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匪 第168节

顾顺章还提出，他还知道更多的机密，还能给人民党更大的打击，他要去南京，他要见蒋介石！

他还特别提出，国民党的特务系统不安全，国民党的电报也不安全，密码可能已经泄露了。所以这件事情不要通过电报的方式告知南京。因为李强领导的无线电系统，和顾顺章隔离得比较好，所以关于李强他们已经可以轻松地破译国民党的各种密码的事情，顾顺章并不清楚，不过作为负责安全工作的负责人，他从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得出这样的推断。

然而国民党那边的人也有自己的顾虑，他们当然可以不发电报，但是国民党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呀。那边也有党务调查科、参谋本部第二厅、力行社等一大堆的特务机构。大家都干同样的事情，都要争功劳的。党务调查科如今虽然占了上风，但是这样大的搜捕行动，不可能瞒过其他的特务机构，这么大的功劳，大家都会急着想要抢功劳的。即使现在人在党务调查科这里，但是如果力行社什么的跳出来，先发一份电报回去抢功劳，那到时候就又是麻烦事情了。

什么？你说南京那边可能有人民党的潜伏人员？不是可能吗？可能就是说很可能没有呀。再说了，让力行社的人抢到了功劳，那是我的错；从南京那边走漏了风声，跑了乱党，那是南京那边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所以一边去，别耽误我发电报抢功劳！

于是武汉的党务调查科，就往南京发了一份电报。

说起来，发电报抢功劳也算是党国的传统艺能了。在原本的历史上，抗日战争末期，美国陆军航空队的侦察机发现在柳州的日军有撤退迹象，便告知了国民党政府。得到消息之后，蒋介石就下令国军乘胜追击，收复失地。然后，为了抢功劳，国军某部在还没有出发之前，为了抢功劳，就抢先发出了“职部浴血奋战，已经克复柳州”的电报。

然后，美国人就信以为真了。美国陆军航空队在柳州原本有一个机场，柳州失陷后，日军对这个机场进行了破坏，美国人急于知道这个机场被破坏的程度如何，于是就派了一个先遣队，十多个人，开了几辆吉普车，大摇大摆地就跑到柳州机场去了。到了地方下车一看，我艹，这军服不对劲呀？我艹……然后当场被打死了一半，剩下的关在战俘营里面一直关到战争结束——这也算是正宗的坑爹了。

结果，这边电报一发出来，那边李强他们就立刻把电报破译出来了。没过多久，南京那边，钱壮飞同志也迅速地送出来了顾顺章叛变的情报，然后整个的人民党中央就乱成了一团，大家纷纷转移，任何和顾顺章 以及可能已经被捕的其他人有联系的机构都要紧急转移。

要说电子科和顾顺章打的交道相对较少，但是李强作为负责人，在严格的保密制度施行之前，就和顾顺章认识了。后来呢虽然因为政策，接触少了，但是顾顺章认识他，而且顾顺章也很可能猜到了他会利用上海大学的收音机工厂来掩护自己的活动。所以，李强也必须紧急转移。不过他还是留下了和李谦通过电台来相互联系的呼号。

第二百章 联系

看到李强给自己的留言，李谦真是又气又急。顾顺章后来成了叛徒，这是李谦知道的，但是李谦觉得在对党的保密纪律提出了相关建议，而且这些建议都变成了党的保密纪律了之后，顾顺章叛变带来的损失应该会小很多。但是如今看来，他前面的那些努力几乎全成了无用功，这简直……

“这简直就像是模拟考的时候，你给他出了一道题，他没做出来，然后你把他留下来，专门给他又讲了一遍。结果到了期末考的时候，你把这道题原样拿出来，换了几个数字再去考他。然而他还是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就是做不出来一样！我算是明白慈父后来为什么要枪毙巴甫洛夫大将了，‘一个人失去了生命是悲剧，一百万人失去了生命难道就只是统计数字了吗？’真是该枪毙，而且应该至少枪毙十分钟！”

这样想着，李谦怒气冲冲地将绘图用的铅笔摔在地上，痛骂道：“渣渣！真是一群渣渣！我原以为只有国民党那样，脑袋上连一根毛都没有的五十一号元素才是渣渣，没想到呀没想到，连你们这些浓眉大眼的，也这么渣渣！我给你们制定的纪律，好棒好棒的，本来只要你们好好执行，情况就一定会好转的……真该把你们统统送去喂斯大林！好像贵州那边今年刚刚出了一种用锑合金做的硬币，我看这东西最适合给你们当工资！”

不过骂归骂，但是真的让李谦看着顾顺章跑回上海来，然后大搞破坏，那他也是看不下去的。这个感觉就好像当家长的对老师说，我孩子不认真只管打一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确是真诚的。但是你要是真的动手打了，他到教育局去告状的时候，就更加真诚了。

“可惜在接到的电报里面，李强也不能直说，结果我跑回来了，王九光还在那边，这事情，不好办呀！”李强又忍不住想道，要是王九光在自己身边的话，想办法直接干死顾顺章也是个办法。

顾顺章以前管着人民党的红队，人民党的那些刺杀手段，顾顺章都非常熟悉，靠这些手段对付他多半不容易。弄得不好，还会再坑一些人进去。不过如果是王九光他们动手，换换别的技巧，说不定也不是不能。可惜，王九光也不在。

