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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497节

林淮唐气愤之下拂袖而走,林时爽的这些话早有无数人和林淮唐谈过一遍又一遍,如果他会为之动摇那早就动摇了。三人间的谈话依旧是不欢而散,林时爽还是决心用扩大会议剑指工人反对派,他要求中央取缔宗派活动的消息经由与会代表们的传播,很快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整个北京。

正在大规模审查运动里人人自危、担惊受怕的社会党党员们,这时就爆发出了空前的自主行动能力。大量干部开始在隔天会议开始以前串联起来,各省区的地方党代表,中央各机关的委员、代表都串联起来,什么“十人纲领派”、“民主集中派”、“缓和派”、“左派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名目一下都冒了出来。

假使取缔宗派活动议案不能通过,老社会党人们就可能分裂出更多派别俱乐部来围攻工人反对派,党内高级干部的嗅觉都很灵敏,他们也都意识到了这是逼宫的最后机会。

如果不取缔宗派活动,那又怎么样!难道刘师复可以组织一个工人反对派,其他人就不能组织出更多宗派来吗?如果刘师复敢用制造党内分裂来威胁其他人,那么党内的干部官僚们也不会惧怕这点,无非是大家一起拆家,一起闹起来,闹到最后局面不可收拾,还不是需要技术官僚们出来整理残局。

这就在五大上制造了新的政治僵局,林时爽还是给林淮唐出了一道新难题,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僵局的解决竟然来自于刘师复一封石破天惊的请辞信。

形势又要急剧扭转了——

三人谈话结束当天晚上,刘师复就回去和莫纪彭、林警魂等人又做了一夜长谈,他们得出了一个共同结论:现阶段工人反对派在社会党党内已成为众矢之的,工人反对派自身已经成为了林淮唐改革的绊脚石。

但对刘师复来说,他对民主原则、言论自由原则的坚持又到了可以说是极端顽固的地步,刘师复不愿意、也不可能为了促成改革就违背自己的政治原则。

最后,刘师复想出的两全其美之道,就是之前林时爽提到的旧事——刘师复要退出中国社会党!

不仅是刘师复要退出社会党,工人反对派的领袖们都要跟他一样,退出社会党。

刘师复的信很快就惊动全党,他在国际上也是很有声望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所以就连乔治瓦卢瓦和斯大林等人都高度关注事态的发展,而刘师复坚持己见,他和工人反对派的另外几名重要盟友一起提交退党申请书以后,就直接不再参加五大任何会议,再没一个人能把刘师复拉回来了。

刘师复把退党申请书交给林淮唐的时候,也向林淮唐说明了自己的政治理念和政治计划:

“……经过近一年以来的政治博弈,我们已逐渐弄清楚了工人反对派自身的性质,确如时爽所说,像工人反对派这样一个和中央拥有不同纲领、自身又已形成组织的政治团体,实在不应该继续待在社会党的框架之下。

我深思一晚后,决心赞成取缔宗派活动提案,但我天性顽固,不会因此解散工人反对派,因而只能选择退党。工人反对派的主要成员,莫纪彭、郑彼岸、林警魂几人,我们商议以后决定共同进退,其余还有一些信任工人反对派理念的社会党同志,他们如果不愿意放弃工人反对派的纲领,或者和我一样保持体面自行退党,或者就像时爽说的那样,社会党有必要将他们开除出党。

对于监督工作,人民监察委员会、政治法律委员会等等机构,均属于中央部委机关,并不是党的附属组织,退党以后我理应继续在监察委工作,但若君汉认为不适合,亦可以再改变人选,挑选你觉得更为适宜的人选。

其实,我在青岛休息期间,就已有了退出社会党自行成立一个新政党的计划……中间因书记长的劝说,我一时改变想法,现在我思考越发清晰,已下定决心组建中国劳工党……

将来党内同志如很难接受党外人士来负责监察工作,我自会主动让贤,实际上监察委的审查工作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以上,最难的关卡均已攻克,后面换成别人问题也不会多大……”

这就是刘师复给出的解决方案——

社会党内通过取消宗派活动议案,工人反对派则在完成整风运动最后阶段的任务以后,主动退党,今后以民主党派的身份继续活动。

唯有这种方法,能够兼顾执政和监督、宗派和团结的问题。

工人反对派绝不解散,但同时社会党要维系党内的集中和团结又必须要取缔宗派活动,这样就只剩下一条出路。

“……中国社会党代表着中国无产阶级,却不是中国无产阶级的唯一代表……”

一封退党申请书,犹如雷霆,亦标志着五大的落幕,标志着自1911年以来革命时代的结束和后革命时代的开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不列颠星火在即

伦敦。

英国的温带海洋性气候温和、湿润,四季阴雨多雾,和中国重庆一样,因为城市所在地均有大面积的水源在城市附近所以会产生天然雾气,但工业革命之后,伦敦的雾气升级成为致命的混合雾气,此时的“雾都”二字已经变质。

