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757节

医院大楼对面的边防团工人俱乐部也是如此，同样架设起机关枪，成了一个重要的火力支撑点。在边防团工人俱乐部附近，还有一座接近半倾的老旧建筑物，外面有一道钢筋水泥围墙，过去，这里是沙俄时代的东正教教堂，革命以后就被废弃，现在也成为了临时的防御据点。

老教堂南面的围墙沿营房走向延伸，与营房之间仿佛构成了一条宽阔的街道。那些白军渗透进来的步兵就沿着这条街道一窝蜂似地推进，一面狂呼乱叫，频频向垒塞营房的窗口射击。

营房里面没有人还击，似乎在炮兵火力和空袭杀伤的压制下，苏军步兵军已丧失了抗击进攻之敌的能力，要塞西区部不经战斗即将陷落。透过越来越明亮的曙光，透过硝烟尘雾，可以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在西区的最东端，环形营房大楼的那道豁口上一座高高的望塔已经在望。

突然，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可怕的打击以雷霆万钧之势落到了敌人头上。营房大楼里传出了一种喑哑的、曳长的吼声，通向大院的许多门扇猛然被拉开，手持武器的苏军战士高喊着震耳欲聋、充满振奋感的“乌拉”之声，怒潮般地扑向白匪军进攻支队的中心，展开了肉搏战。

好几辆寻淮洲所部红军第一坦克旅带来的三四式“军马”中型坦克，也在营房道路的夹缝中开了出来，开始朝着白匪军的步兵进攻支队猛烈开火，然后就是一队骑兵冲向营房中间最宽阔的那条大道，苏军官兵骑在马背上用削短了枪管的卡宾枪迅速还击，敌人在几分钟之内便被打得落花流水。

端着刺刀的战士们像一把尖刀把白匪军步兵进攻支队的队形拦腰截成两段，还没有来得及走近营房门口的白匪军步兵手慌忙调转身来，朝俱乐部大楼方向狼狈溃逃，还有不少人在慌不择路，竟然朝着要塞西区东部逃命，一头直接扎进了中国红军第一半摩托化骑兵军设置的机枪阵地里面。

这些刚从中国东北远道而来的革命官兵们，也是第一回和白俄匪军交手，机关枪、半履带车上的小口径火炮一齐开火，马上就把敌人打得溃不成军，苏军步兵群向敌人发起进攻的战士高喊着庄严的“乌拉”跟踪追击，用刺刀痛歼逃敌。

还有一些战土也高喊着乌拉，跟在他们身后向前猛冲。他们有的挥舞马刀，有的干脆就拿一把不带刺刀的步枪跟白匪军近战肉搏，战斗异常激烈，这些骑兵师出身的红军官兵们只用白刃冲击就把士气其实并不高的白匪军纷纷压迫至营房围墙下方，予以全歼。

白军士兵里有不少人就这样被抓了俘虏，他们好像都没搞清楚自己是在哪里，也没弄明白自己拿着到底在做什么、在和什么人战斗。

后来洛达·丹达尔亲自审问了一批俘虏，才知道其中不少人居然都是白俄的政治犯和劳改犯，就在几个月前他们还在喀山等地的劳改农场里做苦役，突然间就被发了一支步枪，然后就被拉进军营里接受简单的初级步兵训练，再来就是被军官们带到国境线边上，被要求进攻秋明要塞了。

有的政治犯拥有比较高的文化教育水平，还能弄明白是发生了些什么，另一些小偷小盗的普通罪犯，就完全不知情，直到他们被红军俘虏起来的时候，还搞不清楚自己不是在和土匪打仗，而是在和停火线另一端的苏维埃红军打仗。

“萨文科夫是在用蒙骗的手段，把几十万俄罗斯人、几百万俄罗斯人骗上了战场。”

洛达师长恍然失笑：“欺骗是军事科学中的一条重要原则，可那都是指的欺骗敌人，欺骗自己人？真是闻所未闻，萨文科夫简直比尼古拉二世还要可笑。”

