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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344节

  那女孩说:“嗯,好像是从泰国请了一尊什么神像,能镇邪的,他的怪病确实好了。那几天把他给神气的,在小区里拎个啤酒瓶晃悠,还说现在看谁还说是狗报复我。”

  我问:“可后来怎么范老二又开始犯病了,而且还比之前更严重?”

  另一个姑娘说:“还不因为笨笨那件事!”

  提到笨笨,我想起刚才这两位姑娘对范母的质问,那姑娘说:“笨笨是咱小区的一条流浪土狗,是有个在菜市场卖煎饼的外地人养的,那时候他在小区租房,后来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就把狗扔下了。开始笨笨在小区里流浪,它特别老实,又通人性,连几岁的小孩都不怕它。大家都愿意喂它吃喝,有人还做了个小木窝让它睡。笨笨特别聪明,凡是在小区里住的人,它都能记得。这是旧小区,晚上没路灯也没保安,半夜它就蹲在小区大门口,看到有谁独自一人回来,它就在旁边跟着,把你送进楼道,上楼看着你开门进屋,它才下去。”

  “有这么聪明?”我不太敢相信。

  那姑娘说:“当然,全小区谁不知道笨笨,它还上过报纸呢!我和晶晶住对门,有时候我俩晚上单位会加班,以前要打电话叫爸妈到小区门口接我们,后来都不用,有笨笨就够了。它长得大,就跟保镖似的。对了,范老二的女儿在外地念大学,她有时候从大连回四平,到家的时候是深夜,笨笨也护送过她呢!”

  我隐隐能猜出后面的情节,姑娘说:“笨笨是母狗,前阵子不知道怎么就跟某个公狗配上了,怀了崽,肚子挺大,但还是每天晚上守在小区门口。那天小区的人谁也没看到笨笨,有人说可能被外来收废品的人给弄走了,还有的说母狗在快要生小狗之前会换地方,去一个安全的环境生崽。但好几天也没人看到,就有人怀疑是不是和范老二有关。有人去问,范老二不承认,还和人吵架。”

  “既然他不承认,也没证据啊。”我连忙问。

  另一个姑娘说:“干坏事怎么可能没证据?那天半夜,范老二下楼去扔垃圾,被捡破烂的人捡走,有个塑料袋打开一看,竟然是笨笨的脑袋,还有很多内脏、狗皮和狗毛,和几个血淋淋的小狗崽!范老二吃了笨笨之后,没马上扔垃圾,过了两天才扔,都已经臭了。”说到这里,姑娘已经很伤心,眼泪也流出来。

  我觉得肚子里很不舒服,心里也把范老二恨得牙根发痒。另一个姑娘说:“全小区的人都很愤怒,经常有人去找范老二争论,没少跟他吵架。后来听说他又犯邪病了,大家觉得特别解气,都说是笨笨的灵魂不死,在找范老二报仇呢。”

  之前那姑娘叹了口气:“我倒不相信狗的灵魂能找人报仇,但笨笨真是好狗,不知道范老二怎么下得去刀!”

  “几年前他脖子上就长了大瘤子,他没当回事,也不去医院切。其实我觉得,那是老天爷在警告他呢。”这姑娘说。

  听两位姑娘讲到这里,我基本已经了解,就道过谢辞别她们。在小区里转了两圈,我掏出手机给方刚发短信,说了这个事,就返回范家敲门进去。范老二仍然坐在客厅的桌边,头向后仰,发出震天的鼾声。看着他的睡相,我烦得不行,心想范家的事我还是不要管了,无论是不是狗的阴灵找活人报复,这事都是范老二自己作孽。

  这时,范老二醒了,他并没有看到我,坐直身体,也不用清醒清醒,直接伸手从桌上拿起半根葱,去蘸碗里的鸡蛋酱就开始吃。我心想你这生活和猪有什么区别,吃累了就睡,刚睡醒不到五秒钟还能立刻开吃。

  看到我站在身边,范老二连忙让我坐。我坐在旁边,问他:“你很爱吃狗肉,还经常打流浪狗吃,是吧?”

