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317节

当日本翻越内长城之后，阎老西在太原召开军事会议，八路军方面也派出副总指挥彭德怀，以及和阎老西是老乡的徐子敬参加了会议，第一天的会议结束之后，彭德怀对徐子敬说：“老徐呀，你的那个老乡，花心思太多，总想着让人家去替他吃亏。而且你看他的这个作战安排，处处设防，兵力分散得一塌糊涂。这要是防蒋介石的军队，说不定还行。反正蒋介石的军队行军速度也有限。但是这样防日军，只怕是要吃大亏的。”

“阎老西就是个守财奴，死守着自己的几亩地，生怕被人家抢去了一点。”徐子敬摇摇头，“好在他信不过我们，没有给我们指定一个固定的防御区域。而是希望我们到外线去作战。其实这也正好是我们的打算。”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举棋不定

而这个时候，在上海，日军的增援部队也开始陆陆续续地抵达了。

同时日本海军的增援舰队也已经抵达上海近郊。

这一次日军舰队的规模比起几年前的128抗战的时候，又大了不少。

整个舰队包括三条航空母舰，分别是比较老，也相对比较小的龙骧号和凤翔号航空母舰，以及更新锐一些的加贺号航母。

而且相比128抗战的时候，日本海军航母上的舰载机也完成了更新，如今这三条航母上面搭载的，已经是96舰战、94舰爆、89舰攻了。

虽然这些东西和后来的零战、99舰爆、97舰攻在性能上差距还非常大，但是相比上次，日本海军轰炸机的攻击力已经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

除了三条航母，日本海军这次还非常大方地出动了一条“宝贵”的战列舰，“榛名”号战列舰。

“榛名”号是金刚级的3号舰，虽然和作为“七大战列舰”的长门和陆奥没法比，但是拥有14寸主炮的“榛名”，也是中国人从来没有对抗过的怪物了。

不过战列舰的主炮实在是太过昂贵，不仅仅是炮弹贵，炮管也非常贵。

而且寿命有限，只有美国那种奢侈的国家，才会在战争中消耗宝贵的战列舰主炮的炮管寿命，来执行对地支援这样的工作。

向日本这样的穷逼帝国主义，哪怕岸上的是海军陆战队，海军也是舍不得轻易为他们消耗战列舰主炮的炮管寿命的，更何况现在陆军的人都上去了呢？但即使不考虑主炮的威胁，“榛名”的14门152毫米炮也是非常有威胁的。

除了“榛名”号之外，日本还投入了另外的十多艘巡洋舰，就对地的炮击来说，考虑到日军不太舍得使用战列舰主炮，所以巡洋舰的炮火对地面的威胁其实和战列舰区别也不大。

日军的援兵的到来，意味着蒋介石打一个时间差，消灭掉在上海的日军的意图已经完全不可能实现了。

所以在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作为军事顾问的法肯豪森上将再次向蒋介石提出了撤军的建议：“委员长阁下，如今赶在日本援军抵达之前，消灭日本驻军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不要说是中国军队，就是欧洲强国的陆军，也难以在十多条巡洋舰的舰炮下完成这样的任务了。再继续进攻，只会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所以，作为您的军事顾问，我强烈建议您立刻结束在上海的作战，将部队撤退到我们的国防防线。那里才是我们对日作战最合适的地点。多少年了，我们也一直是为此而准备的。”

对此，蒋介石则表示他完全明白，从军事上来说，上海是难以防御的。

但是上海是整个中国最重要的城市，也是整个远东最引人注目的城市，这座城市在政治上意义深远。

“将军，从军事上来说，您肯定是对的。但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不仅仅是军事。”蒋介石说，“如今满天下的人都在看着我们，我们如果就这样虎头蛇尾地退了，政治上影响不好。将军，您看平津没守多久就丢了，我们内部的一些人就已经有点不安分了。要是上海这样重要的城市，还是没有几天就丢了，国内外会怎么看我们？就算要撤退，我们也不能撤得这样快，而且您以前也提到过，城市战防御起来相对方便。128的时候，我们的防御也进也行得不错。另外，贵国的调停也还在进行中，这个时候直接撤退，在政治上不可行。”

“那么至少，不要再调动更多的部队进入上海了。”法肯豪森上将又说道，“现在在上海的军队也应该迅速转向防御。”