约翰·里德仰望天空,逆温层笼罩伦敦,连续数日寂静无风,当时伦敦多使用燃煤为城市的主要能源,煤炭燃烧产生的粉尘、有毒气体和污染物在城市上空蓄积,经常引发连续数日的大雾天气。

整座城市都笼罩着一层浓烈的臭鸡蛋气味。

英国的大法官法庭每年有四次开庭期,距离现在最近的米迦勒节开庭期即将开始,大法官们围坐在林肯律师学院的回廊大厅里,窃窃私语,英美法系高度重视大法官释法的权力,许多家新闻报社都在等候着重大的裁决结果——关于格拉斯哥暴动的裁定。

律师学院外满街泥泞,仿佛洪水刚从大地上退去,伦敦潮湿多雨就是如此。大伦敦糟糕的排水系统一逢大雨天气就变成洪荒的原野,如果这时候碰上一只旧约创世纪里提到的班龙,像一只巨大的蜥蜴那样摇摇晃晃地爬上伦敦中部的霍尔本山,也不足为奇。

煤烟从烟囱管帽上低低地飘扬出去,形成一阵淅淅沥沥的黑色细雨,其中夹有一片片鹅毛大雪般的煤屑,真的就像成形的雪花那么大。

流浪狗浑身泥浆,街上的驮马也好不了多少,护眼罩上溅满泥水——里德现在是美国主流媒体《纽约时报》的主编,也是美国社会党的重要领导人,以他在美国长大、生活、工作的经历,当然很对英国街头大量的马车感到惊异。

就算和里德采访过的法国、中国、日本相比,日不落帝国的心脏地带大伦敦地区都显得有些苍白和破旧。革命以后的巴黎满街常见雪铁龙的小汽车和标致牌的公共汽车,在中国和日本市内无轨电车也成为了大城市交通的主要方式。

美国更不用说,即便经历了灾难性的“大战萧条”,可怕的“哈定财政危机”、毁灭性的“柯立芝停滞”,美国经济遭受了历史上空前严重的打击和漫长至今的停滞,美国主要城市的街头上也几乎不可能看到马车的足迹,汽车、地铁、公交车和市内电车是美国人最主要的交通方式。

骑自行车的人都比乘坐马车的人多人得多。

从破晓起,天空中、四周就都是浓雾。雾气笼罩着泰晤士河的上游,把苍翠的小岛和青绿色的草场都染成破败的灰色,在下游河口处,一排排船舶中间,除了成千上万衣衫褴褛的失业船工以外,就是彭湃涌动的浑浊污水。

军用造船厂里排出废水规模最为惊人,今日英国的运煤船差不多完全都在为皇家海军服务,因为离开海军他们就很难在欧洲市场和海外市场上争取到多少单生意,就连帝国内部的各自治领和殖民地都不太对英国的商船队买账。

格林尼治区那些靠养老金过活的老人们,一大清早就拿着一支长长的木棍走了出来——在今天的伦敦,早上叫人起床可是一门难得收入稳定的工作,有钱的绅士会每周花几个便士雇用一位人形闹钟在早上用棍子敲打大门或者卧室的窗户,以此来叫醒自己。

里德有些纳闷儿,为什么用棍子?为什么不用闹钟?美国人的日常生活里,手表、怀表随处可见。可惜在英国,上流社会虽用得起闹钟,然而跟闹钟的价格相比,雇佣一位人形闹钟反而更加便宜。

大战和紧随其后到来的英德海军造舰竞赛,严重摧残了大不列颠的经济。战争期间英国阵亡了上百万士兵,损失商船近70%,军费开支超过一百亿英镑,近半的国民财富消耗在战场上。农业也迅速下滑,并且英国的债务问题日趋严重,短短五六年的时间,英国就在1919年、1920年和1924年分别爆发了三次债务违约危机,其中光是对美国,英国就违约了多达七十二亿英镑的债务。

赖以为帝国基石的英镑霸权,今天来看已经支离破碎,造舰竞赛又给濒死呻吟中的英国经济持续放血。

1924年的英国平均周薪不足一英镑,并且由于谷物法的限制,英国的普通家庭必须把他们收入的百分之八十都花在购买食品上面。

里德从桥栏上向外窥视着下面一片雾蒙蒙的广场,有些地方的煤气灯在雾气中隐隐约约地闪现出来——就连中国和日本都正在普及电灯,更不要说像德国、法国和美国这样高度工业化的国家,可就在工业革命的鼻祖和发源地,就在大英帝国的首都伦敦,煤气灯依旧占到了伦敦路灯总数的百分之四十左右。

曾经一马当先的蒸汽革命成果,在电气化的时代也成了束缚英国发展的绑带。

除了在政府工作的公务员和官僚,除了在苏格兰场办案的警察,除了在军队里服役的士兵和在军工厂工作的技术工人以外,英国平民阶层几乎再找不到什么好一些和稳定一些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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