理……
“慕尹，你觉得李谦建议的，和美国方面在密码方面进行合作的事情怎么样？”蒋介石又问道。
“委员长，我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坏事。我们能学一点新东西总是好的。另外，上海的指挥序列是不是也应该调整一下？”钱大钧道。
所谓“上海的指挥序列应该调整一下”，其实指的就是不在让冯奉先担任总司令了。
冯奉先的军事能力是没问题的，但是考虑到后面对上海的军事部署的调整当中，很多事情不太好说明白，于是继续让冯奉先当总司令，似乎就不太合适了。
毕竟冯奉先不是蒋介石的嫡系。
“你说得对。”蒋介石点了点头，“看来只能是我来当一下这个总司令了。”
冯奉先的资历毕竟放在那里，要以“加强领导”为名换掉他，那就得找个分量足够的人才行。
从资历和过往的分量上来说，能顶替他的也只有蒋介石了。
虽然单就军事能力来说，蒋介石拍马都赶不上冯奉先。
对于蒋介石打算请自担任这个总司令的事情，冯奉先并没有什么不满的。
首先这一仗打不赢了，冯奉先是非常清常楚的。
既然如此，还当着这个司令干什么呢？再说了，他这个司令当得也憋屈：下面的都不是他的兵，下达一个命令，很多时候，下面根本不理会。
就算要理会，往往也是过了好久才执行。
冯奉先怀疑，下面那些家伙接到他的命令之后，都是先给蒋介石报告一下，蒋介石批准了，他们才行动起来的。
还有些时候，他满心以为部队应该在某个位置，结果后来却发现，部队在另一个地方。
然后一问，下面直接表示：“这是委座的指示。”你说这个司令当着有什么意思？于是当蒋介石表示，为了更有效地统合各种资源，更有效地抗日，他打算自己来当这个战区司令，问冯奉先支不支持的时候，冯奉先立刻表示了支持，并且希望蒋介石能尽快上任。
事实证明，冯奉先跑得非常及时，而蒋介石刚刚一接任，下面就弄出事情来了。
“蒋介石，你下面的人是怎么回事？在这个时候，都能搞出这种事情来？你说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影响多不好！”蒋介石刚拿起电话，里面就传出了宋子文愤怒的声音。
“等等，等等，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蒋介石只觉得自己完全是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
“什么事情？你还不知道？八十八师的孙元良，居然想要欺负上海大学医院的女护士！要不是李谦夫人带了两个法国医生，拿着手枪冲了进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呢！你说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管不住自己的鸡巴，管不住，上海又不是没有站街女，你说他居然去动上海大学附属医院的护士——上海大学附属医院的护士，那都是上海大学护理专业的学生呀！不仅如此，据说他的人还打伤了想要拦着他的助理医生——你说这叫什么事情！你说这事情你管不管吧！”蒋介石听了，颇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他赶紧朝着电话里面说：“我当然要管，要严肃处理。子文，李谦那边你帮我安抚一下，尤其是那两个外国人，要特别安抚一下，家丑不可外扬。”
“李校长那边，我当然会帮你安抚着。人家要不是卖我的面子，这事情也轮不到我来给你打电话——你说你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不过这事情最后压不压得住，最后还是要看你这里的表现。”电话里面宋子文这样说道。
“那个护士，没什么事情吧？”蒋介石又问道。
“就是受了点惊吓，应该没什么大事。但是这事情，影响太坏了。人家一女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现在回到了医院里面，还照样在照顾伤号。”
“李谦夫人没啥事吧？”蒋介石又问。
“除了气得半死，目前也没啥事。不过你也知道，李谦夫妇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反正这事情，你真要拿点诚意出来。”宋子文在电话里最后这样说道。
听说这两人都没啥事，蒋介石倒是松了口气，至于两个法国医生，蒋介石不用问都知道，他们肯定没事的——孙元良胆子再大，也不敢把友邦人士怎么样的。
这一点他还是信得过孙元良的。
“娘希匹！”放下电话，蒋介石骂了一句，然后又拿起电话：“我是蒋介石，给我接八十八师师部。”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人却是张治中。
“文白，怎么是你？孙元良呢？让他来接电话！”蒋介石道。
“委员长，鬼子又进攻了，孙师长去前线督战去了。”张治中回答道。
蒋介石听了便道：“文白，你马上去把孙元良给我叫回来。让他回来就给我打电话！”说完也不等张治中回话，便直接挂了电话。
在那边张治中放下电话，转过头对惴惴不安地站在一边的孙元良说：“老头子很生气。你说你干的都叫什么事？”
“英雄总是和美人联系在一起的，自古英雄都喜欢美人，尤其是我们在上海作战有功，做这一点小事，犯得着这么样吗？”孙元良低着头低声道。
“你还不服气！你还有理了！”张治中一听也有点火了，“英雄？自古以来有那个英雄还强抢民女了？”
“张飞，他老婆是他抢来的。”孙元良回答道。
“嘿！你TM的就跟老子歪辩，你有种， 你英雄，自己打电话去跟校长这样说呀！”张治中这会儿就真的有些生气了。
“军长，我这不是一时糊涂吗？您可不能不管我。”孙元良一看张治中真的生气了，赶紧服软。
“你呀！”张治中说，“你过十分钟给老头子打个电话，电话里要恳切的认错。态度要诚恳！主动要求老头子处罚你，说你认识到自己给革命军队抹了黑，罪该万死。然后请求老头子派个人来接替你，让你能当个敢死队长，到前线上去冲锋，以死赎罪。明白吗！千万不要强辩！”
“军长，那你也要帮我说两句好话。”孙元良说，“要是校长他同意了，那怎么办？”
“临阵换将，不是那么容易的。”张治中说，“只要你态度好，校长应该也就是让你这个师长的前面加上一个代字。然后你后面立个功，负个伤什么的，再主动去给人家医院的医生护士道个歉，我估计李校长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情弄大的。”
“还要负伤呀？”孙元良瞪大了眼睛说。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大捷
十多分钟之后，孙元良便拨通了蒋介石的电话，然后就被蒋介石痛骂了半个小时。
孙元良在对着蒋介石的时候，倒是比对着张治中的时候老实了很多。
再也没弄出什么“自古英雄爱美人，我和张菲差不多”的玩意儿出来了，而是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表示自己损害了国家的声誉，而且这事情弄得外国人都知道了，让友邦人士莫名惊诧，实在是罪该万死。
反正就是认罪态度超级诚恳的那种。
最后孙元良还表示，为了赎罪，希望校长马上派个人来接替自己，好让自己能带着敢死队，去和日本人拼命，好洗雪耻辱。
本来呢，蒋介石还真的打算狠狠地处罚一下孙元良的，毕竟他弄得友邦人士都莫名惊诧了，长期以往，那还不得国将不国了？但是孙元良这个诚恳的态度，再加上说实话，如果这事情不是涉及到了李谦，那根本就不叫事情。
在原本的历史上，类似的事情就发生过，虽然女大学生被救走了，但是孙元良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因为在国民党政府看来，一个师长级别的高官，欺负一个女大学生，正所谓大人有大量，你有大量，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所以最后，蒋介石虽然骂的厉害，但是给的处罚却很有限。
首先他撤掉了孙元良师长的职务，但是却依旧让孙元良暂时继续代理师长，以便“戴罪立功”，接着他要求孙元良自己想办法去找到被害人道歉，征得对方的原谅。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立刻联系上李谦夫人，获得她的谅解，还有那两个法国医生，也一定要处理好，不能再弄出什么事情来了。
至于最终的处罚，等这一战结束后，再具体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