说完这话，法肯豪森上将停了一下，然后道：“委员长阁下，政治上的事情，我不应该关心，但是……作战是非常……非常科学的事情，因为政治的考虑，过多的干扰了军事上的决策，很多时候，是导致战场被动，甚至是失败的重要原因。”

蒋介石听了，点了点头道：“将军，您说的我会考虑的。”

法肯豪森便告辞离开了。

蒋介石想了想，便打了个电话，给正在前线的张治中。

电话打到张治中的指挥部里面，接电话的是张治中手下的一个参谋。

他拿起电话，一听到里面的声音，立刻一个立正，两只脚上的皮鞋碰得咔嚓一响。

他大声道：“校长好！”

于是整个指挥所里所有的眼睛都望了过来。

“张军长到前线去了。校长，要把他找回来吗？”那个参谋又是一个立正，大声地对着听筒回答道。

“嗯，文白去前线了？你叫什么，是几期的？”电话听筒中传来蒋介石的声音。

“学生是第九集团军少校参谋余汉生，是黄埔七期的。”余汉生回答道。

“不错，年轻人很有精神。”电话里蒋介石似乎很满意，“前线的情况怎么样？”

“敌军刚刚在向闸北方向反攻，敌人火力很猛，张军长亲自去那里督战了。”

这个时候，在闸北，日军的一次攻击刚刚被打退。

在满是硝烟的断壁残垣之间，张治中正举着望远镜，向着日军的方向张望。

而第88师的师长孙元良则跟在他后面一点，靠在一堵断墙后面同样向着日军的那边张望。

“军座，师座，其实小日本打仗真的也没啥，来来去去就那么两样。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524团的团长韩宪元说，“就是他们的炮火实在是太猛了。您看那边那栋楼。才挨了三发炮弹，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当时我们一个班就在里面，结果，一个都没出来……”

“你们的工事……”孙元良开口道。

“师座，鬼子的大炮太猛了，工事根本顶不住。”韩宪元说，“那个炮弹落下来，什么工事都没用。如今我在最前面的阵地上只放一个班警戒，免得鬼子偷偷摸上来了。鬼子的炮不打完，步兵不上来，我们的人就不进入阵地。不过鬼子的炮实在是打得好，等炮打过了，鬼子离我们的阵地，比我们距离还近，每次实际上都是我们冲锋上去再拼命把鬼子赶回去。明明是他们进攻，结果打起来，却都成了我们进攻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远远地突然传来了飞机引擎的声音，接着尖利的防空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一个士兵朝着他们喊道：“长官，鬼子的飞机又来了！”

几个人抬起头来朝着天空张望，远远的看到蓝天上有几个小黑点在移动——这是日军的94舰爆。

94舰爆依旧是一种双翼机，而且起落架不但不可回收，甚至连整流套都没带，但是这已经是一种正儿八经的俯冲轰炸机了。

轰炸精度上和上次的13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再加上中国军队防空能力孱弱，所以这些轰炸机，对于中国军队的威胁非常大。

“军座，师座，你们的衣服太明显了，赶紧去那边的防炮洞避一下。”韩宪元说。

孙元良听了便准备走，一转头看到张治中还没有动，便赶紧道：“你们快扶着军座去躲一躲！”

张治中摆了摆手：“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这里，你看，他们已经俯冲下去了。”

果然空中的几架94舰爆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俯冲了下去。

“那里是87师的防区呀。”孙元良说。

第三百九十七章 剖析

回到指挥所之后，张治中给蒋介石回了电话。

他向蒋介石表示，因为日军巨大的火力优势，使得即使是在防御作战中，国军的伤亡也要远远地超过日军。

不过张治中也表示，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们就能守住闸北。

打完了这个电话之后，蒋介石很是犹豫，又是他便问身边的钱大钧：“慕尹，李谦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听说在重庆，好像李涉川在重庆那边买了好大的一块地。”钱大钧回答道。

“他这个时候还在求田问舍？”蒋介石道。

钱大钧没说话，他知道蒋介石的这句话不太公平，但他也知道，蒋介石对李谦的印象不太好。

主要就是，那家伙挟洋自重，还公然表示要扶持其他势力，和蒋介石竞争，好提高一下蒋介石抗日的效率，这实在是让人痛恨。

“李谦和外国的联系紧密，很多事情，也要探探他的口风。”蒋介石又说，“有的时候，那些正规的外交官不会说的话，他说不定就会说。而且，这家伙在重庆买了一大块地，却没有在武汉做类似的事情。他是连我们能保住武汉的信心都没有呀。”

