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759节

“……中国红军正在进行战争动员，数百列军车将从满洲里出发，运载满武器装备、弹药和红军的革命官兵，先行抵达赤塔，再奔赴所有的前线战场，苏维埃俄国的男女同志们，中国和东共联的所有成员国，还有一切热爱和平的友好人民，都将成为你们抵抗白匪军入侵的最坚强后盾，中国将向你们提供苏维埃俄国最急需的所有物资……”

“……中国将竭尽所能帮助你们抵御侵略，我们必须以同样的决心、同样的紧迫感、同样的国际主义和牺牲精神来致力于我们的任务，中国的一切援助行动都将像我们国家自己遭到外部敌人侵略时一样，中国的一切支援行动都将像我们国家自己处在战争中时会表现的那样……”

“……同志们，你们无须担忧，你们无须恐慌，你们也无须畏惧敌人的进攻，中国必须成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伟大兵工厂，中国必将成为捍卫世界民主与和平阵营的伟大兵工厂，我们将高声呼唤，民主兵工厂就在这里，就在苏维埃俄国同志的身后，就在满洲里、哈尔滨、海参崴和秦皇岛，让我们并肩作战，为将红旗插到克林姆林宫的穹顶上战斗吧！”

秋明的市民和军属们，在在狭窄拥挤的地下库房里，好不容易才能听清鄂木斯克和赤塔播音员的声音——这是因为电池供电不足，但是集中在这里的战士们却屏住呼吸聆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指挥员还命令把部分伤员也带到这里来，好让他们把听到的一切都转告给那些不能行动的同志。此时此刻，党和政府的号召给要塞保卫者增添了新的力量，使他们更加坚信，望眼欲穿的援兵很快就会到来。

林淮唐和捷尔任斯基的演说更给秋明要塞的军民们提供了无尽的热情和勇气，原来弥漫在市民当中的那股恐慌感迅速被一扫而空，就算是最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老弱，现在也都一改此前担忧害怕的模样，变得积极向上，对未来的反攻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希望。

夜里，红军很快又组织起反击行动，原来在要塞西区的沙皇时代旧教堂那里，驻扎着一个独立侦察营。该部队附近的车场里停放着七辆正在修理的装甲车，战士们顶着白匪军在夜间也没有停歇的炮轰，几小时之内就修复了五辆装甲车。他们把战车开到已经起火的弹药仓库跟前，不顾随时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危险，把炮弹和子弹装上车，然后迅速出击，在夜间又夺回了停火线附近的好几个哨所。

类似的反击在整条战线上都开始出现，红军士气高昂，不管是苏俄人还是中国人都是如此，他们积极作战，还有几个来自第一半摩托化骑兵军的的装甲车侦察营居然穿过了停火线，一路渗透冲到了白俄共和国境内，迅速攻击并炸毁了白匪军的好几处临时弹药存放点以后，又安然撤回到了要塞区内。

这时，朱可夫和马鸿宾正在在一座半倒塌楼房房的地下室里，审讯刚刚俘获的白军军官。俘虏原来是个中校，似乎隶属于白匪军步兵第四十师，在他的军用挎包里，除了攻取要塞的详细计划外，还发现了一些红军指挥部甚为关注的敌司令部重要文件。

就在朱可夫考虑是要把这些文件送去鄂木斯克，还是直接报告回赤塔的时候，寻淮洲又过来向他报告中国红军第一坦克旅的装甲部队已经完成战斗准备。

“朱可夫军长，我们有二十辆坦克现在可以脱离防线自由行动、战斗。”寻淮洲报告说道，“列车炮也可以通过铁路机动前移，配合我们的反击。”

寻淮洲带来的部分坦克，现在已经分配给了秋明要塞守军各部作为临时的火力支撑点，剩下的部分则被他集中起来编组使用，准备作为还击白匪的攻击部队矛头。

除了这二十辆坦克以外，另外还有一些装甲车和半履带摩托车可供使用，再加上秋明要塞里苏军第二骑兵师本来装备的少量军用汽车和卡车，守军还是能够组织一支相当可观的机动部队。

朱可夫很快做出决定：“装甲部队先配合步兵，趁夜色把我军分散在停火线附近的哨所部队都撤回要塞区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入夜

苏军在停火线附近设置有许多小型的哨所，每处哨所都有数名到数十名不等的哨兵，他们很容易处于白匪军的重炮炮火轰击范围当中，而且也有可能陷入到被重兵包围的困境当中。

虽然白匪军第一天的攻势是以完全失败告终，但是朱可夫估计以白军的兵力优势，等明天开始，之后的几天里白匪军很可能还是能够把战线继续向前推进一段距离，那么那些分散在停火线周边的哨所就非常危险了。

