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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1869节


因为冬天才有冰,运输必须在春天完成,所以这个“理财项目”的“理财周期”大概是半年,也就是说“投资者”在秋末投本金进去,次年春末就能连本带利兑现。

这个时间段很合适,因为正好是秋收之后,大户们手里都有了闲暇钱粮,反正放在地窖里除了发霉没别的用处,若是拿出一部分出来“投资”,基本是稳赚的买卖,很划得来。

所以宇文乾铿在想,姊姊“投资”卖冰,投进去的十万贯本金(多为实物,折成铜钱的价格),到时候收回来时就能有十二万贯(实物折价)。

因为千金公主是“尊贵客户”,所以日兴昌的卖冰项目,给千金公主的回报是二分。

至于贩卖海产到建康...

宇文乾铿觉得陈国如今算是友邦,所以日兴昌柜坊往建康卖海产不算通敌、资敌。

在淮北沿海地区收购渔民捞来的鳆鱼(鲍鱼)等海产,然后大量贩到建康出售,利润很可观,因为对于建康的权贵及富户来说,青、徐沿海的海产,那是上等品。

所以卖海产这个“理财项目”,千金公主也投进去十万贯(多为实物,此为折成铜钱的价格),明年秋天收回来时就能有十二万贯(实物折价)。

这些实物若是放在宫里只会积灰尘,拿去投资,稳稳获利,基本上没有风险,因为日兴昌承诺期限一到,必定连本带利兑现。

虽然比不上放高利贷那种四分利、五分利甚至翻番的暴利,但这样的获利方式对得起良心。

想到这里,宇文乾铿有些愤愤:“朕就不明白,那些大户人家不愁吃不愁穿,名下有得是田产,放贷生利不是不行,利息定如此之高作甚?”

千金公主解释:“陛下,所谓家大业大开销大,再说,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还有,正如西阳王所说,有的人放高利贷,动机已经不是生利,而是借机侵占借贷人的田产或者妻女。”

“他们侵占土地,又不缴纳租调,这是在挖朝廷的根基!真是...真是拿这些人没办法么?”宇文乾铿越说越生气,却又无奈,因为姊姊说了,权贵们放高利贷是很普遍的现象。

就连当年的赵王府也放高利贷。

刚听到这一“惊天内幕”时,宇文乾铿哑然,他没想到和蔼的先帝竟然会做这种事,当年他年纪小,在赵王府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知道那些大人才懂的事情。

不过千金公主随后补充,说若那些借贷的农户实在还不起,先帝不会为难对方,甚至时不时当众烧掉一些借契,安定人心。

姊弟俩口中所说“先帝”,当然指的是宇文招,宇文乾铿既然成了天子,自然要将父亲宇文招追封为帝。

从姊姊口中得知父亲当年对百姓是如此的宽厚,宇文乾铿颇为自豪,因为他的父亲和那些放高利贷的权贵们不一样,有良心。

合上小册子,宇文乾铿拿定主意,他决定让西阳王在河南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用低息的青苗贷,和那些放高利贷的各地豪强、大户斗一斗。

斗赢了,获利的不光是日兴昌柜坊还有其身后的投资者们,朝廷同样可以获利,而且获利更多,因为大量的农户免遭高利贷祸害,他们的田产保住了,能够向朝廷缴纳租调。

若斗输了...宇文乾铿不认为西阳王会输,他对此有信心。

西阳王要推行的事情,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宇文乾铿当然要支持,这次可是他自己拿主意,不受任何大臣的影响。

千金公主见着弟弟拿定主意,暗暗松了口气,此次西阳王要在河南各地推行青苗贷,如此大事并没通过杞王来运作,而是直接求到她这里。

杞王必然知道这件事的内幕,但直到今日,都没有对此事发表过明确意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可以说若此次西阳王能在河南推行青苗贷,并且获得成功的话,朝野内外都会认为这是天子的善政,给河南百姓降下恩泽。

青苗贷一事若成,有利于增加天子的名望。

如此一举多得的好事,千金公主肯定要支持,更别说既然宇文温到她这里烧香许愿,那么她这尊佛像就要“显灵”才行。

当然,千金公主知道轻重,如果宇文温所求真的不合适,她自然会斟酌,而先前对方送来厚厚一沓资料,详细讲述此次在河南如何放贷、如何盈利,明显准备充分,成竹在胸。

西阳王既然有把握,而且做的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那她就敢受其所托。

想着想着,千金公主又想到当前局势,官军主力眼见着就要渡河北上,进军邺城,届时剿灭逆贼,天下太平。

再接下来,万一....

千金公主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她不想面对可能会出现的残酷现实,然而一味回避没有用,所以总要想想办法来解决问题。

她是日兴昌柜坊的“尊贵客户”,是西阳王烧香许愿的那尊“佛像”,但对方又何尝不是她的“尊贵客户”?

宇文乾铿饶有趣味的看着小册子,千金公主看着弟弟,有些失神。

西阳王救了天子两次,救了她两次,日后,万一....

西阳王还能救他们姊弟第三次么?

第二百七十六章 嘱咐

北风凛冽、大雪纷飞,渭水北岸,帝陵内一片白雪皑皑,守陵的士兵、民户此时大多在房内躲避风雪,陵区几乎没有人影,所以一队十余骑的队伍显得分外显眼。

冒着风雪入陵区的郑元璹,在吏员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小院,走进房间,见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他的父亲郑译。

郑译如今不过五十出头,却比守陵前苍老、消瘦了许多,头发花白,面色灰暗,背也有一些佝偻,那是长期弯腰扫地造成的结果。

吏员告退,郑元璹赶紧搀着父亲坐下,又将火盆往坐榻靠了靠,他看着寒酸的室内陈设,又看看迅速苍老的父亲,心中颇为悲凉:

“父亲!要不请名医来看看?”

郑译刚想说话,却伸手捂嘴咳嗽了几下,接过儿子递来的汤水喝了几口,随后摆了摆手:“不了,既然已经抓了药,这病治不治得好都看天意罢。”

“父亲!事情还未到那地步啊!天子又没说什么,也没人鼓动什么,父亲何必....”

郑元璹说到这里有些哽咽,郑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道:“若真到那时候,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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