“我听蔡孑民先生说，李涉川一直在为中央研究院的转移做准备。而且他一直主张要将研究院迁往重庆，而不是武汉。”钱大钧道，“好像按照李涉川的提议，中央研究院明天就要召开会议，讨论可能的转移问题。李涉川先生肯定也是要参加这次会议的，他应该就在来南京的途中了。”

“李谦的那个电台，一直很活跃吗？”蒋介石又问道。

“委员长，李涉川的电台的确一直很活跃。只是他的电台到底在做什么，我们都一无所知。”钱大钧道，“另外，李涉川在代理一款美国的商用密码机，党务调查科就购进了几台，研究了一下。据说非常先进，几乎不可能破译。不过考虑到李涉川和外国的关系，以及李涉川发表过不少的密码学方面的论文。我们怀疑这些密码，美国人也能破译。所以买进了也不太敢用。”

“这有什么不敢用的？有些消息用一用，也可以借此来看看李涉川的立场嘛。”蒋介石说，“李涉川和美国那边现在一定联系很多。

如果美国人有什么意思，多半明天会让他找个理由来找我们的……”蒋介石的预言的确很准。

当天晚上，宋子文便找过来表示：“李校长明天要来上海，他想要来面见委员长，关于中央研究院搬迁的事情，他有些事情要向委员长请示。”

“他明天不是要开会吗？”蒋介石说。

“会议时间在晚上呢。”宋子文说，“他先见见你，会上的一些事情也好处理。”蒋介石想了想，便道：“我如今也忙的，要不就午饭的时间吧，你邀请他来我这里吃一顿便饭吧。”蒋介石虽然不喜欢李谦，但是他还是决定要给李谦一点“恩遇”，毕竟李谦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蒋介石就已经是天了，但是蒋介石明白，李谦通的那个天，比他的这个天要更高一些。

于是第二天中午，李谦便依约来到了蒋介石在南京的那所豪华别墅，和蒋介石共进午餐。

据说因为宋子文提到过，李谦并不在意于奢侈的生活，所以这顿饭相当的朴素。

然后蒋介石考虑到李谦的，人所共知的饮食习惯，就给他上了三道素菜：臭冬瓜、臭苋菜管、臭菜心。

又加上了一道荤菜：活珠子。

不过李谦明显心事重重，所以吃饭什么的，基本上也是点到为止了。

在席间，李谦主动提起提了美国人对如今的中日战局的看法：“美国人认为，随着日本的援军的到来，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上海获得军事上的胜利了。

如今从军事上考虑，我国最好是从上海撤退出去。

如果中国是一个有着强有力的政府领导的国家，也应该会这样做。

但是如果中国政府的力量不够，或者合法性不足，难以控制地方，急需能让政府站在道德高地上的东西，那就可能还需要继续在上海作战。

又或者我们根本没有和日本人做长时间的战争的打算，急着想要利用这次军事行动对列强的利益造成的危害来诱使列强干预，那也可能继续坚持在上海作战。”李谦的这个话，让蒋介石很有些失望，同时也很有些怨愤。

偏偏李谦又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不过自从上海开战以来，美国对日本的出口大为增加，对美国的经济补益不小。美国人现在非常担心，中国会过早的和日本达成某种妥协。就我所知，美国政府虽然在口头上表示希望两国和平，但是在实际上已经在利用日本国内的好战派，宣传要和中国和谈的人都是国贼了。”

“娘希匹！”蒋介石一下子没忍住，终于冒出了这一句。

“没办法，美国佬都是这样的见钱眼开的货色。”李谦也跟着道。

“你李谦难道就不是？”蒋介石在心中想道。

不过这句话他倒是没有说出来。

“美国人希望战争长期化，这我也是知道的。”蒋介石叹息道，“妈的我们中国人为他流血，好处都让他们得了，而且他们还让我们白白干。”

“我听说苏联方面已经打算派出志愿人员，并且提供一定的帮助了。”李谦说，“至于美国，为了赚日本的钱，所以在政府层面上，目前是不可能给我们什么东西的，但是在民间层面上，他们却完全可以给我们一些支持。毕竟我们打得越好，他们赚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