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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2784节


“陛下,此为微臣所拟条陈,共计十条....”

“来人,与太史丞赐座。”

“谢陛下赐座!”

侧殿,宇文温正与入宫接受质询的太史丞傅奕交谈,傅奕上呈《益国利民十条》,宇文温拿在手中,一边看,一边问问题。

傅奕所呈《益国利民十条》,其内容基本就是陈述佛教祸国殃民的几种表现,并针对性提出应对之策,简而言之,就是认为“佛教是百弊而无一益,最好灭个干干净净!”

宇文温粗略看过一遍,又看看傅奕,这位以精天文历数闻名,如今年近六旬,身形消瘦,头发花白,但精神不错。

总总迹象表明,傅奕上表奏请罢佛(灭佛),不仅仅是迎合上意,而是这位本身一贯以来就极度反佛,是个坚定的“反佛先锋”。

有这样的马前卒冲锋陷阵,让宇文温省心许多,不过这马前卒的斗志过于昂扬,他必须适当提点一二,确保火候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朕以为,高祖当年灭佛不无不妥。”

宇文温先表明态度,他所说“高祖”,是周武帝宇文邕的庙号。

傅奕闻言精神一振,却听天子又说:“傅卿以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为何会崇信佛教?”

“回陛下,微臣以为,是妖僧妖言惑众。”

“很好,那么,百姓为何会被妖僧迷惑?”

宇文温不等傅奕回答,自己说下去:“道理很简单,有求于人,自然就容易被花言巧语迷惑。”

“无论是谁,无论贵贱,都会想着家人平安,自己平安,希望仕途顺利,希望学业进步,希望秋天有个好收成。”

“希望出门远行能够平平安安,希望疾病痊愈,希望生意兴隆,希望多子多福,希望香火不断,希望来世生在好人家。”

“这是他们的希望,傅卿以为合理么?”

傅奕回答:“再合理不过。”

宇文温点点头:“所以,谁也不能断了大家的希望,朕也不能,而这希望,总要有个寄托。”

“装水,可以用坛、盆、壶、杯、斛、碗,无论用哪种容器,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水不能被容器污染,以至于变味....傅卿,明白么?”

傅奕愣了一下,随后回答:“微臣明白!”

宇文温看着对方,又问:“明白么?”

“呃....”傅奕瞥见天子盯着自己,自己又不能对视,低头思索片刻,再次回答:“微臣明白!”

“喔....”宇文温沉吟着,手拿着那《益国利民十条》,似乎不知要放哪里。

“陛下,微臣方才所献《益国利民十条》尚有不妥之处,容臣修改一二!”

第五百三十八章 《板》《荡》

“《大雅·板》: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大雅·荡》: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行宫里,充做大殿的大帐内,天子及朝臣正在听学者讲经论史,主讲的学者,为经学名家刘炫、刘焯,此刻,两位不是朝堂高官,而是以饱学大儒身份,用儒学经典为工具,为天子解惑。

天子的困惑,来自《梁书》,来自于梁武帝的不得善终,对此,必须要弄个明白,以免重蹈覆辙。

对此,刘炫、刘焯分别以《大雅·板》、《大雅·荡》进行解释。

《大雅·板》,是周大夫凡伯讽刺周厉王无道之作;《大雅·荡》,是假借周文王之口,感慨殷商纣王无道,以此讽刺周厉王之作,二刘今日提及《板》、《荡》,当然不是暗讽当今的周天子。

《板》、《荡》是《诗经·大雅》的诗篇,后世多以板荡连用代指政局混乱或者社会动荡,梁国太清年间的太清之难(侯景之乱),就称得上“板荡”。

以《板》、《荡》来解释“板荡”,正好合适。

《大雅·荡》中,有“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这是什么意思呢?

刘焯对此作出解释:这段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是陈述一个事实:世间之事(人)没有不能善始的,可惜很少有能善终的。

第二层意思,是作者“劝”世人(实际是劝谏周王)善始善终。

刘焯以此为例,对梁武帝不得善终一事进行评价:梁武帝萧衍善始,不得善终,和佛教的因果报应无关,纯粹就是因为身为一国之君,没能把国家治理好所致。

他这么一说,在场大臣们不由侧目:这算是为梁时佛教说情了?

大家都知道,刘炫、刘焯是宇文温的潜邸旧人,这两位经学名家的辩术高超,是天子在学问方面的马前卒,所以,大家都认为二刘会在今日对佛教“宣战”,结果....

把梁武帝的不得善终,归于“身为国君却不务正业”?

刘焯又说:“陛下,《道德经》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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