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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192节

所以英国人是支持上海市政府调查此案的。

只是审判权力……要知道,各国在华都有治外法权,虽然此案是中国内部事务,工部局的要员与各国领事、公使通信以后,也都确信了这桩案件幕后并没有外国人的主使,所以刺林案应该是不会对治外法权有什么影响的。

但上海租界当局对于租界内的华人刑事案件,按照清朝以来的传统,是拥有会审公廨的司法管辖权力的。

上海市政府这次的要求,简直就是要求租界放弃这一权力,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事态继续发酵,很有可能影响到所有在华外国人的司法特权。

但如果不同意上海市政府的要求,那么本来和外国人无关的这起案件,也有可能牵连到他们。特别是像林淮唐这样一位备受尊敬的著名政治家,如果租界当局被中国人认为是刻意为难了对此案的调查,中国人在排外情绪的影响下,很有可能转而认为租界当局是幕后黑手。

那又得不偿失了。

所以最后租界当局,不得不接受了上海市政府提出的折中条件。

即,上海市政府不会以刺林案为由,改变租界当局会审公廨的司法管辖权,但租界当局亦必须以非正式手段,全力保障市政府方面的调查便利。

其中首要的一条,就是在今天之内,暂停上海租界的一切对外交通,保证凶手不能逃离上海。

而且租界当局,需要允许市政府派出的便衣警察,在租界内执行公务——这一条同样也是非正式条件,租界当局只需要保证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

要知道,上海租界当局的司法管辖权本来就是趁着辛亥革命的混乱,而撷取扩大的,合法性并不高。更重要的是他们深知,继续同市政府争论下去,则本来仅仅针对德国人的排外情绪,很有可能蔓延到所有在华外国人身上,这是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都不乐于见到的情况。

所有很快租界当局就做出了一个令日本人很感震惊的决定

撤回所有和社会党运兵船对峙的军舰,以非正式手段,全力保障市政府调查刺林案的便利!

名和又八郎还无法置信时,他的参谋长饭田久恒大佐又传来了新的消息:“提督,领事馆来电,要求我们遵循列强一致原则,撤回军舰!”

饭田久恒大佐苦笑道:“领事馆认为南方革命党人与我国有深远的历史友谊,而袁世凯则是中国著名的排日派,我们应当尽量对南方革命党人表露善意。”

在民国建立以前,日本确实是对革命党投入了一些资源,用以分裂中国。但在民国建立以后,日本在华特务机关就迅速转换了支持对象,改为支持宗社党和满蒙独立运动,其目的依旧是用以分裂中国。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脑筋都能转那么快,至少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人,思维就还没有转过来,还认为日本应该继续支持南方的革命党人。

名和又八郎很有些无奈,看来开拓皇威于中国的事业,又离他远去了。

日本海军虽然是一个藩阀控制下的独立体系,但明治天皇还活着呢,海军大臣虽然是由现役军人担当,可以为海军的部门利益辞职来要挟内阁,可日本国势正隆,中央权威在明治天皇的统帅下正如日中天,给名和又八郎八个东乡平八郎的胆子,他也不敢搞什么“独走”。

“撤回去吧……”

名和又八郎倍感受伤地下达了返港命令,而依旧在上海外洋航道上巡航的那五条社会党运输船上,则发出了山崩地裂般的欢呼声。

谢葆璋双手按在舵台上,汗水浸透了一身黑衣,终于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在谢葆璋的周围,则环聚着一大群青年水兵。

大家都把水手帽丢上天空,欢声雷动,兴奋的不可自己。

五条小小的运输船,五条几乎没有任何武装的运输船,竟然逼退了列强吨位百倍于我的联合舰队。

这对于自甲午以来,已经连续下跌了近二十年的中国海军来,不啻于平地的一声惊雷,如何能不让这些年轻的水兵们发出油然而生的欢笑呢?

海风急吹而过,谢葆璋扶正军帽,此前的对峙,给他的压力简直要超过了当年在大东沟的阴郁,稍有不慎,这些年轻的海军军人就要和他一起葬身波涛。

他们,可是革命海军未来的种子啊……

“我们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继续保持巡航,政治保卫局早对上海的敌对分子做过监控,今天之内一定能够抓住凶手——刺杀君汉先生的凶手,必遭全国国民的切齿唾骂!”

第六十五章 惊喜!

