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求生 第282节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冯玉祥本人却左手持自来得手枪,右手握着一柄鬼头大刀,脚裹绑腿,出现在了战场的最前线。
“旅长!”、“大帅!”……官兵们的呼喊声汇集成一片,冯玉祥招招手示意众人安静,冯旅中的重要将领如张之江、鹿钟麟等人也全都聚集了过来,到此时宋哲元才终于有点反应过来
我们冯旅长的立场,这看起来实在不像是站在宗社党那一边啊……
古老又斑驳的城墙前,战况激烈,流弹四处横飞,但冯玉祥毕竟是沙场战将出身,也不怕这一点小小的威胁。他把冯旅主要的将领都叫过来以后,便开门见山道:“弟兄们!”冯玉祥那张素称憨厚的脸上挂满微笑,“宗社党在北京城里勾结东洋鬼子制造动乱,他们想干嘛?我们想毁掉我们的民国,想把满清那一套东西全都捞回来,还想拥立颐和园里的那个小孩做皇帝。咱们汉人费尽多少心血才终于当家做主,弟兄们咱们能允许宗社党搞复辟吗?”
张之江带头高呼道:“复辟不得人心,我们绝不答应!”
宋哲元心中一片震惶惊骇,他这下终于渐渐明白了过来,那些监守自盗的旅部军官为什么能够一直没被人发现,那些盗窃军火的宗社党人为什么行动会这样顺利,同时宋哲元也慢慢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冯旅恰好就能在宗社党复辟时全军都集结在了北苑军营中。
这是冯旅长的阳谋吗?
宋哲元小心翼翼地审视着他眼前这位——在北洋团体中经常以憨厚耿直出名的旅长,很有些不敢相信,如此阳谋,绝非一人能够设计,而当今天下能够在北京设计出如此一幕空前壮丽之大活剧的人物,除南京那位革命超人以外,复有何人!
“各部队立刻准备攻城。”
冯玉祥讲完训话以后,便又开始做战斗上的部署。既然复辟军在城墙上假设机枪大炮,那冯旅也没有必要考虑什么“保护古都”的事情了,冯玉祥一声令下,同样准备以强大的炮兵部队打开防线。
官兵们将一箱箱的子弹和炮弹从北苑大营中运了出来,还有好几门德国产的克虏伯野战炮也被推到了前线。在初升的太阳照射下,黑铜般的炮膛折射出一种动人心魄的光泽,幽深的炮口似乎聚焦了世间一切的深邃。
为了分辨身份,在冯玉祥的命令下所有冯旅官兵都在左臂上缠起一条红色布条。大队大队的士兵开始向前涌动,一部分人在冯玉祥的指挥下强攻北门,另外一部分兵力则在张之江和鹿钟麟等人带领下穿过当年被八国联军焚掠一空的圆明园遗址后,急速往颐和园一带奔去。
北京城墙上一次遭到这样猛烈的攻击,还是在十多年前的八国联军侵华之时,冯旅的好几发炮弹很快就轰入城中,点燃起大片橘红色的火焰。
在火光高亮之中,历史将决定着是哪一代人的宿命将从这民国的舞台上退场。
轰隆的炮响也惊醒了尚在睡梦里的宋教仁,他匆匆起身,慌忙穿起西装的同时还在问身旁从日本带回来的一名下女:“是北洋军在闹兵变吗?这是怎么回事?袁世凯到底想干嘛!”
国民党的几个重要领袖都住在一起,宋教仁、汪精卫、林森、于右任……这些人都住在两广会馆附近,只有章太炎在城郊的龙泉寺休养,张謇则住在东交民巷附近的洋楼里。
早在宋教仁被炮声惊醒之前,汪精卫和林森两人就已经开始带着秘书和警卫到处叫醒国民党的主要领导人。宗社党发动复辟兵变的当晚,汪精卫和林森本来就没有睡觉,他们两人本来受邀请在会馆听戏喝酒,酒后又和几位广东籍的国会议员打牌,觥筹交错一直到黎明时分,骤然听到大片枪响,汪精卫第一时间紧张起来,立刻就带人外出查看情况,这才知道是宗社党在京师发起了兵变。
宋教仁连外套都没穿,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扣子没有系好也没有打领带就冲出了家门。他在门口撞见汪精卫和林森以后,才终于弄清楚原来不是北洋军在哗变索饷,而是沉寂良久的宗社党突然玩了一手大的,竟然要复辟清室!
汪精卫紧张得如锅上的蚂蚱一般,面红耳赤:“遁初,我们要快去东交民巷寻求公使团的保护,还有、还有,孙先生他们现在在哪里?所有人都要赶紧去东交民巷才行!”