找华克之来商量一下？华克之在这方面的水平的确不错，但是，嗯，好像和王九光还是有差距的。

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尽快和李强恢复联系。

国民党的人当然是没办法进到租界里面来，直接到上海大学的附属工厂里面来抓人的，那是会引起友邦人士莫名惊诧的。至于说让租界巡捕房的来抓人，这不就等于让仆人来抓主人吗？这怎么可能呢？就算真的要抓，那也肯定要先通知李谦，让他想办法先把人转移了，然后再来抓呀。所以，单纯说安全，整个上海还真没有几个地方能比上海大学的附属工厂更安全的了。

但是正因为如此，也正因为这个地点对于党是如此重要，掩护这个据点不被发现，不会暴露，就成了最为重要的事情之一了，所以李强还是从这里转移了。

不过要联系上他，并不难。

李谦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封密信，看着它燃烧起来，然后一点点的化为灰烬。

接着李谦便先回了一趟家。他突然回来的事情，家里这时候自然已经知道了。在他出去的时候，可是说了要去几个月的，这会突然回来，而且连家都不回，直接去了研究所，这多半是出什么问题了吧？所以家里肯定也担心的。这时候再不回去交代一声也不太好。

回到家，果然老爹老妈都等在那里了。见李谦回来，老妈首先开口：“谦儿呀，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老头子没有开口问，但是眼神中同样满是担忧。

“没什么坏事。”李谦面不改色地说起了瞎话，“只是实验室那边有一个新的突破。是关于……”

“停停停……你说的这些都是啥？”老夫人骂道，“你少说这些我们听不懂的，小兔崽子，都会欺负你老子老娘了！你就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吧！”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福。是好事，但是我要是不盯紧了，也能变坏事。所以我才急着跑回来了嘛。”李谦笑道，“妈妈，你放心，这事呀，要是我没及时回来，可能很麻烦，但是既然你儿子回来了，呵呵，那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都得跟我老老实实地趴着。”

“你呀，别光说大话，还是小心点。嗯，我听说黄小姐也和你一起回来了？”老妈问道。

“是，我刚刚把她送回去了。”李谦说。

“黄小姐胆子真大。”老夫人说了这样的一句，然后就不说话了，

李谦也不搭腔，只是说：“妈，家里有饭没有，我吃了还要出去。”

“哎，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几千里的跑回来，就这么脚不着地的……”

“男人嘛，本来就是这样子。”老头子突然开口了，他其实对李谦这样的状态其实还挺满意的，“要不怎么说‘男主外’？一个男人，整天蹲在家里，算个啥子事？嗯，我当年和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是整天的不在家的。谦儿，好好干！家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

老夫人便不说什么了，转身进去让厨房准备上晚饭了——家里既然已经知道李谦回了，那饭菜什么的自然是准备好了的。

吃完了饭，李谦便离开家，坐上他的奔驰车出了门。老两口便在家里看着仆人们收拾东西。

“老头子呀……”老夫人说。

“你就别瞎操心了，谦儿的事情，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了。”老头子说。

“哎呀，老头子，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说的是，黄小姐……”老夫人说到这里，停下来四面望望，又压低声音说，“一个姑娘家的，一个人跟着一群大男人，一家伙跑到几千里外去，这……这样的人，将来……”

老头听了，知道她看不太上黄婉贞，觉得这个女人太不本分了。毕竟王氏出身于官宦之家，她的祖父还中过进士，当过县令呢。所以，对于黄婉贞这种不安分守己的女人，其实是不太喜欢的。再说了，当老妈的，总是容易觉得自己的儿子优秀，人家的女儿哪里配得上自家儿子的，哪怕他的儿子其实也就一般。而如今，李谦的确堪称优秀，所以王氏夫人的这个倾向就更明显了。

“这个事情呀，”老头子说，“你先要看咱们谦儿是要干啥的。咱们谦儿要是和以前一样，是咱们想的那样，是个守住咱们留给他的那些钱就不错了的，那他的妻子，第一条就是一定要贤惠。别的什么，包括长相，包括本事、见识，都不重要。甚至本身和见识还要少一点才好。

但是如今的谦儿，那是要自己打江山的，那他的妻子，贤惠当然也很重要，但是本事更重要，关键时候要能站的出来，镇得住人。你看看今天这个事。谦儿本来有事都跑到湖南去了的。结果这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他就要巴巴地几千里的跑回来。

如今谦儿的买卖不光是满中国都是，甚至外国也有不少。为了学术，为了生意，他都免不了要往外面跑。这家里要是没个能镇得住的人，一出事就和这次这样从几千里外往回跑？那我们谦儿这辈子也别干啥了，专门坐火车坐轮船好了。

你看咱们这个家里，除了谦儿，如今还有谁真的是能代表他镇得住场子的？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如今他的那些事，我都搞不明白了。你就更别说了。章远太老实，何奇峰太油滑，谦儿的事情都不让他们插手的，他们也帮不上忙的。”

“但是……那个黄小姐还是……简直和个女土匪一样。”王氏夫人还是不喜欢黄婉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