寻淮州一口答应下来，他亲自指挥机动部队出击，夜色里二十辆坦克同时出动，冒着敌人的封锁火力，从北面冲出了要塞西区的大门，然后飞快开过桥梁。金属制成的履带直接从桥梁上白军堆积成山的尸体上面碾压过去，“卡兹、卡兹”的发出碾碎骨骼和肌肉的声响，道道血肉就化为了红军装甲车履带的润滑剂，直到桥梁上被这样硬生生趟开一条大道为止。

夜间各处还偶有发生一些小规模的激战，白军主要在晚上还是用重炮在进行密集的炮火洗地，敌人的炮兵规模肯定不能和中国军队比，也没办法和英法德这些列强国家的军队比，不过一个方面军的重炮部队当然还是要强于秋明要塞守塞军的炮兵。

炮击整夜未休，倒也不影响红军机动部队的反击行动，只是在好几处城门洞还有重要的公路上面，白匪军都用白天他们那些被苏军摧毁的汽车做成了障碍物，阻碍交通。

好几辆着火的汽车被白军拿来堵路，看来敌人设法封闭各个出口，试图使要塞里的火炮和车辆无法驾驶出去，寻淮洲感叹：“白匪还真是打算把秋明要塞困死吗？胆子倒是大。”

第一坦克旅的“军马”坦克几炮过去，就能直接把这些堵路的废弃汽车摧毁，装甲车沿途还救出了一些被白军小股部队围困在要塞西区大门桥梁附近的哨兵，寻淮洲接着又亲自指挥部队，一路冲出去趁白军不备，迅速占领一处白天时被白匪占领的伐木场。

伐木场中被困的人数量不少，其中少数是战士和军官，绝大部分都是生活在秋明市区以外的普通老百姓，还有很多是妇女和儿童，而且不少妇女和儿童都拿起了武器，和男人并肩打击敌人。

装甲车队继续前进，一路不断和小股的白匪展开战斗，中间白匪军的战线虽然稍稍后撤，陆航也出击频次也大大降低，但哪怕到了深夜，天空中还是不时发生空战，偶尔照旧有一两架飞机爆炸坠落。

夜晚的战斗，尤其是夜晚的空战，与白天大不相同。夜空中只有月亮提供微弱的照明，在无月之夜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相比较夜晚陆战采用照明弹和探照灯辅助不同，夜空中的战机不能使用灯光，鉴于任务需要甚至还要关闭导航灯。原因在于漆黑的夜空中飞机的灯光会异常明显，很容易被地面的探照灯发现，这无异于对敌方的防空炮和战机说：“往这里开火！”

黑暗中战斗不断，苏军一架漆着红星的小“海鸥”在空战中打光了子弹，突然向前猛冲，在秋明要塞上空直接撞毁了一架白匪军敌机。战士们，深为苏军飞行员的功绩所感动，他们一齐开火，射出愤怒的子弹，仿佛在为英勇捐躯的无名飞行员报仇。

半小时后，当敌一架强击机向下俯冲，试图用机枪扫射红军装甲机动部队的时候，寻淮洲亲自指挥部署，跟进的步兵兵以齐射予以还击。敌机冒出黑烟，险些撞到附近的的树梢上，没过一会儿终于栽倒进树林里面，轰的一声变成火花。

机动部队继续前进，相继又救出七八处处在敌后的哨所官兵，还有避难于此的郊区民众，在进攻过程当中，坦克部队还缴获了少量白匪军使用的毒气弹，这让寻淮洲确认了敌人在攻势受阻的情况下，很可能对秋明要塞发动毒气袭击的猜想。

他立刻派出三辆装甲车赶回要塞区报信，让战士们立刻准备防毒面罩等装备，以防万一，并要求朱可夫立刻向后方请求增援，新到的援助物资中务必需要准备上各类能够抵御毒气袭击的装备。

夜幕里，敌我双方的巨型探照灯都打出大量强光光束，把停战线附近的森林照得白一块、黑一块的，白匪军也逐渐注意到了红军机动部队发起的快速反击，在森林里不少地方开始发出迫击炮开火的声响，显然是白军在使用小口径的火炮试图阻拦机动部队的继续前进。