京城卫戍军的一群群士兵除了直扑颐和园去抢夺溥仪以外,沿途还留下不少兵力占领诸如火车站、天坛、交通银行、造币厂、电报局等等重要机构。天亮之前汪精卫和林森只带着几个警卫外出查看情况时,就撞见了一部分京卫军的士兵,所幸江朝宗和青木宣纯都没有下令让京卫军捕杀国民党、进步党等党派的领导人,不然汪精卫可能当时就要被复辟叛军给杀掉了。
宋教仁听到这话,怒道:“我们身为政府领袖,遇到乱党谋叛欲颠覆我民国,不思如何弹压复辟军也就算了,岂能做羽翼外人的打算?现在去东交民巷那就是狼狈逃窜,民国将无救矣!”
林森死死拉住宋教仁,劝他说:“咱们国民党现在也没有一兵一卒,就算站出来又能怎么样?靠我们几个书生还能消灭宗社党不成!国事自有袁世凯来解决,只要北洋军入城,这些满清余孽、前朝小丑一定很快就会被镇压。遁初先生,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好自己,我们只要到东交民巷待一天,等形势明朗以后再出来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下无有袁世凯
“国事危如累卵,我们身为政府领袖此时岂能退缩!”
宋教仁义正言辞的话说得汪精卫和林森两人都有些羞耻,但二人也深知当前形势的利害关系,就算宋教仁的大话说得再好听,难道能够说得那些复辟叛军倒戈相向吗?
一旦宗社党的子弹扫射过来,不管他们是革命领袖还是国会议员,该死的时候都不会比一个最普通的小兵抢多少!
四面八方还在不时响起令人心悸的枪声,汪精卫也强拉住宋教仁,脸色难看地说:“打仗是军人的事情,不是我们政治家的事情。等到他们打完仗以后,如果宗社党真的复辟满清,咱们躲到东交民巷留着有用之身,也还能南下讨贼。如果袁世凯能够镇压这群满清余孽,我们那时候再出来也没什么问题吧!遁初,肉体凡胎是挡不住子弹的,人要是了可就什么都没啦!”
林森也急促劝说:“遁初,快和我们走吧,别犯傻了,你到底在固执什么啊!”
没有多长时间,巷口外、洋房下,每一条街道附近都又传出了厚重、杂乱的脚步声,除了京卫军在到处控制北京城里的重要单位以外,肃亲王善耆和川岛浪速指挥的一帮宗社党武装也开始了他们的暴行。
宗社党武装全是临时纠集起来的乌合之众,纪律比起军纪糜烂的京城卫戍军都差得远,完全就是一群流氓暴徒罢了。
除了善耆和川岛浪速带往颐和园的一百多人以外,剩下的宗社党武装根本就没有任何军事目标,他们只是趁着北京城大乱的机会,开始仗着自己手中有枪开始疯狂地烧杀抢掠,全无纪律,俨然强盗一般。
西城一带枪声四起,乱党一面纵火一面破门而入,将各式各样的商铺洗劫一空,还有数不清的民房也被乱党烧毁,一时间杀声、哭声同时冲天而起。
宋教仁面无惧色,还是坚持要带卫兵前往国会召集抵抗,但汪精卫和林森等国民党领袖都达成一致意见,决定不管宋教仁个人意见如何,都必须把这位地位显赫的内阁总理强行带往东交民巷保护起来。
汪精卫从怀中掏出手枪对准宋教仁,他抬起下巴示意警卫们将宋教仁挟起:“我是要保护你,遁初!为了守护正义的事业,确实要有人付出生命的牺牲,但那不应该是你。你是民国的总理,你要承担起更多责任啊,走或者不走这就由不得你了。”
汪精卫用力招手:“所有人都跟我走,快,我们所有人都要立刻去东交民巷寻求保护!”
“你、你们……这些人,看看,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宋教仁被汪精卫的两名警卫架了起来,他无力反抗,毫无办法只能痛心疾首怒骂道:“他妈的……国家怎么成了这么个样子!”