正在北京的袁世凯尚不知情形。

他这天一如往日,起得很早,在大儿子袁克定的陪同下简单吃过早饭以后,先听曲,到十点以后,才前往总统府办公室准备办公。

因为赵秉钧今天抱病,就先办理陆军部公务,同时袁世凯还准备约见他属意的下一任过渡总理陆征祥,密友徐世昌及陆军部总长段祺瑞也在一旁陪同。

中午,袁世凯即邀大家在总统府内吃饭,他表现得很和气,也给陆征祥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午饭中陆征祥夸赞了两声菜品的美味,袁世凯便立即让袁克定安排,将今日做饭的厨子,送到国务院去,今后为总理做饭。

袁世凯的和蔼可亲,以及他对陆征祥表现出来的那种器重,都让即将上任的陆总理很感受用,并觉得袁世凯果然是有大器量、大格局的政治家。

民国之肇兴,岂非在斯人也!

大家吃完饭以后,袁世凯多年来的密友徐世昌笑着谈到国会大选的事情,他说国民党最近的势头很猛,新闻报纸上都推测这次大选结束以后,国民党很可能取得绝对多数,这样宋教仁就可以以国会最大党党魁的身份,出面组织纯粹政党内阁了。

袁世凯笑问陆征祥:“若真这样,陆总理会让位于遁初吗?”、陆征祥正色道:“幸得大总统器重,勉任国务总理一职,如若国会大选结束,国民党形成绝对多数,我自然推举宋先生出面组阁,结束过度时期。”

“哈哈,陆总理大公无私,令人钦佩。”

徐世昌被称为是北洋团体中的老狐狸,若说王士珍、段祺瑞、冯国璋乃是北洋三杰的龙虎狗,那徐世昌也可以称为北洋之狐了。

他也笑了起来:“慰亭,我听说梁启超也准备组织新党,党名叫进步党,他和康有为都很有号召力,若进步党组成以后,与黎元洪的共和党携手,未必不能在国会中限制宋遁初。杨度不是说了吗?现代的议会政治,最忌讳一党独大,为民国的将来考虑,还是要在国会中形成旗鼓相当的两党才是最好的。”

袁世凯拿起盖碗茶,边喝边说:“遁初几次邀请我参加国民党,但我身为总统,还是标榜不党主义最好。菊人说得也很对,如英国、美国,都是两党制,我们民国若国民党一家独大,就称不上是真正的共和制度,所以我才拒绝了宋教仁的邀请。”

陆征祥顿时又对袁世凯升起钦服之心,为他树立不党主义的超然立场而感动。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人声喧哗之声,段祺瑞哗地一下迅速站起,显出军人凌厉非常的作风。

袁世凯摇了一下头,房门打开,原是赵秉钧雀跃着跑了进来。

“大总统、大总统……!大总统,是一个惊喜啊!”

“嗯?什么惊喜?”

赵秉钧喜道:“林淮唐在上海被人刺杀,据说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大概是不行了!”

陆征祥闻讯大惊失色,袁世凯也皱起了眉头:“智庵,胡闹!林君汉也算国之元勋,他出了事情算什么惊喜?我们虽然是政敌,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到,快,给上海发一封慰问电,刺杀案也要好好调查。”

但袁世凯话是这样说,厅内其余人,赵秉钧、徐世昌、段祺瑞,脸上的神情都很明显是乐见此一情况的出现。

只有陆征祥不是北洋团体的核心成员,才被这条消息震惊。

“陆总理先回府吧,我处理好此案,我们再好好谈一次。”

袁世凯命他长子袁克定送陆征祥离开以后,徐世昌和段祺瑞才完全浮出笑容。

徐世昌拍手道:“恭喜慰亭,事出突然,此真天降惊喜。”

袁世凯呵呵一笑:“我原来还差遣几个人去调查林淮唐,看有没有什么好材料可供使用,没想到林君汉自己却出了这码子事情。想来,大约又是南方党人间的一场内讧。”

段祺瑞不屑道:“南方民党鼠目寸光,一群争权夺利之辈罢了,此事肯定和国民党脱不开干系,总统,您更没有必要加入国民党了。”

袁世凯嘿然:“加入国民党也就是说说罢了,有百害而无一利,除非咱们北洋走投无路,否则我岂会走此一棋。”

赵秉钧先松一口气,又恭喜道:“这真是给总统的一个大惊喜,现在社会党是威胁不到咱们了。”

但不等袁世凯再接着笑出声来,袁克定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他手持电报,惊呼道:“父亲,大事不好,父亲,大事不好了!”

