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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436节

不过胯下坐骑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双前腿折断并且前胸大面积擦伤,就算让马医治好了也是残废,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到了离别的时刻,宇文十五决定陪着老伙计说说话,西北风吹过,卷起阵阵的血腥味,宇文十五沉默片刻探手将战马的眼睛挡住。

寒光一掠而过,宇文十五用匕首将战马脖子划破,给它一个痛快。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别想太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宇文十五转头看去却是郎主宇文温,当然战场上得叫职务也就是“使君”。

“使君...”宇文十五有些讷讷,上阵厮杀难免有伤亡,他这般为战马伤神颇有些‘娘气’,故而在郎主面前气势不足。

“记在心里就行,莫要让人笑话了。”宇文温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骑兵作战时战马是‘易耗品’,尤其是机动作战时一人二马甚至三马都是常态,一来是轮换骑保持速度,二来就是死一匹换一匹。

宇文十五点点头,忽然转过头去似乎在抹眼泪,片刻后恢复正常赶去指挥手下骑兵,宇文温见状无奈的叹口气:这家伙果然和自己一样是‘多愁善感’的战场新兵。

骑兵对自己的战马有感情很正常,宇文温对自己的兵也有感情,自从带着新军作战后,已经有许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了,那种惆怅的感觉无法用语句形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论功行赏,连带着抚恤分文不少的发放到家属手中。

宇文温身上的明光铠血迹斑斑,不过这些都是敌人的鲜血,此次作为登陆袭击韦源口戍的‘陆战队’主将,他不惜与其他人一起作为诱饵自陷险境,当然他不是想立功分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鼓舞士气。

袭扰陈国,浴血奋战攻城拔寨后却又撤退,许多士兵有些不解,当然宇文温无法解释什么是“避免陷入战争沼泽”,他选定的进攻目标都是有油水的,这不是玩恶趣味的战斗游戏让士兵们白白牺牲。

不说在西塞山捉了多少精状的俘虏,光是其囤积的粮草就让巴州平添了数月的口粮,这还是分配过后的量,而今日这韦源口戍,是增援西塞山援军的粮草中转地,此次能弄走的粮草也不会少。

只要打仗就会有伤亡,像这种不以开疆扩土为目的的袭扰战,只有是处于‘盈利’状态才能继续下去,从西塞山和韦源口戍抢来的粮食,已经抵得上过半西阳地界田地的收成了。

‘果然是种不如抢,怪得有些人不愿意种田。’宇文温如是想,不过‘高筑墙,广积粮’的策略他是一百个赞同。

“粮要抢,田也要种,粮多兵才多。”他看了看战场转身离去,“所谓天子,不就是兵强马壮者为之。”

第八十五章 问题

?九月初,周国巴州刺史宇文温等将领率兵南犯,攻打南岸江防要地西塞山并得手,数万兵马连同水军战船伤亡殆尽,不仅如此宇文温还出檄文,声讨陈国江州刺史陈叔坚的诸多‘恶行’。

檄文中声称陈叔坚派刺客至西阳行刺,所以周军才再度南下,也就是说宇文温原本想休兵不战,结果被陈叔坚这种下三滥手段激怒,忍无可忍才出兵教训这个狼子野心之人。

西塞山短时间失守让人不可置信,而檄文内容更是让人瞠目结舌,檄文的全文不知何故广为人知,有识之士均为其内容震动。

不是为其中所说陈叔坚买凶杀人这种破事,关注点在于檄文的诡异行文风格、半通不通的语句,还有那种说不出来怪在何处的用词,反正巴州刺史宇文温弄出来的檄文不像是‘传统风格’。

众人都在猜测这位独脚铜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亦或是酒喝多了疯,如果他自己不识字也就罢了,好歹找个粗通文采的乡学先生润润色,如此莫名其妙的檄文还敢出来,除了让他自己贻笑大方之外别无它用。