宋教仁被汪精卫和林森保护起来带往东交民巷,而孙中山和黄兴居住的医院本来就在使馆区内,所以安全还是有所保障的,此时北京交火最激烈的地方除了冯旅开始进攻的北城以外,便是总统府所在的铁狮子胡同。
复辟军开始行动的当晚,袁世凯在回绝了朱尔典公使的和谈建议后,连喝了好几大碗人参汤后才稍稍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他在姨太搀扶下回到屋内,由于吃了太多补品以至于精力旺盛,行房事以后才沉沉睡去。
负责保护总统府的是唐天喜率领的总统府卫队营部队,这些从小站时期就开始跟着袁世凯的老兵都穿着厚厚的棉布军服,不仅各个人高马大,而且精神面貌看起来也都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有当晚唐天喜本人没有在自己的岗位上,而是去了八大胡同“放假”。
拂晓时分,在青木宣纯的强烈要求下江朝宗终于分派出了一部分京城卫戍军的部队进攻总统府。清晨朦胧的亮光中大队士兵突然涌向铁狮子胡同,总统府卫队营的站岗哨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因此并未开枪,但京卫军的人可没有手软,几十条汉阳造和金钩步枪同时开火,瞬间就把胡同巷口的哨卡打得稀巴烂。
十几名总统府卫兵听到枪声,匆匆跑了过来,但也是寡不敌众,马上就被京卫军带来的机关枪扫射得支离破碎。
两挺机枪撕裂布帛般的枪声,就如雨点一般狂暴轰入总统府中。袁世凯本人睡得很死,但躺在他枕边的姨太太已经惊醒了过来,没过多长时间袁世凯的儿子袁克定、袁克文等人也都在听到枪声以后赶了过来,总统府的警卫们纷纷开始持枪反击,总统府的大门前双方交火成一片,流弹四射横飞,很快又有十多人被击毙在了血泊里。
“父亲、父亲——父亲快醒醒,江朝宗造反了!”
袁克定抓住袁世凯肩膀死命摇摆也没把他爹摇醒,袁世凯的二儿子袁克文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从庭院里捧回来一大把积雪倒在袁世凯头上,冰寒刺激之下这个末路枭雄才终于从昏昏欲沉的睡梦世界里苏醒了过来。
“江、江朝宗?”袁世凯刚刚醒来,说话还宛如梦呓,“什么事?怎么回事?你们慢慢说……怎么回事?”
袁克定疾呼道:“天啊,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慢慢说?是江朝宗带着京卫军造反了,现在人都杀到总统府前了,咱们得想办法快跑啊!”
袁世凯手脚冰冷,一颗心也不断坠落入无底深渊里,他还不敢相信:“北苑的十六旅呢?陆建章呢?吴炳湘呢?快让他们调军警把江朝宗抓起来啊!”
袁克文站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后冷冷说道:“冯旅不见踪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京师警察厅那边的人马好像也跟着造反了。爹,我看北洋是全反了。”
袁世凯如遭雷击,他半靠在床上,久久不能言语,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缩小,眼中充满震怖、惊骇和迷茫又仓惶的神色。
袁克定跟着说:“父亲,我们快从后墙逃出去吧,现在去东交民巷还有机会,只要等前线的大军回师不难削平这群叛贼啊!”
袁世凯用右手扶住额头,他闭上双眼粗重地喘息着,最后张开五指,重又睁开眼睛,神色狰狞的说:“他妈的江朝宗都敢给老子造反?他忘了当年是谁把他这个废物从牢狱里捞出来的了?给我把放在二房的手枪拿过来,老子能走到今天还怕这几个酒囊饭袋不成?!”
袁世凯猛地站起身来,他让袁克文把大元帅的将官礼服拿来,一点一点穿好以后,这个迟暮的老人似乎一瞬之间就重新回到了二十年前在朝鲜战场上与日军血战的光辉岁月。
他眼里的血丝一下子就全部消退,那张由人参补品强撑起来的、充满红晕的脸庞,也一时间布满肃杀之气。
“克定,把我们的钱全拿出来,所有的钱!还有金银首饰、金石书画,全拿出来犒赏卫队!”
袁世凯将手枪插在腰间,顾盼自雄:“谁想要我袁某人的首级?老子的脑袋就在这里,是林淮唐还是宗社党,还是何路宵小,想取老子的脑袋,就要他自己来拿!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总统府里!”
“我——我袁世凯才是缔造了中华民国的首任大总统!天下无有我,四万万汉人尚跪拜溥仪小儿耶!”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恢复大清
“如果行动失败,我们就会作为反动派而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蔡锷喉疾越来越严重,但还是亲自持枪到最前线指挥新军混成旅攻城。除了吴佩孚等少数高级军官以外,云南、广西籍贯出身的南方军官已经全面取代了北洋系军官在南苑新军中的地位,各级别的营长、连长、排长……也都在蔡锷的严令之下,于右臂绑上一条白毛巾,全军上好刺刀开始攻城。
大军在静默中迅速行动,蔡锷本来预计在进攻天坛和广渠门的时候,肯定会遇到大量北洋部队的阻击,他都做好了亲率卫队先登的打算,但结果是当吴佩孚率先带一个营抢占广渠门时,路途上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一个北洋兵。
蔡锷对这种奇怪的状况最开始是感到有些震惊和诧异,罗佩金也猜测袁世凯是不是准备动用外交手段来解决政变军队?
