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217节

“为什么？”爱因斯坦问道。

“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吗？”李谦说，“这次选举之后，谁会成为议会中的多数？谁会获得更多的席位，这几乎都不用等到选举结果揭晓，大家就都应该知道了的吧？”

“是的。”爱因斯坦说，“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愚昧的蠢蛋，他们肯定会把纳粹党的那些坏东西选上去的。我敢肯定，他们要么会投纳粹党的票，要么会投共产党的票。而这两个党，从来就不支持议会民主。我甚至敢说，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上台之后，最想做的事情，肯定都是彻底地葬送掉魏玛共和国。但是他们两个是死对头，他们之间也许还是能保持某种平衡的。而且，魏玛共和国还有总统呢，说不定……

而且我在这个时候离开，会不会正好成为了那些褐色的混蛋攻击犹太人的口实呢？他们天天说什么犹太人不爱国什么的。甚至，就连我劝你留在欧洲，都能被当作犹太人不爱国的表现。可是这个话，希尔伯特也说过，嘉当也说过，海森堡也说过，德布罗意也说过。为什么他们说就不是不爱国，我一说就是不爱国了，这完全是不讲道理嘛！我这个时候离开，那他们肯定是要说：‘你们看呀，犹太人就是不爱国，国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要跑了！’”

“爱因斯坦先生，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李谦说，“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来为您暂时的离开找一个充分的，大家都能够理解的理由。比如说……”

于是当两个人出现在记者们的面前的时候，李谦便带着得意的微笑，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蛋：

“爱因斯坦先生，我们都知道，打赌这种事情，愿赌服输对不对？做人呢，第一就是要讲信用，既然输了，就要认。您说对不对？”

“这当然，在关于群论得事情上，我的确错了。但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物理学又多了一些好用的工具。至于您说得赌注，我们德国人说话那肯定是要算数的，遇到困难就退下去，那可不是我们德国的传统。”

爱因斯坦的这段话里面的“德国人”，其实他原本都打算说“犹太人”的。但是在对台词的时候，李谦阻止了他：“这个时候，不要强调你们和其他德国人的不同，强调得越多，对你们越不利。”

“而且，李，你的这个蛋的确很黑暗，很让人恐惧，但是科学就是为了破除各种恐惧的，你说对不对？”爱因斯坦一边说，一边也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蛋。

“不就是一个蛋白质遇到了碱性物质，发生了蛋白质变性的蛋吗？这有什么可怕的？”爱因斯坦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蛋在旁边的桌子上敲开，然后麻利地剥掉蛋壳，露出黑色的蛋清，“海伦，你帮个忙，去拿一个碟子来，在里面倒上一点酱油和醋。就用上次德布罗意带来的那种。”

李谦顿时就摆出了一副惊讶至极的表情：“爱因斯坦先生，您怎么会有这个……我明白了，该死的德布罗意，这个叛徒！”

爱因斯坦便得意地笑了起来，并且向其他的记者挥挥手：“你们也来看看，这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食物，真正的黑暗食物，你看本来应该是洁白的蛋白，变成了这种黑琥珀一样的凝胶。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你们可以都过来看看。”

几个记者便凑了过来，伸长了脖子围观爱因斯坦手中的皮蛋。一些记者还举起相机，给这种奇怪的，黑乎乎的，上面还带着雪花一样的花纹的蛋拍照。

“爱因斯坦先生，这个真的可以吃吗？”一个记者疑惑的问道。

“我请教过一些化学家，这就是蛋白质遇到碱性物质的变性，并没有什么问题。”爱因斯坦解释道。

“那这些花纹是怎么回事？”又有一个记者问道。

“氨基酸盐的结晶，总之不是什么不能吃的东西，们看看，对着光看，这东西就像是绿色的宝石，还有那些花纹，其实还是很好看的。”爱因斯坦满脸得意地介绍道。

“但是它的气味似乎有点不对。”一个靠得近的记者问道。

“是的，在分解的过程中，产生了少量的硫化氢。所以气味的确不太好，至于味道，如果你直接吃，也不算太好，但是……”

这时候，海伦-杜卡斯女士拿着一个小碟子过来了。

“啊，海伦，就放这里。”爱因斯坦说，“嗯，这东西直接吃不太好吃，但是蘸点醋和酱油，味道就很不错了。要说李这个人还是非常好的，这东西也就看着吓人，其实真的没什么哈哈哈，我吃给你们看看！”

于是爱因斯坦便熟练地将手里的皮蛋蘸了点调料，然后，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用胜利者的眼光望着李谦。

李谦也露出温和的笑容：“爱因斯坦先生，您可能弄错了，我的这个蛋不是皮蛋，而是一种更刺激的东西，我们叫它毛蛋……”

一边说，李谦一边将手中的蛋剥开来，“就是孵化了一大半，但是却没能破壳的在蛋里面的小鸡……”