在停火线附近还有一条河流，本来寻淮洲让一些红军官兵把防毒面罩具波纹管前端的过滤器被拆了下来，又用螺母接上了另外几根波纹管，然后在这根长管的末端固定上一个小木头浮筒。战士们脚上系着砖头，小心翼翼地走进河底，他们通过带浮筒的软管呼吸、沿着高低不平、积瞒淤泥的河底缓步逆流而上，试图走水路直接捞到停火线的另一侧，不料水下却出现了一道障碍，突然挡住了去路。

原来来河底横着一道坚固的铁栅。

一名侦察人员决定爬上去想办法翻过铁栅，可是头刚一露出水面，敌观察员便借着不断升起的照明弹发现了他，随之对岸白军机枪就开始向河面猛烈开火。这些机枪手显然是在专门守卫铁栅，潜水员们确信无法通过水下障碍，只好撤回。

后来，一些被寻淮洲机动部队俘虏的白军士兵向他交代了白匪军了设置铁栅的缘由，南乌拉尔方面军的指挥官尤登尼奇等人担心红军会利用小艇之类的设备，通过河流冲击白匪军南乌拉尔方面军的后方补给线，所以开战第一天的傍晚，尤登尼奇就命令部下的工兵营设置了这道障碍物，并在河岸配置了机枪火力点。

“敌人的指挥官也是很优秀的将领和军官。”寻淮洲说道，“最差、最差，白匪军这些高级将领也都是受过完善军事教育的人，不能真把他们当成北洋军那种水平的对手啊。”

白俄共和国可能确实骨子里非常腐败，可在萨文科夫的强硬统治之下，它表面上确实还是有一个大国、强国的架子存在，白匪军这支军队的底层士兵可能确实是一大群士气非常低的“灰色牲口”，可它的高级将领、中层军官，综合素质还是比较合格的，并不是那种一推即倒的对手。

激战不仅在战线的横向上展开，而且也在纵深上展开，红军的机动部队进行快速反击的同时，白匪军的南乌拉尔方面军同样扩大了战场范围，他们在秋明以北、以南的数十公里范围内，都增加了部队的渗透攻击，其中一部分白军渗透部队甚至已经进入了库尔干州境内，趁着夜色快速挺进了二十多公里，把战线朝阿拉什自治共和国的首都阿斯塔纳推进了一大段。

大概也是在秋明要塞爆发激烈战斗的同时，白匪军的另一个重兵集团，中亚方面军也对奥伦堡展开了凶猛的进攻。

奥伦堡的守军只有三个装备十分老旧、落后的哈萨克师，战斗力薄弱，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就付出了不小的损失，使白军在南线战场获得了更大的行动空间，一部分白匪军中亚方面军的部队也开始绕过奥伦堡，继续沿着草原地带的土耳其斯坦铁路前进，似乎目标也是要挺进到阿斯塔纳方向。

阿斯塔纳毗邻中国的七河省，距离中国西部疆土的国境线只有一百多公里，如果白匪军真把战火烧到这里，那情况就会变得更为严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装甲列车旅

临近第二天黎明的时候，在照明弹时隐时现的白光下，要塞中一直悄悄地进行着紧张的活动。敌人炮兵只是偶尔打一阵炮弹，懒洋洋地实施着干扰射击。白匪军在凌晨时针对第一坦克旅机动部队的反冲锋在打了几个钟头的失败作战以后也停止了；在某些地段，萨文科夫匪帮还把部队撤到了距离停火线几公里以外的安全地带。

红军指挥员预料到次日敌人将会重新发动更猛烈的攻击，便利用夜间的战斗间歇巡视了防御地段，部署了兵力，重新配置了火器，统计了子弹储备。在战火和烈日烤焦的土地上，战士们挖掘了墓穴，迅速掩埋好长眠不起的同志。他们把毙命之敌的武器弹药搜集起来，清理了毁塌的军火仓库，补充了弹药，一切有条不紊。

那些分散在停火线附近哨所里的士兵和民众，也都在寻淮洲的努力之下安全撤回要塞区内。是夜，疲乏的战士们几乎仍未合眼，或者只是轮流假寐片刻：他们必须警惕地监视敌人，以防在暗夜掩护下进逼偷袭。不过，敌指挥部显然决定让自己的步兵在当夜休息，昨天的激战激已把他们弄得疲惫不堪。

白军在第一天的攻势彻底失败以后，也并没有完全丧失进攻的意志，白匪军南乌拉尔方面军的大部分部队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休整，尤登尼奇和他的军官们并非无能之辈，敌人补充了遭到伤亡的各强击支队，调集了生力军，撤下了伤员，同样也在本方的控制区内挖掘墓穴埋葬了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