但是很快京城内传出的激烈交火声,就让南苑新军的众人们迅速理解到了现在的真实状况
北洋,内讧了!
“罗佩金、吴佩孚,你们立刻带二营、三营和骑兵营进城,目标是总统府,对袁世凯一定要击毙。重复,对袁世凯一定击毙!”
罗佩金稍显犹豫:“要杀掉总统吗?”
“看见袁世凯立即射杀!”
蔡锷满脸潮红,那张为病魔折磨已久而显得憔悴的面庞上,此时也折射出一层回光返照似的光彩。他此刻发起政变欲推翻袁世凯的政府,用心就和他当初发起政潮打倒恩师梁启超、背刺林淮唐一样,在蔡锷自己看来,这些行径都是为了他心目中那一个伟大的中国。
蔡锷在日本时便已经成为了军国民主义的虔诚信徒,他的思想与人格之底色,完全为当时充斥日本的军国之风所影响。
也因此,蔡锷的最高理想就是造成一个“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领袖”的军国民国家。
在一年前,蔡锷真诚的相信袁世凯能够成为他心目中那一位挽救中华民族于历史沦亡之中的伟大领袖,所以他发自真心,甚至不惜打倒自己的授业恩师梁启超,也要帮助袁世凯统一中国。
在一年以后,蔡锷又是如此真诚的相信袁世凯权谋自用,已经完全丧失了国家领袖的资格,所以此时此刻,他又同样是发自肺腑与真心,认为自己是为了挽救国家才发动的政变。
“军人都是单纯的,都是为了国家而生,国家现在到此地步,我们军人都要承担起责任来!”
天初晓,大批绑着白毛巾的南苑新军官兵即从广渠门鱼贯而入,朦胧的天色里整个北京城原有的守军都好像完全蒸发了一般,新军官兵在吴佩孚带领之下如入无人之境,只有在接近东交民巷的时候才遇到了一队由英国使馆组织来封锁租界入口的洋人军队。
吴佩孚留下两名懂英文的军官与公使团交涉,其余军队则远远绕开东交民巷一带,继续朝着铁狮子胡同进发,只是走到半途时,吴佩孚发现他和罗佩金指挥的另一营南苑新军距离越来越远,脸色方才突然一变,将赵自牢、康大眼等人都叫了过来。
“现在还要攻打总统府呢?中央的计划是什么?”
康大眼一脸茫然,显然对社会党的地下活动毫不知情,但一直都和社会党在北京的地下组织有联络的赵自牢,则飞快回答道:“总统府留待最后解决,中央交给我们的任务是第一务必确保溥仪不落入日本人之手,第二保护北京的诸多进步人士人身安全!”
吴佩孚点点头,他知道社会党在北京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地下活动网络,宗社党、北苑冯旅、南苑新军……各方势力里都有社会党的人。
在袁世凯还能维持威权的情况下,这些暗子便无足轻重,但在袁世凯对北京局势丧失控制以后,这些暗子同时发动,便将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马上联络北京总工会和学联的地下武工队,现在是时候让京师沸腾起来了,这不是政变,而是首都革命……”
整个北京城很快就将四面点火,全面燃烧起来。宗社党武装的烧杀抢掠激起了北京市民的义愤,也给民国的首都造成了空前的大混乱,驻扎在东交民巷中的列强军队还没有搞清楚局势,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兵力全都集中在使馆区内。
吴佩孚、赵自牢、康大眼等社会党潜伏在南苑新军中的人员,趁着这混乱的局势很快就带领部队改变了原来蔡锷制订的进攻路线,放弃了攻打总统府的打算,转而朝向西北郊的颐和园进发。
同时他们还开始联络起了社会党在京城内的地下组织,自从“国会纵火案”以来销声匿迹的北方革命力量,终于在长达七个月的潜伏以后重又爆发出旺盛的生命力来。
数百名参与了社会党北京地下武工队的工友和青年学生冲了出来,他们在吴佩孚所部南苑新军的帮助下取得枪弹以后,便开始和那些同地痞流氓无异的宗社党叛军展开巷战。
吴部官兵多半还没弄清楚当前局势真相,因此所有人只能亦步亦趋听从吴佩孚等几名高级将领的指挥,这支军队很快便完全脱离了蔡锷的部署,连带着整个北京城的局面都滑向更无序的混沌之中。
肃亲王善耆和川岛浪速带着宗社党最核心的一批武装,终于在这时候抵达了颐和园附近。但他们不是最先到达颐和园附近的人,宗社党在京津一带地下组织的负责人淳和已抢先一步占领了颐和园附近的有力阵地,此时正在和防守颐和园的小股北洋军官兵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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