此刻，在要塞西区的南部，又有一个师的白军步兵投入战斗，敌步兵试图从东西两侧包抄要塞西区南部的核心堡垒。炮兵又开始向核堡倾泻炮弹，大火熊熊，浓烟滚滚，直冲云天，梅塞施密特战斗机机在要塞上空不断盘旋，白军步兵很快翻越了部分的要塞围墙，冲入核心堡垒大院的中央。

在那里还有一个第二骑兵师的工兵连驻防，，留在营房未曾外出的军官领导他们组织防御，苏维埃官兵们在核堡大院里又同敌人展开了顽强的殊死搏斗，如果没有军官在场，则由一名准尉或战士担任指挥，准确的步枪、机枪火力杀得进攻的白军步兵尸横遍地；狙击手弹无虚发，击毙了许多白匪军的军官，关键时刻，红军我愤怒的战士就端起刺刀，冲入敌阵，每次都给敌进攻的步兵以重创，把他们打得损失惨重，狼狈而逃。

红军的指战员们，也很快注意到一点，只要狙击手们射杀白匪军的军官以后，他们剩下的步兵进攻意志就会变得非常薄弱，很容易就会开始被击退或者是干脆被整个击溃。

等到洛达师长把敌人步兵中包括大量政治犯、劳改犯的情况，带回司令部的时候，朱可夫和马鸿宾才弄清楚了这一切情形的缘由所在。

“萨文科夫匪帮的军队，并不比我国内战时期的北洋军阀高明到哪里去。”

马鸿宾锐评道：“白匪军的武器装备当然要比北洋军阀强得多，也许他们中的某些王牌部队也拥有列强级别的陆军战斗力，但就这些用政治犯、劳改犯充数的部队，说实在的，并未脱离封建式军队的组织度范畴。”

敌军的冲锋部队千方百计想要突入核堡中央，援救被围困在大院里的步兵们，但总是枉费心机，大门和附近的桥梁现在重又被置于红军步枪、机枪和迫击炮火力的控制之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燃烧

边防军战士们严密封锁了这条道路，在那里警惕地监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另一个白军步兵师蜂拥而上，白白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结果也不过是在桥梁前堆满了自己的尸体而已。

突入核堡大院里的上百名白军步兵，很快就在步机枪火力的扫射下全部投降，对面的白军指挥官马上就会沮丧、惊恐的发现，他们组织起的白匪军第一波大规模进攻，不仅没能取得任何突破，而且损兵折将，伤亡惨重，相反，秋明要塞的守军的抵抗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愈来愈强，愈来愈有组织。

苏军官兵在二楼的一个窗口上架设起一挺重机关枪，两名战士迅即装上备用弹带。其余窗口则由轻机枪手和狙击手扼守，战士们手中还有有一部完好无损的电台、几部电话机和电话线，掩蔽部里还储备了弹药和粮食。

红军对防御作战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和预案，就连那些刚刚抵达秋明前线不久的中国红军官兵们，也很快就进入状态。一小时以后，当白匪军再次对核心堡垒发动冲锋时，就遭到了猛烈的火力阻击，敌人对该地段发起的每一次冲击均以失败告终。

白匪军的攻势，只是白白在要塞的塞桥梁前堆积起一层更厚的尸体而已。

敌人的尸首枕藉相连，景象惨不忍睹，后方的苏军、红军重炮部队也开始做出反应，位于最前线的部分苏军官兵马上就开始利用手中的无线电台和电话机，将白匪军集结的具体坐标、位置通知到炮兵司令部，随后，密集的炮火就开始展开反击，开始有意识猛烈轰炸着白匪军的步兵集结点和炮兵阵地。

在要塞上空，闪着橘色辉光的炮火犹如道道流星，点亮了拂晓时刻的秋明苍穹，在这仲夏的乌拉尔山脉脚下隆隆作响，一发发炮击还点燃了不少树丛密林，火光闪烁，几成红色的海洋，烈焰熊熊，高温把空气灼烧的都变得扭曲起来。

透过一处处越烧越高的火丛，红军官兵们能够看到不少白匪军士兵身上燃着火苗，在原始森林里四处逃窜，狼狈哭喊……

在要塞北部的大门附近也发生了激战，该地域驻扎着中国红军第一半摩托化骑兵军的一个反坦克炮兵营。战争刚一打响时，敌人就把最猛烈的火力指向这里，白匪军的重炮部队准头颇高，最初的火力打击都是以摧毁红军反坦克炮兵营的摩托化牵引车为主，看得出来是想要彻底打掉秋明要塞守军的机动能力，好在之后将要塞守军一股聚歼。