  范老二愣了,啊了几声后问是谁告诉我的。我说刚才我下楼,听到小区里几个人议论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也包括笨笨的事。

  “啊,就那个破事……我都不爱理她们,一群老娘们,成天就知道传老婆舌!”范老二又拎起墙角的塑料桶,开始往杯子里倒酒,但我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他还是有几分心虚的。看到我脸色难看,范老二叹着气,认真地对我说:“老弟,你说我这么穷,平时就爱喝两口,就这一个爱好,你说没肉拿什么下酒?那些流浪狗本身就没主人,我不吃,早晚它们也得饿死撞死,要不就被别人给吃了。那么多吃狗肉的,鲜族人成天吃,他们咋没事,凭啥我遭报应?你信吗?”

  我看了看他脖子上那个巨大的瘤子,心想这个我还真不能解释。我问:“那个叫笨笨的狗特别通人性,懂得护送小区里的单身居民回家,也护过你女儿吧,这你也下得去手?人都是有感情的,你对这么聪明的狗,怎么下的刀?”

  范老二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老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狗它就是狗,和人不一样,要不中国的法律为啥说杀人、吃人肉犯法,杀狗吃狗肉就没事呢?你不知道,那么长时间我没肉吃,简直都快活不下去了,整个小区就那么一条狗,成天在我眼前晃,你说我不吃它吃谁?”

第511章 压倒范老二的稻草

  “那么大的狗,你是怎么抓回去的,它不反抗吗?”我没明白。

  范老二笑着说:“啥事都得动脑子,那天晚上我故意从小区外面进来,笨笨就跟着我,把我送上楼。我开门的时候假装摔倒,那狗还真笨,以为我生病了,连忙冲进屋还使劲舔我的脸。我把门一关,门后放了根棍子,我就一棍打在它脑袋上,头骨都打碎了。可它没死,还躺在地上朝我呜呜,我去找刀的时候,你猜咋的?它居然用力把崽子给生出来了!”

  看着范老二那越讲越兴奋、眉飞色舞的脸,似乎在讲一件非常有意思的奇闻趣事,我实在听不下去,说:“你别说了。”

  范老二还要讲,我气得直哆嗦,大声道:“行了,你还讲?你……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怜悯?狗……狗虽然不是人,可它都知道你想杀它,还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可你……”这时门开了,范母拎着几个塑料袋走进屋,看到我和范老二各自的表情,她笑着问你俩还聊得挺好。

  我气得呼呼直喘,范母问:“咋了啊?”范老二不高兴地指着我,说就因为笨笨那点儿破事,这老弟一个劲地指责我。范母脸上变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这时方刚回短信了,说他以前也遇到过类似情况,要是能找到那个笨笨的骸骨,用它制成佛牌来供奉,就可以有效地消除灵性动物死后的怨气。

  “你、你都知道了?”范母问。

  我点点头,气得说不出话,把方刚发给我的短信展示给她看。范母不相信:“狗还能成精,还会报复人?不是说世界上没有鬼神吗?”

  我缓了缓神,给她讲了我之前遇到的一个广州开酒店的黄老板的生意,也是因为虐待动物制成特色菜,最后动物阴灵闹鬼,凡是吃那些菜的食客们最后也都跟着发疯的事。范母和范老二听得脸发白,我告诉他们,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不信邪不行,这两年多来我遇到太多了。

  两人一齐问我到底怎么解决。“你们想办法去找那条狗的骨头吧,最好是头骨,要是找不到的话,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回答。

  范母哭丧着脸:“那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狗骨头早就被垃圾站收走了,去哪找啊?找不着怎么办?”我说只能听天由命,你们自己认吧。说完就往外走,范母一个劲拦我,我心里有气,也没理她,直接下了楼。在我下楼的时候,看到范老二站起来走到门口,我以为他也是想拦我,没想到他走到放着塑料袋的地方,弯腰去查看都买了什么菜。

  在小区里,范母追上我,问有没有别的方法,大不了凑钱解决。我对她说:“要不是中国法律不允许杀人和吃人,估计你丈夫都能把你和你女儿吃了。他这辈子就只能在喝酒中度过吗?你也不管管!”