袁克定连跑带喘,半弯着腰,手握电报纸,一脸哭丧:“父亲,大事不好了,洪述祖、应夔丞在上海被捕,人赃俱获,大事不好啊!”

洪述祖是内务部秘书,赵秉钧则是内务部总长,但他们两人关系不算密切,赵秉钧顿感迷惑:“洪述祖?他不是去上海公干吗?”

袁世凯却脸色惊变,飞蹿过来抢走电报纸,再没有一点点此前弥勒佛般和蔼镇定的做派了。

袁世凯脸色整个阴沉下来:“智庵,这就是惊喜?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赵秉钧流下冷汗:“惊喜……?林淮唐被刺,不用翻译,这就是惊喜啊。”

袁世凯啪的一声把洪述祖被捕的电报纸砸在地上:“翻译出来给我听,什么他妈的叫惊喜!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惊喜!洪述祖就是刺杀林淮唐的凶手,什么他妈的叫惊喜啊!”

大家的目光一下都聚焦到了赵秉钧的身上,可赵秉钧自己却一脸无辜,洪述祖虽然是内务部秘书,但根本就不是他赵秉钧的亲信,而是袁世凯安插过来的私人啊?

洪述祖居然被捕?洪述祖居然是刺林案的凶手!

但这和我赵秉钧又有什么关系啊!

袁世凯叹了一口气:“智庵,只要你听我的,我会保住你的。”

“这、这……不是,大总统,菊人公,芝泉,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他妈的也和洪述祖不熟啊?”

袁世凯摇头道:“克定,给赵总长安排一处公馆休息。等风头过了再说……智庵,你别担心,你是我们北洋的人,我们一定保你,不管你让洪述祖做了什么,我们北洋都一定保你!”

赵秉钧背上流下冷汗,他哪里让洪述祖干过什么?这人不是袁世凯安插的私人吗?关他屁事啊!

“总统,不是,我不明白……大公子,别这样,大公子,别这样!我,我,我跟你走,大公子别这样!”

等袁克定带人将赵秉钧“请”去公馆控制起来后,袁世凯才抹了一把汗。现在形势诡异,就连徐世昌和段祺瑞两人也都不敢多嘴了。

袁世凯看着他们二人,缓缓道:“我是曾让赵秉钧想些办法,限制社会党的发展……但没想到,他竟然出此下策,唉,也是我御下无方。”

徐世昌和段祺瑞二人对视一眼,从赵秉钧的反应上,两人都能看出来赵秉钧应该是真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

可是看袁世凯的样子,也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啊?

这种盲动的无谋之举,实在很不符合袁世凯的权谋水平。

袁世凯慢悠悠地坐了下来,他在看到电报纸后的第一反应,就知道自己遭了洪述祖的骗。洪述祖说什么近段时间以内,就能爆出足可以让林淮唐垮台的丑闻,结果居然是玩暗杀这一套?

这是害了整个北洋啊!

但袁世凯又不能把真相抖落出来,毕竟他确实指使了洪述祖到上海去搞破坏,如果将这些事情全部坦白出来,那袁世凯苦心积虑塑造的“宽厚长者”形象,也会完全破产。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拉赵秉钧来做背锅侠。

徐世昌和段祺瑞两人,一文一武,也都是人精,看着袁世凯现在的反应,便逐渐摸清楚了事情的全貌。

可就算是和袁世凯相交数十年的徐世昌,也不禁为袁世凯的心狠手辣胆寒——他倒不是害怕袁世凯授意洪述祖搞破坏这事,而是被袁世凯当机立断抛弃赵秉钧的做法吓到了。

现在是赵秉钧,以后又会是谁呢?老袁权谋自用,在这条路上也是走得太远了……

段祺瑞面无表情,好像没有受到任何波澜,反问道:“总统,要不要整备军队,以防万一?如果南方以此理由动武,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袁世凯很快就从被洪述祖欺骗的错愕中回过神,他不动声色:“善后大借款还没有完成,我们在财政上依旧很困难,向外国采购的军械也还没有到位,现在不是武力解决的好时机。芝泉啊,还是要稳住,这样,安排一下,我要和宋教仁见面。”

徐世昌和段祺瑞都吃了一惊,和宋教仁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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