这……大家都呆住了。

爱因斯坦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那个剥开了一半的毛蛋，过了半天，终于开口道：“你杀了我吧！”

第四百四十二章 我们也来打个赌

爱因斯坦的演技还真不错，满脸的生无可恋的样子。而站在旁边的海伦·杜卡斯也忍不住惊呼道：“我的上帝呀！”

李谦只剥开了一小半的蛋壳，但是大家已经可以看得到这个蛋里面有些地方看上去已经是小鸡的形态了，但是另一些地方却还是鸡蛋的模样，而且里面还充满了汤汁。你别说，都不用特别的闻，一股肉香味就已经飘得满屋子都是了。

但是这样的香味，陪着这样的怪异的食物，反而越发的令人难受，海伦·杜卡斯的脸都白了。作为爱因斯坦最信任的秘书，她当然知道今天的这个表演，完全就是表演，但是她此前并没有真正看到这种可怕的大杀器的真实面目，她一眼望过去，正好看到残留的一点蛋黄上面布满了血丝，就像是一只古怪的大眼睛。海伦·杜卡斯只觉得SAN值在狂掉，眼看就要归零了。于是她赶紧低下头，捂住嘴巴，勉强道：“我……我要离开一会儿……”然后不等其他人回应就跑开了。

海伦·杜卡斯这一跑，让爱因斯坦差点愣住了。因为剧本上没这个内容呀，按照剧本，这个时候应该是他表演下定决心不拍牺牲，排除万难，去吃掉毛蛋，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敢下口，然后，然后海伦·杜卡斯女士出面向李谦求情，并指出以前李谦通过德布罗意说过，可以给爱因斯坦先生两个选择的。

于是李谦就表示反对，说因为德布罗意将其中的一道考题泄露了，所以皮蛋那个不算，那个算作弊。不过他愿意换一样东西……然后，爱因斯坦就可以合理地离开德国了。

然而现在，却出了意外了，海伦·杜卡斯被李谦的毛蛋吓得掉了SAN值，现在居然临时退场了——这可怎么办？

不过爱因斯坦在社会学和政治学上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绝不是一个书呆子。爱因斯坦精通艺术，小提琴和钢琴的水平都非常高，对于戏剧和电影也有研究。再加上经常周旋于好几个不同的女性之间，也有演戏方面的实践。而且这种实践对于随机应变的要求还特别的高，所以爱因斯坦演戏的水平，尤其是在演戏的时候随机应变的水平的确是非常高的。

于是爱因斯坦便走上前两步，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李谦手中的毛蛋，然后很迟疑地问道：“李，你确定，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吃？在安全上没有问题吗？”

一边说，他一边悄悄地向李谦使眼色。

“这当然没问题。”李谦自然知道爱因斯坦是什么意思，他需要先拖延一下时间，好等待海伦·杜卡斯女士恢复SAN值后回来，好继续前面的剧本。而且万一，万一海伦·杜卡斯短时间回不来了，在李谦解释这个东西的安全性的过程中，也还来得及再想想办法。

“爱因斯坦先生，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李谦说，“您是有足够的知识储备的人。这个蛋其实非常简单，比刚才的皮蛋简单多了。实际上就是鸡蛋孵化到一半而已。我们知道鸡蛋本身是无毒的，发育成小鸡的过程中也不会产生毒素，因为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会产生毒素，那就永远不会有小鸡被孵化出来了。所以，爱因斯坦先生，这个东西，它肯定是安全无毒的。

而且这东西是中国的首都南京一带著名的特产，南京人吃这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我们也可以说，这个东西是经过了长期的可靠的人体测试了的，我小时候也是吃过这东西的。所以你看，这东西肯定是安全的，我觉得就安全程度上来说，这东西的安全程度显然是要超过比如德国的各种腌制的香肠的，毕竟香肠在制作过程中，需要很不错的手艺，如果做得不好，也会发生变质的。而且说不定还有些奸商，会用变质了的肉类，再加上一些能掩盖味道的化学品来做这个东西骗钱的。

所以，爱因斯坦先生，不要在拖延时间了。您刚才说过，您是一位有信誉，有勇气的绅士。那么，鼓起勇气吧！”

爱因斯坦咳嗽了一声，悄悄地瞟了一眼海伦·杜卡斯女士离开的那扇门，然而，海伦·杜卡斯女士还没有出现。

“好吧。”爱因斯坦说，同时走近李谦，又看了一眼李谦手中的毛蛋。

“那个……”爱因斯坦说，“我感到勇气正从我的指头缝里面溜走……李，我们是朋友吧？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是不是？”

周围的记者们都哄笑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在笑，但是大家同时也都觉得，如果把自己换到爱因斯坦的那个位置上，估计也会说出和爱因斯坦一模一样的话吧。“吃这东西，你必须用枪指着我的脑袋，甚至指着我的脑袋都不一定管用。”有个记者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