  范母眼泪下来了:“自从我和他结婚,他就没断了喝酒,年轻的时候上班,喝得不多,人到中年,越喝越厉害。我有什么办法?这么大岁数了,总不能跟他离婚吧,多丢人啊!”

  我摇摇头表示无奈,从皮包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她,说:“这趟就算我白跑了,钱还给你,你丈夫的事我管不了,除非能找回笨笨的骨头,我走了。”范母还要说什么,我摆了摆手,朝小区大门口走去。

  从火车站回到沈阳,天已经快黑下来,在路上,我一直在想范老二的事。狗和猫都是有灵性的动物,越聪明的动物,其灵性越大,那个叫笨笨的狗虽然不是名贵品种,但智商明显比普通的土狗高很多,甚至比名犬都厉害。也许范老二吃那么多狗,都没把业障积蓄足,但这个极通人性的笨笨,却成了压倒范老二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底是那些几块钱一斤的劣质散白酒害了他,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中国人爱喝酒,尤其北方天冷,习惯用白酒来御寒,可现在酒早就失去了抵抗寒冷的功能,成了和烟一样用来成瘾的东西。我头一次如此讨厌喝酒,也很害怕自己变成像范老二这样的人,虽然我的酒量和他比起来,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但从那之后,我喝酒的次数和数量越来越少了。

  之后的几天,范母托她女儿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都是问有没有别的方法。我打心眼里不想帮她们,按范老二的这种浑浑噩噩的说法,就算没有狗的阴灵缠扰,恐怕他也活不了几年。光那个大瘤子,对他的健康就有很大影响。我觉得范母要是没了范老二这个丈夫,趁不算太老,再找个本分的中年男人再成个家,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往后,我和范家再没什么联系,也许范老二的怪病并没耽误他继续喝酒,也许某天他已经死在酒上,那我就不知道了。

  正准备从沈阳回到泰国去,这天晚上方刚给我打电话,问什么时候有空,要一起去趟香港。我问什么事,方刚说:“在陈大师告诉你阿赞巴登失踪的前一天,我收到他给我发的短信,内容只有几个数字,我以为他发错了,就没回。第二天听你说他跑去了老挝,就觉得这个短信恐怕不普通。”

  “什么数字,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我问。

  方刚说:“我是想琢磨出什么含义来,可看来没有进展,所以打算去香港大埔围村阿赞巴登之前落脚的地方看看。”我同意他的提议,就直接订了从沈阳去香港的机票,约好和方刚在陈大师的佛牌店碰面。

  两天后,我和方刚在佛牌店里碰了面,美瑛已经升任店长,下面还有两个店员,一男一女,都要听她的指挥。佛牌店生意越来越好,每次找我要货,起码都是五六十条以上。陈大师开车到佛牌店和我俩见面,在附近的餐厅,我们说起阿赞巴登的事,陈大师感叹:“佛牌这行业真不是人人都能做,我开始以为和搞风水差不多,可这一年多来,遇到的风险和意外也不少。他能跑去哪里呢?”

  我说:“暂时还没有眉目,所以想去大埔的围村看看。”陈大师问我是否还记得路线,我说没问题,他掏出围村的钥匙递给我,让我随时过去,现在一直空着没人住。

  赶早不赶晚,我和方刚辞别陈大师,就乘出租车一路由尖沙咀来到大埔。在车上,方刚给我看手机屏幕,阿赞巴登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不到十个阿拉伯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阿赞巴登感应到神的启示,告诉我们香港六合彩的开奖号码?”我笑问。方刚狠狠瞪着我一眼,收起手机。

  来到大埔围村,掏钥匙进了阿赞巴登之前住的那间屋,打开电灯,我和方刚仔细寻找可疑之处。阿赞巴登看来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就算不辞而别,屋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我甚至怀疑他临走的时候是不是雇了保洁员打扫过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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