抛掉这个笑话不谈,陈国的郢州局势不妙,农田原先就被周军破坏严重今年颗粒无收,如今西塞山陷落虽然很快就收复,但是江北周军的敌意已经昭然若揭。

周军连自己的秋收都不顾反倒要出兵,关键是陈军已经无法抵挡周军了,除了夏口、武昌这种重兵把手的城池,西塞山要地竟然挡不住周军的袭击,要知道那里可驻扎着兵马数万,又有许多水军战船驻泊。

有水、6兵力拱卫的西塞山都守不住,那么沿江的其他营寨就更加别说了,新近生的韦源口戍陷落一事,就说明了人们的担心不无道理。

沿江烽燧、哨堡、营寨个个自身难保,官军风声鹤唳成日里担惊受怕,要守住这些地方那么驻军数量少了没用,多了负担不起,没了水运那么6路运粮的额外消耗可不小。

长江历来是南朝抵御北朝的最有利防线,有长江天堑在南朝官家可谓是高枕无忧,可是如今江北周军反客为主,接着舟船之利四处袭扰江南陈军,再这样下去局势愈糜烂。

只有水军恢复实力才能治本,把周军压制在北岸才是最好的办法,至于江州刺史、长沙王陈叔坚如何对那檄文做出回应则无法知晓。

。。。。。。

武昌,樊湖畔。

一座规模不小的水寨里停泊着大大小小数十艘木船,这些崭新的木船是近期才赶制完工的,而岸上造船场里还有许多条未完成的木船。

有的木船接近完成还差桅杆没有竖起,有的只是搭了个架子,许多船匠围着这些木船忙碌着,秋天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倒不觉得太热。

造船场一角,一名年轻的学徒正在和师傅锯木料,他见着旁边无人便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师傅,这造船的木料不是要等干燥之后再用么,怎么刚砍下就拿来造船了?”

“啰嗦,上官让做就做,你瞎操心什么。”师傅低声说道,他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死心眼,有些事情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其实这没错但是有时候就应该保持沉默。

“可是这样造出来的船用不久...”学徒嘟囔着,新鲜木料直接造出的船用不久这是常识,他确实不明白船场里这么多老师傅为何没人提醒。

“你啊,要学的多着呢...”师傅倒没责怪什么,毕竟徒弟说的没错,砍伐好的新鲜木料其实并没有‘死’,即便是锯成木板或者木条还‘活着’。

新鲜木料必须干燥等到真的‘死’了才能造船,否则用‘活’的木料造船撑不过大半年就要废掉。

那些没干到一定程度的木板、木条浸在水里还会生长,但是各个木板和木条的生长程度会不一样,其后果就是原本笔直的船身开始变得歪歪扭扭,然后原本密封的船身木板之间开始出现缝隙。

若是水线以上出现问题那船还勉强能用,可是水线以下部分可是免不了出现变形和缝隙,而且严重的程度还要大些。

这些问题会慢慢恶化,一开始小修小补还能凑合,但是过了半年就得经常修补填缝,再往后连补都补不好只能拆了当柴烧。

一艘大船的用料不少,要是用新鲜木料糊弄人造船,一年之内船主可是要提刀上门算账的,合格的船匠都要避免用新鲜木料做船,当然给仇家做船那另外再说。

见着徒弟一脸委屈地样子,师傅叹了口气,他见着旁边没人便将其中原委详细道来:官军等不及了。

“周军成日里在江里耀武扬威,一下子袭击西边,一下子又跑到东边攻打烽燧,官军急着要船重建水军。”老师傅说完叹了口气,“上头有上头的想法,你就莫要操心了。”

死心眼的徒弟还是想不通,他觉得水军战船是要拿来玩命的东西,要是用上几个月就漏水,万一那帮军爷不讲理来砍船匠那可如何是好。

再说用这种容易漏水的战船入江,风浪大些搞不好还没接敌船就沉了,到时上头怪罪下来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船匠。

“你啊,见识少所以才这么想。”师傅倒没有不耐烦,这年头师傅收徒弟是认真挑选过的,拜了师就得授艺,徒弟把师傅当父亲,师傅也得把徒弟当儿子,所以他得耐心教。

“北岸周国的水军规模可比不上官军,你知道他们突然间冒出这么多战船来是凭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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