这个计划在参谋作业的角度上而言，做得非常不错。

可是在战场的实践当中，那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红军的摩托化炮兵部队机动能力远在白军的预估范围之上，而且要塞的永备工事和混凝土炮台，也为炮兵部队提供了极为优良的阵地掩护和防御能力。白匪军在开战之初，本应取得最大战果的那波重炮突袭洗地，结果也不过是在秋明要塞的永备工事上雕琢出几个小小的缺口，更没办法对已经实现了相当程度摩托化的红军炮兵营造成多大杀伤。

红军炮兵很快就能转移阵地，还可以依托红空军飞机的空中侦察，迅速找到白匪军炮兵阵地的具体坐标，然后施加猛烈的炮火反击。

相反，白匪军的炮兵部队则就连骡马化的程度都不算高，马匹数量有限，机动能力和红军的摩托化炮兵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天壤之别，根本没法比，完全做不到“打一炮换一个阵地”的灵活度，只要阵地坐标完全暴露，立刻就会遭致要塞内红军炮兵的准确“清点”。

白匪军的第一波全线攻势之中，只有在要塞区南部的迂回攻击取得一定进展。

在这个地段，白匪军投入的步兵数量更多，他们尝试向要塞侧后方的东南部阵地做迂回，一度接近到了要塞墙的近处。很快，几名从哈尔滨赶过来的中国红军军官就下令令把从邻近军官宿舍跑来的妇女和儿童隐蔽在要塞墙里面可靠的地方，随后下令把余下的火炮推上要塞墙，组织人员从仓库运送弹药，在防御阵地上配置机枪手和狙击手。

当白匪军接近要塞墙的时候，该营大炮和机枪便对其实施抵近射击，敌人被迫停止前进，后来虽在该地段发起多次冲击，但在中国红军的优势火力压制之下，屡遭惨重的伤亡，在傍晚时分之前，就被迫停止了大规模的步兵人海战术攻击。

这就是6月22日以后发生的战事情况，到处都展开了越来越残酷的激战，白军炮兵对要塞区轰击不停，可是就结果而言却未能取得多大成效，因为白匪军的炮兵部队确实有较高的战斗能力，他们也对秋明要塞的防御能力有很深了解，进行的都是极具针对性的炮击和空袭，然而由于步兵组织攻击的能力异常欠佳，哪怕白匪军的大炮和飞机在要塞墙上打开缺口，白军步兵也照样还是不能取得明显突破。

红军只需要组织一些小规模的短促突击，很容易就能依靠近战中的自动火器火力优势和白刃战能力，一鼓作气就把攻入要塞区的白军步兵击退、击溃，赶出去，甚至干脆将这些白匪军的步兵部队在要塞区内聚而歼之。

一天将近二十小时的时间打下来，白匪军的散兵、步兵还在在所有地段继续发起攻击。但是，不久各进攻要塞部队关于伤亡情况的报告，就应该开始使白军指挥层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他们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这些伤亡数字所带来的压力。

“是我们的飞机！是我们的飞行员！”

白军南乌拉尔方面军的总司令就是尤登尼奇，他是萨文科夫早年间军事方面的亲密盟友，在二十年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里也在沙俄军队的高加索集团军有优良表现，算得上是白俄军队里能力最强的那批将领之一了。

尤登尼奇刚刚收到方面军司令部作战参谋们送来的文件，这份文件里已经强调了前线步兵进攻的各种失利情况：“……在我向前突进的步兵前方，赤匪依托永备工事和预设阵地，利用优势火力层层截击……尤其在我步兵突击队伍的侧后，赤匪以配置在要塞中的六十至七十五辆坦克和装甲车，以步兵展开了勇猛顽强的防御战。他们冒着猛烈的炮火，，以狙击手的射击、灌木丛中的冷枪和楼顶天窗及地下室的射击，使我军官兵很快遭到重大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