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当暴君 第1115节
“来见你呀。”
“来见朕?”崇祯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朝前面开了一枪,然后说道,“他敢来见朕?”
“这是他说的,他给我写信,信就在这里,你自己看。”
崇祯接过信来,好家伙,还真敢来北京来!
“他见朕干什么?”
“说是有话要跟你说,单独谈。”
“谈?”崇祯更是奇怪,“好啊,让他进宫来,看他敢不敢来。”
“我给他回信?”
“你给你回信。”
崇祯越发奇怪,丁在年这些年一直偷偷摸摸在暗处,经常玩阴谋小道,怎么忽然之间要见自己了?
下午的时候,崇祯小休了一会儿,然后起来给三儿子朱慈炤发了一份电报。
过了一会儿,赵清月又来了。
“夫君,人就在宫外。”
“王承恩。”
“奴婢在。”
“你带人去把人带进来,带到乾清宫来。”
“是,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丁在年就被带到了乾清宫。
崇祯终于见到了这个人。
这是一个样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子,大概三十出头,就是扔在大街上,没有人会去多看一眼的角色。
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旧布衣,旧到袖口已经发白,但洗得很干净。
他站得很挺直,目光很明亮,很清澈。
像一个邻家和善的兄长。
绝对不像是那种在暗处挑动的反贼。
这种人,确实很难抓。
“草民丁在年,参见陛下。”
“你真的是丁在年?”
“不会有假。”
“那你为何来见朕?”
“来赴死。”
“仅此而已?”
“来请教陛下一个问题,请教完了,就赴死。”
张凡让所有人都出去。
“什么问题,你说吧。”
“请问陛下,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是您说的吗?”
“是朕在《国富论》中写到的。”
“那您认为,这二十多年来,大明的经济基础如何?”
张凡立刻就知道丁在年想要说什么了。
看来,丁在年觉得玩阴谋已经没希望了,或者说速度太慢了。
想要玩阳谋。
“朕没有必要回答你这句话。”
“您可以不回答,但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张凡站起来,走下去,看着丁在年,说道:“坐吧,坐下来说。”
丁在年刚才还气定神闲,自信满满,忽然之间有些小小的诧异。
他以为自己说这些话,狗皇帝会露出惊恐之色,但没想到狗皇帝神色自若,似乎早已猜到自己要说的。
丁在年瞬间在气场上弱了一丝下来。
“怎么,不敢坐么?”
张凡瞥了他一眼。
他这才坐下来。
“你想跟朕说,大明的经济基础变了,上层建筑也要变,而且一直要变,迟早有一天,会变到没有皇帝,是吗?”
丁在年更诧异:“你知道?”
张凡笑了笑,他一个21世纪的人,站在21世纪人类的肩膀上看历史,丁在年所说的,他在历史书上都看见过。
他怎么会不知道?
“朕当然知道,朕还知道,你跟朕说这些的目的,你以为跟朕说这些,会让朕无法接受这件事?”
“你能接受吗?”
“能。”
“你不能,你这一代,还不会发生,下一代呢?当你死后,你难道还指望,那些在和平年代长大的人,在社会发生剧变后,承认朱家的皇室地位?”
丁在年自信地看着张凡,他说道:“过去的时代,转制以弱民、疲民为帝王术,当民间的个人力量彻底成长起来之后,没有人会允许一个高高在上的特权家族永远成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也许你很英明,你带着大明走向强盛,但下一任皇帝呢?朱慈烺?还是朱慈炤?或者朱慈清?”
“如果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贪念权势,都会与现有的诸多发生冲突,大明内部矛盾会快速演变成朱家与其他人之间的矛盾,我说的对吧,我的陛下?”
“你说得对,这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规律,在朕以后的时代,普通人不会允许一个特权家族做皇帝来统治这个国家的。”
“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就是诛心之言。
这就是丁在年的目的,阴谋确实没办法了,跑来诛心了。
见崇祯没说话,丁在年继续补刀:“忘了告诉您了,您最喜爱的那个女儿,她跟我们接触了两年多了。”
“朕知道。”
“你知道?”丁在年再次惊讶。
“知道,她跟朕提及过。”
“那为何她要延长在南大陆的任期?”
“因为她也知道你说的这些,也赞成你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也可能那个丫头跟你配合,是想引你出来吧,她可以想杀了你。”
“小丫头心机倒是不浅。”
张凡笑而不语。
“你为什么会赞成?”丁在年很震惊,“你是皇帝,你为什么会赞成这样的后果,你不是应该很痛苦吗,你不是因为立刻开始收权,为你的子孙后代铺路吗?”
张凡说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们是一类人。”
丁在年微微一怔,他不太懂张凡这句话,但当他看见张凡的眼睛的时候,似乎一瞬间又懂了。
张凡说道:“你走吧。”
丁在年没想到皇帝居然不杀自己了。
“为什么放我走,你不是一直在抓我吗?”
“不,你想多了,朕没有一直在抓你,朕的日常是处理国事,陪陪家人,有你的消息了,可能朕会看看。”
这样一说,丁在年忽然苦笑起来:“看来在下在陛下眼中,只是个跳梁小丑。”
“不,你不是跳梁小丑,看来你没有理解朕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哪句话?”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请陛下赐教。”
“大明一直在变,在过去的时代,一个外敌林立,内部动荡的时候,你被视为毒瘤,而在未来的几十年之后,你的想法,可能部分是正确的,你的行为,可能是正义的。”
“同样的一件事,放在不同的大环境下,是不一样的。”
张凡最后总结道:“你不是一个野心家,你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已,朕不杀你,你走吧。”
丁在年感觉自己输了,但又感觉自己没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