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第84节
那柜子砸在门上散了架,书生也是踉跄几步转了方向,地上那把钢刀,距离他仅有几步的距离了。
酒坛呼啸而来,轰的一下砸在了正在燃烧的杨横的身体上,火光被酒液浇得陡然暗了一暗,书生也因为一块碎片朝前方滚了出去,杨翼直冲而上,转眼间已经跨过了半间房的距离,那书生也是顽强,用力爬起来,抓起身后一只空酒坛砸过来,杨翼避也不避,直接缩短距离,左手抓向对方胸口,右手朝后方挥舞了起来。
书生在慌乱间抓向后方的另一只空酒坛,这一下没抓到边沿,他又抓过去第二下!拳风呼啸而来!
“我撕碎”
噗一他的身体在那瞬间晃了一晃,拳头轰上对方肩膀,还是将书生打倒在了后方的地面上,跌出了一米多的距离。
身影定在了那儿,几秒钟后,杨翼的身体才动了动,踉跄朝后方走出两步,眼神有些茫然,他的头顶上,带有棱角的生铁秤砣敲碎了他的天灵盖,如今就那样嵌在上面。
书生踉跄了好几下,方才用右手攀住旁边的柜子,爬了起来。
酒坛对如今怒火攻心的杨翼没有威胁,空酒坛也没有,往背后探过去的那一下暗示已经让他怒火中烧。这一下不中,死的或许就会是自己,但狭路相逢,劣势之下,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自己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杨翼还在摇摇晃晃地站着,宁毅深吸了一口气,感受这反映上来的疼痛,目光冷然地走到杨横的尸体边,拿起那把钢刀,在杨翼望过来的目光中,一道劈在了倒在地下的大郎的脖子上,随后反手一道直劈杨翼头脸。
鲜血噗的飚射出去。
“你们应该第一时间杀了我的的……,…”
他轻声地说完这句话,第二刀、第三刀用力而连续地劈出,终于,杨翼的身体倒在了地下,他又在屋里个人的身上补了几刀,方才跄踉退后,靠在了墙上,身体颤抖着,虚弱无力,:“哈……,……
恐惧和紧张感这个时候才能毫无保留地涌上来,他死过一次了,但并不代表就真的随时可以接受再死一次,恐惧、慌忙、紧张,这些终究还是有的。即便在上一世,遇上这种狭路相逢刀刀见血的情况也不多,算计之类的东西只是尽人事,绝大部分,仍然是听天命,几乎是与死亡的威胁贴着走的。好在,终于还走过来这个坎了,这才能有稍许的时间”心有余悸地庆幸一番”“”
他在屋内的血泊中走动着,然后端起一个酒坛,砸在了杨横的身体上,酒液熄灭了火焰”随后又是一坛。房间里的光芒,渐渐的熄灭下去…”……………………
光又亮起来,油灯如豆点般的光,尸体、鲜血,狼藉一片的屋子,那身影坐在灯光下,旁边是摆开的许多跌打伤药,他用牙齿咬着绷带的一端,右手捏住另一端用力扯了扯,已经将左手包裹了起来。
可惜”没有余裕问出对方背后的是谁。
那样的情况下,什么事情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他以冷静压抑住心头的一切,所做的目标。原本也仅仅是以杀死对方为极限,若不能打到,至少要拖住了他们然后逃跑。后来这对兄弟的凶悍也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自己挟持住人质的情况下,仍旧不断的表现出强烈的侵略性来,令他根本不可能以人质为威胁进一步的打听情况。
有端倪的威胁好应付,可这次确实一点端倪都没有。背后有人盯住自己,却不知那人是谁”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手臂上”肩膀、胸口的痛楚还在传过来,他喝了一口酒,站起来再度环顾着整个房子,然后捡起那弩弓放在桌子上”推门而出。这是位于荒僻河床边的房子,下方的水流看来倒是不深”一条简陋的木制走道通往岸边的道路,岸边有树林,远远的一座矮山,天空中晨星闪耀。
宁毅站在那儿,望着远山、近水,前方的树林与背后的船屋,思索着,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回头走去。
房门关上,光线再度暗下来。
子时……,…落离子时,还有多久呢……
……………………
江宁城,苏府。
小院子的客厅里灯光晃动着,苏檀儿正在看书,娟儿与杏儿在一旁下着棋,房门那边,小婵有些无聊地跳一下,又跳一下,来来回回的,偶尔扶着柱子,往院门那边看。若有人经过,更会在陡然间回过头,发丝在空中舞动一下。
苏檀儿喝了。茶,看着门口眼平闪过一丝狭促:“婵儿,在看什么呢?”
小婵怔了怔:“呃,“…小姐”““没、没有……,…”
多檀儿笑了笑,随后具一口气。
“不过……”姑爷今日出门,确实有些晚了……,…”
——一——……亥时将近,城门外的驿站里一场送行宴到达了尾声”顾燕桢与一帮好友道了别,随后与随从老六一起,朝附近的一个小庄子里过去。
这次去饶州他准备带的随从不多,几名心腹中,也只有老六知道的事情最多,其余的人,大概隐隐约约会猜到一些,但自然也会保密。
他去庄子里检查了上路要带的东西,一共有三辆马车,中间的那一辆,他稍微检查了一下,打开车帘之后,里面根本是一个大笼子,看起来像是可以用来关囚犯。
略看了看,他冷漠地点点头。
“先在新林浦附近的宅子里呆一个月,然后动身去饶州,之后,就当她是疯了死了,不管她。”
随后他又去检查那些到了乐平要用的东西,要送的礼品,虽只是刚刚动身,但他大部分的心思,已经放在了乐平与未来的计划上。
至于已经做了决定的,无需多想,已经是小事了。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去看看那杨氏兄弟有没有将事情办成。”
“想是没事的,他们兄弟俩,之前没有失手过。”
“任何事情,亲眼见了,再说成功。”
顾燕桢摇了摇头:“我不做想当然之事。”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心中其实也没什么担心的因素在,事情要确认只是他的习惯,确认之后,就能考虑对云竹下手。若是这边失了手,自己把云竹抓来,结果怕也只是大丢面子,他最受不了那样的嘲弄,如同在街头的那个耳光一样。至于接下来,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什么书生、风流才子,在刀锋之下都是一个样子,给那女人看过,然后自己也不会再对那女人起半点怜悯,一个月后……,…此事便完全结束,自己去乐平,斩却心魔,不留半点牵挂。
一路上与老六商量着乐平的事情,给谁谁谁要送礼,送多少,要做些什么事情取得民心。老六拿着火把走在前面,接近那山头时,停了看来,那山上也有火把,左绕三圈右绕三圈,这边也作出了回应,然后山头上那火把朝后方示意一下。
顾燕桢看着这一切,以前已经来过一次了,驾轻就熟,他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这时也只是低头沉思、布线,想着一年以及几年后的打算,或许下次走李相爷的门路比较好,想要投笔从戎,他应该不会拒绝,当然,还得在任上有两眼的政绩才行。乐平那边,他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在任三年的时间,有机会让民生翻上几番,此事当大刀阔斧,锐意进取,三年之后,辽金与大武之间的摩擦大概会升到最高一不可能在三年内就有结果“正是英雄建功立业之时。
只可惜,若能再早三年,赶上或许明年兴兵之初,那才是更好了。在东京三年走各种门路,浪费了时间,若将来能上位,必定要好好肃清这等庸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