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311节

就这一点，哪怕就只有这一点，李主席就不知道比我高明到那里去了。

汉卿你将来要是有机会和李主席打打交道，交谈一下，就知道……真是了不起！朱熹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我自从见到李主席之后，就有了长夜将逝的感觉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我也是无产阶级

这个评价可以说是非常之高了，要是传出去了，那很多人恐怕对李谦的看法都会发生变化。

不过这话是对着张学良说的，而张学良呢，他当然也知道这话的重量，然后他的感觉就是：“李校长真是把我当兄弟，这样的话都愿意对我说。”

“李主席正在写一篇文章 谈的就是这个问题。”李谦继续道，“至于现在，汉卿，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东北军的建设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张学良赶紧道：“涉川兄是我的朋友，我的恩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李谦便道：“东北军从老帅的时候起，就武器装备来说，一直都是中国最好的，而且也一向不缺军饷。

按照道理，东北军的战斗力也应该冠绝一时。

不过实际情况如何，我看也没人比汉卿自己更清楚了吧。”张学良便点头道：“的确像李校长说的那样，东北军的装备一向很好，就是和俄国、日本相比，其实差距也不是特别大。

但是战斗力就真是……实际上从先父的时候，东北军就一直有这个问题了。

当年我们和直系的军队打仗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先父觉得这是因为我们的兵练得不够好，所以用了不少的新人来练兵，又请了很多的日本教官。”说到这里，张学良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是用新人，又有了新人和老人之争，结果弄出了郭松龄的事情，用日本教官，结果学到什么先不说，东北军还被日本人渗透得一塌糊涂。

结果，战斗力没提起来，自己内部倒是出了一大堆问题。

先父的能力远超过我，只是读书少，少了些长远的见识。

先父去世后，我急于立威，不知道天高地厚，便和俄国人动了刀兵，本来看看苏俄军队的装备也就那个样子，结果……嗨……真是，让日本人把我们都看扁了。

那个时候，涉川兄，不瞒您说，我颓唐了很久，最后就自己骗自己，说打仗这事情，中国人真的不行，这不是我们不行，是全中国都不行，就是咱们中国这个种不行。

所以后来918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敢，真的不敢和日本人打。

后来委员长把我们拉到这里来对付人民党，和人民党开战之后，整个局面让我大为惊愕，其实不仅仅是我，整个东北军上上下下都非常的震撼。

我们甚至有一种被外国人打了的感觉。

真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涉川兄，当时开军事会议的时候，高鹏云就说：“我们这是在和红军打仗吧？我们真的是在和红军打仗吧？就是红军，下手也没这么快，这么狠的！”他说的红军，我们都知道，指的是苏联红军。

老高和苏联红军打过，还被他们俘虏过。

后来我们和人民党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协议，他也到肤施去，和人民党打过交道。

回来我问他，中国的红军和苏联的红军比怎么样。

他就说：“单就武器训练，那肯定是苏联红军强，而且不止强一点。

但要说精气神，我觉得陕北的红军还要更强一些。”

涉川兄，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当时我听到这样的说法，心里面反倒是很高兴。

真的是很高兴呀！红军痛打了我一顿，一眨眼功夫就搞掉了我几个师，我倒是高兴了。

我都觉得我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但是我是真的高兴呀——中国的军队也能这样强，也能这样能打，你说要是中国的军队都能像陕北红军这样能打，然后再稍微加强一点装备和武器，那哪里还用得上怕外国人？那我们拿回东北就不是没有希望了。

所以，你看后来，我和人民党合作，是一点都没有记仇的意思。

这当然是因为战场上，人家凭本事打赢的，有什么好仇的；也是因为佩服人家。

而且，你看人家打我们，就像大力士打小孩子一样，结果呢，等停战了，人家还主动要向我们学。

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人家那是真的做到了。”说到陕北红军的种种表现，张学良那是真的钦佩不已。

于是李谦就顺势问道：“那你就没想着去和他们学一下？”张学良回答道：“一开始还真想过。

但是后来，我让吕必之去给他们当骑术教官，顺便让他学学人家怎么打仗的。

结果，过了一个月，吕必之休假回来，我问他学到什么没有。

他说：“司令，这完全没法学呀。”

我说：“你小子偷懒了吧？”他就大叫冤枉，然后我细细一问，才知道真的没法学。

李校长你平时虽然两边两跑，和人民党的高层都很熟悉，但是我估计他们下面是什么样子，你都想不出来！”

“官兵平等，支部建在连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民主作风……应该就是这些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李谦这样想着，却回答道：“这我确实不是很清楚，汉卿你给我讲讲？”张学良便很高兴的说：“好，我想想，嗯，涉川，他们第一点让我们学不来的，那就是廉洁。

那是真的清廉！另外他们每个连都有人民党的党支部，除了连长，还有个指导员。

然后各个排，各个班都有党员。

这些党员，平时都要在支部学习，他们对于人民党的各种政策都很了解，然后他们又去教别的兵，涉川你可能不信，陕北红军里面的小孩子，都会写字呢！都知道要抗日救亡的道理——他们是在把兵当秀才培养呀。

然后他们内部做事情，公平公开，当官的和当兵的穿的一样，吃的一样，干起活来，当官的，或者是党员还要冲在前面。

然后每个月，连里面还要向士兵们报账，要是有结余，大家还能分到尾款。

你说古时候就算是爱兵如子的吴起，也没做到这一步呀。

然后我就说了：“你小子是阎王爷找判官聊天——说个鬼话咧，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莫瞎扯。”

他还一口咬定，就是没有瞎说，还说：“司令，在那边当教官的不是我一个，你随便再找个人问问，我要是说白话，您一枪毙了我。”

我就又找了几个人问了问，结果各个都是这样的说法。

还有人跟我说，他遇到了原先和红军打仗，被他们俘虏了的一些兄弟，已经当上了红军了。

问他还想不想回来，人家说：“红军这里都是南方人，说话都不太听得懂。

但是他不想回来，这不仅因为人家对他们是真的好，真的把他们当自己人，还因为他觉得，在中国，要是还有能打败日本人，夺回东三省的军队，那就只有红军了。”

他们觉得跟着我，是回不了东北的，只有跟着人民党，才有机会回东北。

——呵呵，这话真是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要说我也要认，人家说的没错，我们东北军真的做不到红军那样子。”李谦点了点头，红军的这些优点，的确不是东北军这样的旧军队能学得了的。

不过学总比不学好。

你看晋绥军35军，在傅作义的带领下，不是给弄成了 “七路半”了吗？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同样也是相当可观。

至少在日军那边，它被视为是和人民党主力部队一样的难缠的对手。

“汉卿，你说现在学数学的学生，当中有几个将来能超过我的？”李谦问道。

“能够接近你就不错了，超过？那要看老天爷开不开眼了。”张学良说。

“那学生们还学数学搞么斯？”李谦又问。

“学生学数学，那是为了——学会了数学，好多地方都有用，又不是只有学到你这样子才算有用——啊，涉川，我明白了。

人民党的那些，就算学不到十分，学一分也有一分的用，学总比不学的好！”张学良一怕大腿，“我这就和伍豪先生联系，让他也给我们派一些教官过来。”

“你就不怕到时候你的军队被赤化了？”李谦故意问道，“怕个吊。”张学良说，“自打丢了老家，如今我早就已经是无产阶级了，还怕啥子哟！”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反对

张学良当然算不上是“无产阶级”，但是相比918之前，他的确是无产阶级多了。

首先，“无产阶级”的“产”指的并不是钱，而是生产资料。

仅仅是有钱，而并不占有生产资料，是不能被称之为“有产阶级”的一员的。

张学良当年掌握的生产资料大多都被日本人抢走了。

大片的土地，一座又一座的工厂和矿山，这些原本都姓张的生产资料，如今都变成日本人的了。

当然，张学良在关内还是有一些产业的，但是相比在东北的，那完全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张学良的确可以认为自己的生产资料都已经损失掉了，已经从“有产者”跌落成了“无产者”了。

既然已经说服了张学良继续向人民党靠拢，李谦就打算要返回上海了。

至于杨虎城将军，杨虎城将军不用李谦担心，他比张学良要老练得太多了，人家早就和人民党达成了攻守同盟了。

这个时代的客机，还无法直接从西安飞到上海，虽然DC-2的航程相比上一代的客机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飞到南京，也已经是接近极限了。

所以李谦返回上海，选择的方式是先乘飞机飞到南京，然后再换火车或者轮船返回上海的。

刚到南京，一下飞机，李谦就发现宋子文的秘书唐腴胪已经在机场等着他了。

“李校长，有重要的事情，宋先生想要听听您的意见。

事情很重要，所以没法给您发电报，只能等您回来了再问。”一见面，唐腴胪就满脸郑重地说。

“什么事情？”李谦问道。

“我也不知道，保密度极高。

您见到宋先生就知道了。” 唐腴胪回答道。

宋子文派了一个车队来接李谦，前面是一辆隶属于中国银行的铁甲车开路，接着是三辆一模一样的奔驰，然后又是一辆铁甲车。

“怎么这么大的架势？”李谦皱了皱眉头。

“最近日本特务相当的活跃，不能不防呀。” 唐腴胪说，“也不知道特务处的人都在干什么。”李谦在心里却忍不住要为戴笠喊个冤：“特务处以前都是集中力量在查人民党，谁敢有事没事去查日本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